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垂泪好半响,史考特父女俩才奋力振作精神,未来,还有一段漫长的煎熬在等著......
γγγ
好痛......
随著麻醉药效渐渐消退,利维凯的眉头越皱越紧、苍白的脸庞也越加扭曲。
“唔......”疼痛的呻吟不由自主地由喉间逸出,他缓缓地睁开眼帘。
“维凯?维凯......”史考特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的变化,轻声唤醒他。
“老爹吗?我、我怎么了?”双眼还没聚焦,听声辨人,利维凯虽虚弱,仍难掩惶惑地问。
“你为了救我,被车撞伤了。”忍著暗哑的嗓子,史考特力持平静地握住他的手。
“噢,对,老爹,你人没怎么样吧?”利维凯微微扯唇一笑,挂念著老爹。
他自己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了,还惦记著他的安危......
“没、没怎样......”他激动难抑地哽咽,对利维凯的孝心感到动容。
“没事就好,那我呢?脚还挺痛的呢!”利维凯咧开放心的笑容,旋即腿部传来一阵抽痛,他蹙蹙眉,语调故作轻快地问。
一直站在父亲身侧静默不语的珍妮彿,皱著脸忙扯扯他的衣袖,她主张先瞒著利维凯一阵子,免得他身体还如此虚弱,就得承受那么大的打击。
“你......刚动完手术,痛是难免的......”不愿剥夺利维凯知道真相的权利,然而,史考特口气还是踌躇了起来。
“手术?!有这么严重?老爹,我的情况到底怎样,别瞒我。”
利维凯由珍妮彿异常的安静及老爹犹豫的口气,敏锐地察觉到严重性,他紧攫住老爹的手,恐惧立时如漫天大网朝他罩来。
老爹的迟疑,让利维凯纵他凝重黯然的神情中读出了沮丧的讯息。
“说吧!让我明白自己的情况,再糟也是得面对的,我可以承受。”闭眼深呼吸,再睁开,眸子立已充满勇气。
“医生说需要一段长时间的复健才会好。”珍妮彿一开口就抽抽咿咿,简扼地避开太过残酷的事实描述。
“多久?”毫无疑问,这话有敷衍之虞。
“不一定。”
“不一定?!”利维凯忍不住激昂地扬高音调。
“维凯,医生说只要你勤于复健,就会恢复正常的。”生怕他会受不住刺激而太过激动,史考特忙伸手按住他的肩,出言安抚。
“正常是代表能跑、能跳,但还能打球吗?”他尖锐地送声问出。
史考特怔忡地无法回答,只能一脸为难杵在原地。
医生都无法保证的话,他哪能给利维凯答案?!
利维凯愕视著自己被石膏固定的脚,再望向一脸沉痛的珍妮彿,和郁卒的史考特,他们皆目光闪烁回避他的凝视,再加上腿部传来的阵阵剧烈痛楚,他已了然于胸。
这认知震得他有些浑浑噩噩,然而,他还是可知住内心的恐慌,平静地回应。
“老爹,封锁这消息,别让媒体报道,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扯出的笑容有些难看,利维凯在心乱之际,第一个念头还是为他人著想。
“再半个月就比赛了......”怎么封锁得住?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到时候再说吧!”比赛的确迫在眉睫了,他势必无法参加!
“好,我尽力去做。”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们也累了一天了吧,先回去休息。”
交代完后,他侧过头,闭起眼,不再多说一句话。
史考特和珍妮彿互视一眼,知道要消化这项消息十分困难,不再打扰地留下空间,让他一个人独处静思。
γγγ
不确定的长时间复健......
这算什么?医生安慰人的话?
利维凯双眼空洞地望著白白的天花板,绝望将他整个人扭绞地空虚难当。
他会变成跛脚?
别说打不了球,他可能连走路都得拄著拐杖!
他是个职业球员,从小就打球,倘若无法再打球,那他能做什么?
难道他的网球生涯就此结束了?
对于未来感到一片茫然,利维凯沉痛地抿紧了唇,濡湿的眼眶是他沮丧的无助......
