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嘴一笑。“可怜的达克。你聪明过头了,知道吗?”
“是吗?”
“嗯哼。放心,最近我们俩的情绪都太激动了,还是试着专心找出威龙的客户吧!”
他眨眨眼。“你在告诉我要专心?”
“嗯。”蒸气冒了出来。“喏,喝杯热咖啡。它应该可以帮忙稳定你的神经。”
“我没有神经紧张,我这辈子从没紧张过。”
“管他!”她将咖啡杯放在柜台上。
达克坐在高脚凳上,双手捧着小咖啡杯。“梦娜,若是东尼真的是凶手怎么办?”
“他不是。”
“若他是,而且由我证明的?”
她静默下来,眼神困惑。“我不知道。”
“你会恨我揭发事情的真相吗?”他逼自己问。
“恨你?”她眉头一皱,“我为什么要恨你?我们的关系不是建立在东尼有罪或是没罪。”
“不是吗?”
“达克,你问得没道理,东尼没有罪。但假若他真的有罪,它也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感觉。”
“殃及无辜,”达克厌倦地说。“这种事时常发生。”
她浅啜一口咖啡。“这你可得信任我,达克。”
达克捏紧细致的咖啡杯。“你愿意嫁给我吗?”
几滴咖啡溅出她的杯外,梦娜似乎没注意。她瞪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算哪门子的回答?”达克突然生气了。“我只是问你一个是非题,不是申论题。我只要求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
“好。”
“好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你肯嫁给我吗?”
“你平静一点,我说了好,不是吗?”
他半垂着眼睑注视她。“你答应了?”
她给他一个奇怪的笑。“如果你确定想要娶我。我会嫁给你。”
他松了一口大气,奋力抗拒随之而起的晕眩感。他担心若是他不加以克制,他或许会做出像是撞墙之类的傻事。
他必须凝神贯注。
梦娜才说她会嫁给他,但是她可以轻易地改变心意。天晓得他已经历过多少次的那种场面。咖啡杯被他捏得和咖啡碟哐啷作响,他迅速放下杯子。
“我确定。”达克强令声音平稳,他再次抓起咖啡杯,一口吞下全杯咖啡。接着他看一眼手表。“不早了,我该上路了。”
“等一下。”梦娜的视线透出厉色。“你就只会说这个?”
他茫然地看她一眼。“什么?”
“我才答应嫁给你,”她有点太过甜蜜地提醒他。“若是我说错了请纠正我,但是那不值得几句兴奋的话?开心地叫嚷?甚至高歌一曲?”
他感觉他的脸胀成暗红。“抱歉,”他僵硬地说。“我不会唱歌。”
“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他不觉幽默地笑笑。“不会吗?”
“不会。听着,我知道你是求婚老手,但这对我毕竟是第一次。我听说头一次被人求婚的人总会满眼梦幻,但是我真的没想到接下来听到的竟是‘我要走了’。”
“我懂了,”达克谨慎地说。“你指望听到什么?”
“呃,对一个新手来说,我曾幻想更有纪念价值的一幕。”梦娜朝空挥挥手。“或许多一点玫瑰及香槟。当然,你得双膝落地。我想,应该有月光,或许还要稍稍展露你兴奋的情绪。”
“我或许有过经验,但仍做不好。”达克说。
“哈,你怕了吧?你想到了前面两次的失败,现在已紧张得一如首演夜的演员。快承认吧!”
他绕过柜台,捧起她的脸。“我想我可以雇你来承包我们的喜宴,确保你一定会在婚礼当天现身。”
“我才不要承包我自己的婚宴。”
“我怕的就是这个,我猜我只能信任你一定会赴会了?”
“石达克,相信我,”她给他泪眼模糊的一笑。“如同我相信你。”
他想不出该如何回应,因此他吻了她。
她放下咖啡杯回吻他。他感觉到她的手臂圈住他的腰,她身体的幽香充满他的鼻息。
听到她轻声的嘤咛,他放松了。他或许不能永远知道如何和梦娜交谈,他想,但一旦拥她入怀,他能和她做良好的沟通。
第十章
卡伦靠着椅背,有趣地打量着达克。“我不敢相信你要第三次试图结婚。”
达克自他研究的报表中抬起头,他不情愿地将注意力转移。“什么?”
“我说,我不敢相信你已向梦娜求婚。距离你上次的婚礼才两个月,你确定你又准备租件大礼服了?”
