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妖娆舞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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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就是你,明知我弟弟心脏不好,还给他喝酒。”黄四姊一见桌上摆著两只酒杯,便冲过来扯她的头发,趁势发难。季雪气不过的反问:“你洞房花烛夜不喝交杯酒的吗?”明明是黄员外抢著把两杯女儿红一口饮尽,怎能怪她?“仵作正在验尸,大家安静点。”衙门的捕快简直快受不了这群婆婆妈妈,净吵个没完没了。

  一大票老婆子顿时举家抱头痛哭,甚至把黄氏几代单传,至今尚未多添一男半女的罪过,统统推给季雪。

  “根据仟作检验的结果,黄德原的确是死于心脏病发,并无外在因素。”捕头宣读完毕,眼角余光下意识地瞟向季雪,不禁升起一阵惊心。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艳的女人,难怪黄员外会亢奋得停止呼吸。

  一干外人先后接著离去,而黄德原的妹妹也偕同夫婿离开,于是新房内就只剩下黄家四个硕果仅存的老姑婆,和新婚即寡的季雪,坐在椅子上大眼瞪小眼。

  人死则死矣,新的烦恼又困扰著这群总数加起来几近三百岁的婆娘们。黄德原膝下犹虚,也没领养半个子侄,这下子黄家庞大的财产,岂不全数落入季雪这败家害命的女人手里?

  不甘心哪!“她……她什么都没做,凭什么继承黄家这一大笔财产?”黄二姊藏不住话,一下子把心事全揭开来。

  刚刚才骂她把黄员外给弄死了,现在又以她的“清白”指控她无权承继产业,真是有够卑劣的。她季雪可不是第一天当寡妇,这种场面还吓不倒她哩。

  只见她把小嘴往上一扬,水袖甩了甩,出声道:“众位姑姑,今天是留下来过夜,或是外宿客栈,请早点告知,我好命仆妇们去作准备。”她把架子摆出来,好提醒她们从今以后当家作主的是谁。

  “我们……”黄大姊一口气吸上去,久久才分段吐出来。“当然是留下来过夜,听好,我习惯住春暖阁,你二姑爱住夏临轩,而你三姑则……”

  “嘿,你们是来奔丧还是来旅游度假的?就算心裹不难过,也麻烦稍稍假装一下,表现出一点手足之情好吗?”二度守寡已经让她够难受的了,她们居然还跟她计较这些有的没有的。

  黄大姊被她说得一愕。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黄三姊气呼呼的指著她的鼻子骂道,“虽然我弟弟已经跟你拜堂成亲,但是我们可还没决定承认你这个弟媳妇呢!”

  “就是嘛,”黄大姊一看有人帮腔,立刻挺直腰杆,两手比成一只大茶壶,神情傲慢。“我就偏要住春暖问,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望著她们四人趾高气昂的走出房间,季雪整个人像矮了一截,颓丧不已。

  她天生就不是逞凶斗狠的料,开口扯不了几句,便被人家压得死死的,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才好呢?

  “雪儿、雪儿。”是她娘的声音。

  老天,黄家四个女人已够叫她头疼的了,娘又来凑什么热闹?

  “雪儿呀,”她娘一身大红衣裳,头上一朵珠花乱颤地随她颠进新房。“听张捕快说,黄德原是自己暴毙的?”

  全世界大概只有她这个丈母娘在得知女婿断了气后,还能笑得心花怒放的。

  “是啊,你要不要买串鞭炮回家大肆庆祝一番?”季雪没好气地抛给她一记白眼。

  “说得什么鬼话,要庆祝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呀!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们心肠很恶毒的。”

  难道不是吗?季雪在心中质疑著,“你哭过啦?眼睛红红的。”

  “废话,你以为成为万贯富婆是那么容易的?喜极而泣你懂不懂?”她边说已经边开始寻宝,枕头底下、柜子里、床榻内……只要看得到的,无一逃得过她那十只魔指。“喂,那死老头究竟留了多少金银珠宝?”

  事实上,黄德原遗留下多少财产,季雪也搞不清楚。订亲后,他曾领著她到三层楼高的秋蝉轩,告诉她眼前所有看得到的田宅全是他的。当时她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心中既喜且忧。喜的是从此以后,她将完完全全脱离贫困无依的生活,忧的是他年纪这么大,当她爷爷都嫌老了,怎么当丈夫?

