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
“知不知道秋葵汤和洋芋片配什么最好?”诺亚问。
“什么?”塞奥问。
“冰啤酒。”
“我也要。”塞奥起身走向冰箱。
米雪摇头。“上午十点半就吃秋葵汤、洋芋片和啤酒?”
“十一点。我们起来几个小时了。别皱眉头,甜心,让我们使妳堕落。一起吃吧。”
“她是不是健康狂?”诺亚问。
“恐怕是。”塞奥回答。“她的生活信条是‘好吃就吐掉’。”
“等你们接受冠状动脉绕道手术时,别忘了这段谈话。”
“我跟骆医师谈过了。”诺亚说。他找到了汤杓,正把秋葵汤舀进两个碗里。塞奥已经拿出了一大袋洋芋片,正在撕封口。
“然后呢?”她追问。
诺亚把碗放在桌上,抓来两枝汤匙,在桌边坐下。“他只想得出两个真正给他惹过麻烦的人,我正在调查他们两个。名叫艾乔治的老先生是难缠的病人。妳认不认识他,米克?”
“不认识。”
“艾乔治不肯付医药费,因为骆医师没有治好他的消化不良。他有酗酒的毛病,但同样怪罪于骆医师。他告诉骆医师要不是痛得厉害,他也不会每天喝得醉醺醺。总之,骆医师把他欠的债转给一家讨债公司,那令艾乔治无法接受。他大发雷霆,打电话恐吓医师。”
“另一个人呢?”塞奥问。
“他在挂号时填的名字是唐强恩,但我怀疑那是他的真名。他只去看过一次病,就在骆医师歇业和把病历寄给米克的前一、两天。唐强恩是纽奥良来的吸毒者,我猜他大老远开车到宝文镇来是希望这里的医师会比较马虎。总之,他告诉骆医师,他背痛得厉害,需要止痛的处方药。他要求骆医师开药性强劲的麻药,在被骆医师拒绝时,勃然大怒而出言恐吓。”
“骆医师有没有报警?”
诺亚喝一口啤酒后说:“他应该,但没有,因为他就要搬离宝文镇了,不想横生枝节。那是他告诉我的。”
“我敢说唐强恩找过圣克莱镇其他的医师。”米雪说。
“我也是那样想,所以已经查过了。”诺亚咧嘴一笑。“我好喜欢大清早把医师从床上挖起来。总之,唐强恩找过别的医师,但用的是不同的名字。没有人记得治疗过他。”
“换言之,死胡同。”
“我想你们两个该让这个案子结案了。”米雪说。“我要去清理诊所,给门窗换上比较牢固的锁,然后继续过生活。我劝你们也这样做。”
由于塞奥和诺亚都没有唱反调,所以她推断他们是嘴硬不肯承认她说的对。
“要下雨了。”塞奥,喝了点秋葵汤。
“外面有太阳。”诺亚说。
“对,但我的膝盖痛,所以要下雨了。我的肩膀也痛。”
诺亚大笑。“你们两个真是绝配。疑病症患者和医生送作堆,真是天作之合。”
“我可不是医生。”塞奥挖苦道。
诺亚不理会那自作聪明的言论。“米克,有没有去过波士顿?”
“没有。”
“妳会喜欢那里的。”
她思索了几秒钟后说:“如果去开医学会议或度假,我相信我一定会喜欢那里。”
诺亚来回打量塞奥和米雪。她听来充满自卫性,但眼神中透着哀愁。他认为她是还没有开始就要放弃。塞奥的反应同样耐人寻味,他全身都紧绷起来。
“这么说来,只是两艘船在黑夜里擦身而过喽?”
“差不多。”米雪说。
“别再问了,诺亚。”
他点头,然后改变话题。“如果星期六下雨,比赛照常举行吗?”
“雨中钓鱼更有收获。”米雪说。
“谁说的?”诺亚问。
“蓝柏。”
“我有机会见到妳二哥吗?”塞奥问。
“我看很难。你星期一就要走了,记得吗?”
她在自找苦吃。他并非临时拆台,她早就知道他要走。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如此难受?
“星期五在‘天鹅酒吧’可以见到她二哥。”诺亚说。“杰可告诉我,蓝柏在周末时会充当酒保兼保镳。”
米雪摇头。“爸爸知道蓝柏这个周末不会现身。蓝柏现在已经知道你们为谁工作,所以他会躲得远远的。”
“妳二哥该不会正好是通缉犯吧?”诺亚问。
“当然不是。”
“他和联邦调查局有什么过节?”塞奥问。
“这你得问他了。”
“先决条件是我得见到他才成。”
“蓝柏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他想跟你见面时自然会去找你。”她说。“失陪了,我有事要做。”
她站起来把空罐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开始收拾脏碗盘。塞奥起身帮忙。他在水槽里注水时,门铃响了,诺亚去应门。
米雪把碗盘放进水槽里,转身准备回到桌边。塞奥从背后将她拦腰抱住,低头用鼻子磨蹭她的脖子。“妳怎么了?”
