“我还有个来自路卡、又没有孙女可以传授一手厨艺的外祖母。”
“你的外祖母教你烹饪?”
“她故意让我忙碌,以免我搞大女仆的肚子。”
“你并不像你想要我相信的那么差劲。”
他露出个令人全身酥软的笑容。“宝贝,你只看到我好的一面。”
“够了!”
“那个吻真的令你晕头转向,不是吗?”
“噢,是的,”他的笑容令她着恼,她套用迈克的话回敬。“我在性方面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有时我会很投入,有时我则巴不得它尽快结束。”
“酷毙了。”
“这一点也不有趣。”
“你能够放松一下吗?除非你想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那正是她所害怕的。
第六章
伦恩上楼除去眼罩,换掉一身工人服。伊莎将采购的物品归架,收拾伦恩留下的混乱,走到厨房后门往外望。工人已经离开了橄榄树山丘,玛妲看样子暂时会住在庄园里。这似乎是找出储藏室钥匙的最好时机。
她搜遍了厨房和橱柜的抽屉,最后在起居室的柳条篮里,找到了用麻线绑起来的老式钥匙串。
“你在做什么?”
伦恩自她背后出声,吓了她一大跳。他已经换了牛仔裤和休闲上衣,她也注意到热水似乎又神奇地回来了。“我希望其中之一可以打开储藏室。”
他跟着她走出后门,来到花园。“那很重要吗?”
他们走向橄榄树山丘,一对乌鸦嘎嘎叫着抗议。“我原以为镇民联手赶我走,为的是要让玛妲独占农舍。琨在我发现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在你的想像里是如此。”
他们来到了小山丘。伊莎寻找着挖掘的痕迹,立刻注意到储藏室周遭践踏的痕迹比昨天更明显了。
伦恩望着地上的脚印。“我记得小时候最爱来这里探险。我喜欢依山而建的储藏室,似乎它过去被用来存放葡萄酒和橄榄油。”
她逐一试了钥匙,终于有一把合用。门枢几乎卡住了,她推开陈旧的木门时,还得靠伦恩帮忙推一把。他们进入阴暗、充满霉味的室内。老旧的酒桶和空酒瓶堆了一地,另外还堆放许多旧家具。她的眼睛逐渐适应阴暗的光线,瞧见地上的拖曳痕迹。
伦恩也注意到了,凑近地面察看。“曾经有人将这些箱子从墙边移开。你能够回屋子拿手电筒吗?我想要瞧清楚点。”
“哪。”她拿出塞在口袋里的小手电筒。
“你知道那有多惹人生气吗?”
“我会尽量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用手电筒照亮了用石头和泥灰加固的山壁。“瞧这个。”
伊莎走近。石壁上有着刮擦的痕迹,似乎有人试图将石头撬开。“嗯……你现在觉得我的想像力怎样?”
他以指抚过那些痕迹。“或许你最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她环顾阴暗的室内。“我记得你曾试图在像这样的地方杀人。”
“布莱德彼特。不幸的是,我反而被他作掉了。但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是铁定赢的,菲菲。有话快说。”
她拂开蜘蛛网,审视着对面的墙。“根据西莫和基诺的说法,他们应该要在橄榄树山丘里掘井,但这里似乎没有橄榄树。”
“这里也绝对不适合掘井。”
他们又搜索了一会儿,但没有找到其他可疑的地方。稍后她跟着他来到明媚的阳光下,他关掉手电筒。“我必须和魏太太谈谈。”
“她只会跟你装聋作哑。”
“这是我的产业,我要知道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我不认为找他们摊牌能够问出什么。”
“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多么愚蠢的问题。你当然有。”
她早就想好了。“或者我们最好假装没有注意到不对劲,找借口离开,等到下次西莫和基诺来动工时,从远处观察。”
“你的意思是当间谍。但那会违反你所提倡的“四个基石”原则──再加上好几个你没有想到的。”
“不全然是。“个人关系的基石”讲究积极追寻目标;“事业的基石”鼓励打破成规的思考方式。此外,显然某种不轨的事情正在进行,而“精神的基石”强烈反对欺骗。”
“当间谍就符合这些伟大的原则。”
“那正是“四个基石”的问题所在。它们不给你太多伸缩的空间。”
他笑了。“你将一切搞得太复杂了,我会直接找魏太太谈。”
“去吧!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会一无所获。”
“是吗?你忘了一件事,万事通小姐。”
“什么事?”