γγγ隔天,珍妮彿到利维凯家里替他带盥洗用具。
当她准备妥当,正要离开时,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铃大作。
“喂,是维凯吗?”一接通,突如而来的中文让珍妮彿愣了愣,随即意识到对方是米果果。
“果果,你是米果果吗?”她忙问。
“珍妮彿?!”米果果纵她不甚灵光的中文判断是她。
“我是,果果,你打来的正是时候。”珍妮彿急切地说。
“我这两天一直联络不到维凯,他的手机没开吗?”没来由的断讯教她茶不思、饭不想,一心记挂著他。
“维凯哥哥......他出车祸了,我又忘了抄你的电话......”说著,珍妮彿又啜泣起来。
纵利维凯清醒后和他们那一小段谈话后,他便一直沉默不语,她想问他要不要告诉米果果,但又不敢开口,毕竟,利维凯连母亲也不想通知,她不敢再提出米果果让他更家烦闷......
“车祸?!”米果果拔高了音调,话筒险些掉落。“你别哭啊!告诉我,他怎样了?”察觉到严重性,她心一慌,也红了眼。
“维凯哥哥他......他脚断了......情况不太乐观......”珍妮彿断断续续地说。
“断了?!”她被她的话骇得茫茫然,眼泪潸然落下,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医生还说,需要长时间的复健才会好,也有肯能一辈子拄拐杖,他的话模棱两可......果果,你要来看维凯哥哥吗?他现在最需要亲人的支持和安慰了。”
看见利维凯落寞的模样,她好担心,果果是他的开心果,她的出现对他的心情一定有帮助的。
“我、我马上就去买机票,你先把医院地址和房号给我。”
秉持著最后一丝镇定询问,她疾笔抄下珍妮彿告知的地址和房号即挂上电话,然后匆匆忙忙地向航空公司订到美国最后一班班机的机位。
想到他不知承受著多少痛苦,她就揪肠揪心,她急著要到他身旁,给他支持、给他安慰。
维凯,我来了!你不用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搓折,什么困难和煎熬都有我陪你......
泪眼婆娑地赶紧打包行李,米果果真懊悔当初没有跟他一起到美国,要是她在,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γγγ风尘仆仆地来到美国,心系著利维凯的伤势,米果果刻不容缓地直奔医院。
珍妮彿中文不灵通,她也慌乱的而听得很模糊,未明的情况令她全身细胞都紧绷着,在推开病房门之前,她几乎是屏住呼吸的。
轻手轻脚地探头进入,一见躺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的利维凯,她不自禁地红了双眼。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握著他的手,感受著他的体温。
“维凯,我来了,你一定很疼吧!我好想你、好想你......”她絮絮低语。
看著他被石膏固定的左腿,她心疼地将脸偎进他冰冷的掌心,眼泪也扑簌落下。
假寐中的利维凯,微微地蹙了蹙眉,掌中的濡湿,如岩浆般透过肌肤传至他的心。
这几日,他陷入人生最低潮的还乱之中,忘了米果果要来......
这个时候,他的心好乱,他失去了所有的自信,不知该怎么面对她、面对他们的感情!
她不该来的......早知道,他该交代珍妮彿和她联络,什么理由借口都好,总而言之,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现在一蹶不振的狼狈样!
“你不该来的......”不由自主地将心里所想的话逸出唇畔,他的眼帘似拒绝面对地不愿睁开。
“维凯......你醒了,看看我啊!我是来陪你的,你不用担心,你的脚会好的。”米果果轻摇著他的手臂,焦急望著他一样的态度。
“呵......说得容易!”他冷冷地嗤笑,明显的绝望。
“你别这样,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积极乐观、充满活力斗志,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她揪著他,声泪俱下,害怕他沮丧的模样,一副欲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
“你确定你真的了解我?三个月的时间你能了解我多少?趁大家还陷得不深,你就抽身退出吧!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这残废的人身上,我也不想背负你这个枷锁。”睁开眼,他的目光中充斥愤懑。冷冽,他试著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淡漠。
利维凯吐出这一段狠心的话,连自己也听得心痛难当,然而,他的脚跛了,他不能自私地拖累果果。
他连自己都想放弃自己,怎能将年华正盛的她梆在身边呢?
“你怎会如此看轻自己?医生说可以复健的,你不能对自己没有信心啊!而且一点打击挫折,就要我离开你,未免也太污辱我对你的感情!或许,是你对感情一直抱持著游戏的态度?”她咄咄指控。心,好慌、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