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辱?!因为我的不幸,所以为了道义,你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以免坏了你高尚的情操?!不必,我不需要同情,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人怪罪于你的。”对她的感动凝聚在心头,然而,他仍口是心非地出言伤害。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股气提了上来,米果果低斥,随即冷静地克制,改口:“激将法是吧?没用的。我知道,你只是一时无法调适过来,我不怪你,我们谁也不会是谁的枷锁,陪着你,我心甘情愿,而我,独立自主得很,我有能力照顾我自己,不论在什么方面。”
她凝视著他,体谅他因挫败而心情波动较大,想法也较为偏激,这个时候也只能以更大的包容心去安抚。
他不语,过于违逆心意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只能深深地与她凝视。
刻意针锋相对,刺痛她,他心里也不好过,然而,残废了的自己能给果果幸福吗?他扪心自问。
“我......可能无法再打球了。”他脱口而出。
这是他最大的恐惧!
一直以来,网球是他肯定自我的凭借,如今......他的自信溃不成军!
“未来如何我们不知道,但你惟一能做、而必须去做的,就是尽力而为,努力过后才对得起自己;既然怕,你就该有更坚定的决心去改变恶劣的情况,不是吗?”握住他的手,她冀望自己能给他源源不绝的力量。
“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克服困难。”见他没对自己的话回应,米果果再继续说著,表达自己的立场。
“你会后悔的。”利维凯幽幽地摇摇头,轻叹,闭起了眼。
他不敢把事情想得那么乐观,他不晓得她哪来的信心,然而,她的话的确起了振奋的效用,仿佛拉住了在深渊边缘徘徊的他。
“后不后悔不是由你来替我评断,你是我认定的男人,要我放弃没那么容易。以后,别再拿这种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排拒我。”她坚定地说道,柔嫩的掌心贴抚他明显消瘦的脸庞,将深情传递。
利维凯沉痛地偏过头去,拒绝她过于美好的感情,现在的他,不配!
“出去吧!我累了!”
“我把行李整理整理,晚点过来照顾你。”僵在半空中的手让她的心一阵凉,米果果心疼地望了他一眼,受伤地将手收回。
当她走出病房,房门缓缓阖上时,利维凯这才再睁开眼。
他的眼眶濡湿,眼角滑下了泪水,她温暖的话、深浓的情,都使他感动得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阖起眼。排拒无法负荷的情深意重。
而步出房门的米果果并没有马上离开,她惶恐地将身体重量倚靠在墙上,伪装的冷静镇定崩溃在利维凯的视线外。
他的消极令她心慌得难受。他居然想分手、想叫她离开?!
他怎么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把分手的话说出口?!
她对他的爱,并不会因为他跛了脚而有所消灭啊!为何他要漠视她真诚的爱呢?
空虚地双手环抱住自己,米果果抑住懦弱的颤抖,找寻内心潜藏的勇气,她告诉自己,不能被利维凯冷漠的态度打倒,在这时刻,她需要用更多的心力去维护他们的感情。
第十章
三个星期过后,经过了医生的诊断,利维凯的身体已无大碍,于是,他出了院,只是需定时复诊,这段期间都是由米果果、史考特和珍妮彿轮流看顾他。
其实,状况并没像预期的那么糟,几项测试的反应都表示他的左腿仍有机会回复到像正常人一样。因此,现在只剩下复健的部分,至于能不能恢复到完好如初,全看复健的过程。
不过,利维凯的性情骤变,暴躁易怒,像是故意和所有人作对似的,再不然就是闷声不吭,十分难以捉摸,尤其对米果果更是变本加厉。
大家都忍气吞声地体谅他,毕竟,原本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世界球王,糟此横祸,短时间内是很难适应的。
这日早上,米果果在厨房里替他准备著早餐,煎蛋时,她突然对油烟味感到反胃,忙关起火,捂著嘴移到洗手台前干怄。
“怎么搞的......”她蹙眉地嘀咕著,心想自己最感冒了。
除了筋骨方面的毛病,她的身体一向健康,但是出门在外,难免水土不服,再加上心头一直很郁闷,她这两天感到特别的不适。
积存的压力一百无法得到抒发,使得她愈来愈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利维凯的刁难令她快失去了耐心,她开始怀疑,这样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一味的隐忍,却感受不到利维凯一丝一毫的情意,他仿佛了心想将她驱逐......