她不够世故,不会玩游戏,也想不出高明的谎言,只好实话实说。“你把我的生活搞复杂了。”
他把她转过来面对他。她往后退,他跟过去把她困在水槽边。“妳没有后悔──”
“没有。”她低声说。“很美妙。”
她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只好盯着他的下巴。“你我都是有健康冲动的正常人,当然啦,那是……”
“健康正常的?”
“别闹了。这些冲动……”
“是,我记得这些冲动。”
“我们不能老是屈服于这些……”
“冲动?”
尽管沮丧,她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你在取笑我。”
“我是。”
她推开他。“我不会让你伤我的心,塞奥。回去跟大都市女孩玩你的游戏吧!”
他大笑。“大都市女孩?”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我在努力告诉你,我们不会有结果,所以你不该再招惹我。”
他捧起她的脸蛋,热情地亲吻她。当他抬起头时,他在她眼里看到泪光。
“妳要哭了吗?”
“没有。”她坚定地说。
“那就好,因为我可以发誓我刚刚看到眼泪。”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坏,我在努力告诉你停止──”
他摇头。
她杏眼圆睁。“不要?为什么不要?”
他再度亲吻她,一个迅速而严肃的吻。“妳是聪明人,妳自己想。”
诺亚在这时走进厨房,腋下挟着一个快递大包裹,手里托着一个盖着铝箔的大金属盆。
“塞奥,包裹拿去。开门时看到它靠在门上。站在门外的一位妇人把这盆炸鸡交给我,但我还不及道谢,她就跑掉了,有够紧张兮兮的。”
“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孟茉莉。”诺亚回答,把盆子放到桌上,掀开铝箔。“好香喔。”
“炸鸡有没有附带一张给塞奥的卡片?”
“没有,她说炸鸡是妳做的,但盆子是她的,要记得还给她。”
塞奥坐在桌边拆包裹。诺亚抓起一只鸡腿咬了一大口,然后用手肘戳戳塞奥。“知不知道茉莉还说了什么?”
“什么?”
“她要我代她向布教练问声好。你听到没有,塞奥?她叫你教练。”
“我知道。宝文镇的每个人都叫我教练。”
“好啦,这下我不得不纳闷为什么了。”他说。
塞奥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终于把包裹拆开时,他吹了声口哨。“尼克找到了。”他说。“攻守秘笈。”他拿起其中一本翻阅。
“足球攻守秘笈?”诺亚满嘴鸡肉地问。
“对,改天再解释。米雪,妳可以坐诺亚的车去诊所,他今天都会陪着妳。”
“他不需要浪费时间──”
塞奥打断她的话。“他陪妳去。”
诺亚点头。“妳和妳的朋友整理病历时,我先开始清理妳的办公室。如果时间够,我会粉刷墙壁。”
“很高兴有你帮忙,但是──”
“不要争辩。”塞奥说。
“好吧!”她同意。“麻烦你了,诺亚。”接着她转向塞奥问他今天要做什么。
“一点要和葛氏兄弟和他们的律师开会。”塞奥说。“我必须在两点半前开完会,因为我答应康磊三点会去看练球。妳和诺亚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校长出价表示愿意与塞奥订立契约,”米雪微笑着说。“但塞奥还没有签字。”
“妳瞎掰。”诺亚说。
“我认为塞奥在等更高的价码。”
认定他们两个在跟他开玩笑,诺亚等着听关键语。“好吧!”他说。“我们会过去看看。练习什么时候结束?我答应今晚要帮忙照顾吧台,所以最迟得在五点前到达酒吧。”
“我以为你今晚要和媚安混。”塞奥提醒。
“塞奥说你要和媚安混是什么意思?”米雪不解地问。
诺亚耸耸肩。“她问我想不想在她的朋友被丈夫接走后和她聚聚,我建议她到‘天鹅酒吧’坐坐,如果我不忙──”
“她约你出去?”她惊讶地问。
“对呀!这很难理解吗?我可是好人啊!”
“不是难以理解,而是她……你又……我是说,你……很……”
诺亚觉得她的窘迫很有趣。“我很怎么样?”
她想到的是“经验丰富”这类的字眼。媚安那种女人根本不是诺亚这种男人的对手。米雪知道她太武断,而且有可能是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