“我有办法让人们开口。”
“那就去吧!”
不幸的是,他严刑拷打那一招对魏太太没有用。入暮后,伦恩毫无所获地回到了农舍。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她故意道,惩罚他害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发呆,想着葡萄园里的吻,而不是着手写她的新书笔记。
他拒绝咬下饵。“她说最近山坡地有些小崩塌,在西莫和基诺确定山壁稳固之前无法开挖。”
“奇怪的是,他们必须到储藏室内,由坡壁最稳固的地方,进行加固的工程。”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站在厨房里,伦恩动手准备晚餐。显然他已打定主意搬进来了,而她也没有采取行动阻止。
她啜了口他倒的酒,倚着流理枱,看着他由冰箱里拿出鸡。他磨利了在抽屉里找到的刀。“我告诉魏太太储藏室似乎不是开始加固山坡的最佳地点,但她只是耸耸肩,暗示义大利工人对崩塌和掘井知道得比无用的美国电影明星多。接着那名五岁的暴露狂冲进来露点。我发誓,除非有贴身保镳同行──也就是你──我绝不再回去庄园。”
“兰妮只是想吸引大人的注意力。如果大家不理睬她负面的行为,加强她正面的,她就不会再那样做了。”
“说起来简单,被狙击的又不是你。”
“只能怪你太有迷倒女性的魅力,”她笑着啜另一口酒。“崔西和汉利怎样了?”
“崔西不在,汉利根本不理我。”他将盛水梨的盘子推到一旁。“好吧!我们就这样解开谜团。我们对所有人宣布要开车到西雅那观光,但当我们开到够远的地方后,我们掉回头,由制高点观察橄榄树山丘。”
“很有意思的计划──事实上,那是我的计划。”
“事实上,执行计划的人是我。”他用刀背拍打鸡胸肉。“你留在车上,继续开车到西雅那。”
“好的。”
他挑了挑眉。“在电影里,自由解放的女性会告诉有大男人主义的英雄,他疯了,才会以为可以在这个危险的任务里舍下她。”
“也因此坏人──就像你──才能绑架那些愚蠢的女主角。”
“我不认为你需要担心西莫和基诺会诉诸绑架。坦白告诉范神父,你是因为不想当间谍破坏你的原则,因此宁可将肮脏的任务交给我。”
“很好的理论,但你错了。要我选择在大太阳底下晒一整天,或漫步在西雅那的林荫道上──你想答案会是哪一个?”此外,漫步在西雅那的街道可以避开和伦恩独处一整天的诱惑。即使她已肯定会和他有段韵事,她还是想给自己恢复理智的最后机会。
“你是我所遇过最无法预测的女性。”
她由碗里拿起橄榄。“为什么你急着打发我去西雅那?”
他用刀子剁下鸡腿。“你疯了吗?只要和你一起埋伏个五分钟,你就会开始为杂草掸灰尘,重新排树叶。然后你会唠叨我跟着做清洁工作,而我将被迫射杀你。”
“我知道怎样放轻松。只要我专注心神,就能够做到。”
他笑了。“你打算就那样站着娱乐我,或者你想学烹饪?”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我的确考虑过去上几堂烹饪课。”
“何不趁我在这里时学习?”他将鸡放到水槽里洗净。“你可以从清洗蔬菜做起,再切碎辣椒。”
她望着刚被他分尸完毕的鸡。“我不确定想要和你一起做需要动刀子的事。”
他笑了,但当他凝视着她时,他的笑意逸去了。有那么一刻,他的神情几乎是困扰的,而后他低下头,缓慢、彻底地吻住了她。她在他的唇上品尝到酒味,以及独属于范伦恩的气味──力量、狡猾和无意隐藏的邪恶。也或许最后一项是她故意想像出来的,为的是让自己打退堂鼓,不去做她最想要和他做的事?
他好整以暇地退开。“你准备要开始学习烹饪了吗?也或者你打算一直让我分心?”
她立刻抓起搁在桌上的小笔记本。“开始了。”
“那是什么?”
“笔记本。”
“老天!把那东西放下。”
“这是烹饪课,不是吗?我必需了解原则。”
“我敢打赌你是的。好吧!这是第一条原则:付出劳力的人有东西吃,光会作笔记的人挨饿。丢开那个玩意儿,开始切菜。”
“我们独处时,别用“切”这个字眼。”她打开最近的抽屉。“我需要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