她一个女孩子,为了这段愈来愈淡漠的感情,待在这陌生的国度,也会慌、也会怕、也无所适从啊!
思想之情、利维凯的骤变成了她无法漠视的阴影,不断啃噬著她茫然无依的心。
一阵酸楚袭来,她红了眼,无力感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忍住不适,继续将早餐准备好,米果果拂去低落的心绪,振作精神,漾开笑容,拿著托盘端进利维凯的房里。
才推开门,她就瞧见他正尝试著自己下床,她连忙将托盘搁在茶几上,欲前去扶他。
“小心!”她惊呼。
利维凯双腿一时使不上力气,身体向前扑跌......
“啊!”米果果慌张地迅速奔向前,想扶住他,可惜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有没有怎样?”她赶紧起身,使劲地扶起他,担心他摔伤了。
“走开、走开!”利维凯咆哮,双手狂乱地挥舞,一把将米果果推倒在地。
一阵晕眩猛地袭来,眼前突然黑成一片,她错愕地忙闭起眼,静持晕眩的感觉退去。
他不但得靠别人搀扶,连搀扶他的人都被他连累......这使得利维凯更恼怒心。
“我是废人、废人!”他颓丧地低咆,双拳不断捶落地面。
利维凯求好心切,对于自己进展不大的复健,失去了原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和信心。
“复健是需要长期的,没有那么快,维凯,你别操之过急,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吗?”她扑上前去搂住他,制止他自残的举止。
“长期?要多长?一辈子够不够?!我就要死不活的过一辈子了!你呢?你还打算浪费你的青春,待在我这个废物身边?!废物啊!你懂不懂?”他推开她,迭声逼问,眼神狂暴,浑身都是愤世嫉俗的气焰。
“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径地消极堕落,为什么非得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不要妄自菲薄,你只是需要时间,一定会好起来的。”她忍著想大力摇醒他的冲动,尽可能地温柔以对。
“没有人叫你来这活受罪,是你自己同情心泛滥。”他拒人于千里。
“我不是圣人,也没那么伟大的情愫,若不是爱你,我才不会忍受你的无理取闹!”她低咆,秀眉攒起,受不了一片心意被人当成驴肝肺。
“是吗?我怀疑你图的是什么?”他冷睨相她,口气嘲讽鄙夷,意味明显。
“图什么?!我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心凉了半截,她明白他话中的话。
“得了吧!哪个女人接近我不是贪图我的名利财富,睨这么忍气吞声,无论我怎么激你都激不走,目的不就是想捞点好处......”他故意讥诮地说出思索许久的话。
米果果心一寒,一巴掌打断他的话,眼泪也应声落下。
两人都怔住了,气氛僵凝在当场。
他居然这么看待她?!把她当成是利欲熏心的女人?!
看来,她这段时间的付出,根本没有意义,他只会一径地抹灭,一径地扭曲......
利维凯咬著牙,心疼地看著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掉落,好想上前抱住她。
可是,他不行,他这么说,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悲哀啊!
复健的路不知道还有多长远,他没道理让她跟著他一起受罪,这样拖累她,太自私了!
“利维凯,你要有点良心啊!如果你的记忆力没问题的话,应该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这么说对我太不公平。”大眼含著泪水,米果果强忍著不愿再示弱,咬牙一字一字地控诉。
“要公平是吧?行,告诉你,我不会因为和你上过几次床就娶你的,别想巴著我不放。要多少钱你才觉得公平,才可以不再来烦我?”再加重剂量,事已至此,他得狠下心!免得功亏一篑。
利维凯主观地认为,此时伤害她,总比不知要拖累她多久的好。
“我再最后说一次:我不稀罕你的钱、不稀罕你的身份地位!如果,你真要这么认为,我只能说......我错了,爱错了你,也错交了我的心!我走,希望你早日康复。”她怨怼地瞪视他,伤心失望地说完后,便奔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