  “喂,你在发什么呆呀?”她娘已经快手快脚地装了一麻袋的古董器皿,背上肩。“这些多余的东西我先帮你清掉,明儿再来清别的。”

  “明天你还要来?”季雪对她的贪得无厌,简直不能忍受。

  “当然喽,你哥哥、弟弟还指望你帮他们成家立业呢,不多拿一点,怎么够?”临出门时,她娘看到门边高架上,摆放了一只青天碧绿瓷器,顺手又拈了去。

  “你什么都为哥哥、弟弟著想,有没想过我的终身幸福,现在我要怎么办,娘?”她一转眼,却发现房里没半人。娘走了?走得那么惶急,好像多听她叨念几句都赚烦。

  季雪立在静悄悄的长廊下,有著被世人遗弃的悲凉感。她没能像一起长大的邻家女孩一样,凡事有父母作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候,没有人会如同她母亲这样,一切向钱看。

  该是无限美好的洞房花烛夜,为何美奂绝伦的月光却如针刺一样,垂直照射下来,直达她的胸口,痛得令她喘不过气来。

  连串的打击使季雪对婚姻的憧憬消失殆尽。

  蹒跚踱回房里,黄德原的尸体已被长工们移到大厅等著入殓。空荡荡的偌大寝房,阵阵凉风穿窗袭来,颇有一股阴森感。

  她跌坐在梳妆台前,望著镜中自己仿佛出水芙蓉的秀丽容颜,不禁感慨万千。

  “夫人,”黄德原为她新买的丫环慧妮走到她背后,冲著她羞怯地抿了下嘴,为她拔下发际的玉簪,用一把半月形的篦子从上到下,小心翼翼地梳理她乌黑如锦缎般的长发。“先别难过,这节骨眼,您得赶紧为将来打算。”

  季雪瞄了她一眼,本欲责备她僭越,但继之又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黄家家大业大,黄德原虽没留下一男半女,但一表八千里的亲戚没有一牛车也有一箩筐,万一他们联合起来跟她争夺财产,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会是人家的对手?

  “我现在整个脑袋瓜乱烘烘的,根本不知道从何打算起。”

  “慧妮明白,任谁遇上了这种事都免不了方寸大乱的,所以……”她神秘兮兮地跑到窗边、门外,确定四下无人后,关妥门窗,才从袖底抽出一叠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纸,塞进季雪手中。

  “这是……”季雪微愕,低头一看方即了悟,“是银票和房地契?”

  “唔。”慧妮用力地点点头,“对不起,我假传您的意思要帐房拿出来的,掌握了这些东西,就算姑奶奶她们想从中作梗,阻碍夫人继承产业,也没那么容易。”

  “嘿!你满有脑筋的嘛。”季雪把房地契卷成长筒状,轻轻地敲打著左手心,用惊诧的神色打量这名年纪和她相仿的丫环。“咱们初初相识,既谈不上交情,也没有旧谊,为何对我这么好?”

  “您是慧妮的主母,从今以后慧妮就全靠您了,为您打算,不也就是为我自己打算吗?”说不到两句她就眼泪鼻涕争相决堤。

  “这倒也是。”季雪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歉然一笑,“可你不怕我是个刻薄寡恩、过河拆桥的人?”

  慧妮苦笑地摇摇头。“奴婢三岁就没了爹娘,十几年来哪一天不是看别人的脸色过活,是不是坏人,一眼就能看穿。”

  “真的吗?”季雪忙转头瞧著镜中淡施脂粉,却照样艳光四射的自己。她会是个好人吗?人家不是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以她娘的恶性重大,有可能生出个出污泥而不染的雪莲花?老实说,她很怀疑。

  “好吧,但愿你的眼光够准确,否则你最好在我还没转性以前,把这些家当伦回去自己用。”她匆匆找来一块大方巾,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包在一起,“这放在什么地方比较保险?”

  “这里。”慧妮指向墙上一张装饰用的虎皮,“那里面有个暗缝,大小正好。”

  哇,这丫头好可怕,连这种地方她都查得一清二楚,她以前不会是专做鸡呜狗盗的女贼头吧?以后得多提防她一点才行。

  ???

  “突厥一族原来住在阿尔泰山一带,过著游牧生活,隋朝初年开始强大起来,不断对中原北方进行掠夺,数以万计的汉人被他们停掳为奴,无数的金银财富和生产的成果,被他们洗劫一空,可以说是可恶透顶。”

  左长风在豪华马车上,对五人作完简报后,张大眼睛等著他们其中一个下达指令,希望从中辨认出卫王爷的本尊。

  等了约莫一刻钟,五个人连屁也不放一个,脸上更是没任何表情。同样的装扮、同样的漠然、同样的冷敛与惜言如金,简直跟哑巴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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