“这一次我不必用租的,”达克说。“为了上次的婚礼,蜜拉坚持要我买了一件,记得吗?我穿它去参加那场慈善舞会了,但没理由不能再穿它。”
“我知道,我知道。”卡伦举起双手。“我只是开个小玩笑。”
“真好笑。”达克再将注意力集中到报表上。“这是什么?看来像是南斯所做的‘阿肯’第一年的销售计划,完全是空中楼阁。”
“我怕的就是这个。”卡伦咕哝。
“那你怎么没制止他?”达克拿起一枝红笔在—行数目下划出一条直线。“我说过多少次,我要的是保守的成本与销售估计。”
“南斯是杯子半满理论的支持者,天生的乐观。”
“乐观的财务人员最危险。我知道最坏的状况是什么样时我会更有安全感。”
“我会要他重弄—份。”
“就这么办。告诉他,如果他需要人帮忙才会心情郁闷,我有办法让他做到。”
“我说我怕的就是这个时,我指的不是南斯,”卡伦说。“我指的是你的订婚。”
“它怎么样?”达克对着另一排数字皱眉。
“我无法相信你向一个像戴梦娜那种女人求婚。”
达克皱着眉头看他。“卡伦,我没听懂。你究竟想说什么?”
卡伦的嘴角闪过一抹笑。“我只是在纳闷你是否终于落马了?”
“落马?”
“你爱戴梦娜吗?”
“卡伦,以一个聪明人来说,你偶尔问的问题可真蠢。”达克圈出另一排数字。
“我知道,但是公司里有脑筋的是你,不是我。我只是搭到了顺风车。”
“这话什么意思?”
“它的意思是,”卡伦说。“石氏保全顾问公司是你的公司,公司成功与否全看你的表现。没有你,这公司一文不值。”
“任何公司大到这种规模,都不是个人单独可以支撑的。”达克继续研究那些数字。
“你错了。你走到哪儿都是那里的主角,”卡伦轻声说。“在‘罗塞达’时是,这里亦同。永远拿第一名的滋味如何?”
达克不理他的问题,专注于在下一行的数字上。
* * *
那天晚上十一点,东尼像关在笼里的大猫在达克的书房中不安地走动。“我不该被你说服来这里的,搞不好是个陷阱。”
“如果我要害你,”达克说。“我会站开,让事情自然演变下去就好。不利于你的证据接二连三地出现,迟早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东尼横他一眼。“只要你帮一点小忙?”
“有趣的就在这里,我甚至不需要插手,你自己就有坏事的天赋。”
东尼的眼眸一眯。“每个人都说你聪明,但是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不知道。”
“我认为你是个喜欢利用人的浑球。”
“每个人都有权利表达自己的看法。”达克对“阿肯”下达另一道指令。
“我当然有权利。”东尼走到他后面。“你在做什么?”
“利用‘阿肯’研究那个匿名信箱的档案,找出信箱和真正使用者之间的联络密码。”
东尼靠近打量萤幕。“你认为你可以破解密码,找出威龙客户的真正地址?”
“或许。我有‘阿肯’帮忙。”
东尼眉头一皱。“这个匿名信箱又是在哪里?”
“不知道,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欧洲、加勒比海的某座孤岛、南加州。设立它的人似乎是在替唐威龙这种非法佣兵经营漂白服务,客户及佣兵之间的一切联络都采匿名方式,交货时或许也同样用匿名的管道。”
“这件事结束后,你会向当局揭发这种作业?”
“会。”
东尼沉默半晌。“你的公司做的就是这种事?”
“嗯。”
“听起来满有趣的。”
“是很有趣,”达克说。“现在你闭上嘴坐下来好吗?我没法集中精神。”
“好,我坐下了。”东尼倒进一张椅子。“今晚你为什么要我来这里?”
“因为你的境况危险,若是你的小命真的丢了,梦娜会很难过。”
“危险的也可能是你。”
“没错,但实际上没有,不是吗?不论幕后是谁,他是把枪藏在你家,并且尽力使你显得有罪。”
“我仍然认为陷害我的人很可能是你。”东尼咬牙切齿。
达克瞄他一眼。“我们谈个条件,”他慢慢地说。“如果下面两小时你可以别顾着演戏,改为试着运用你的大脑,我就不再利用每个机会指出你的罪嫌看起来有多深。”
东尼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过,我是为梦娜才这么做的,不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