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爱丽顿了一下。“老实说,我打电话来是因为我以为到现在你一定急着将杰生和凯尔送回波特兰了。”
“我说过的,他们在这里很好。”
“我无意冒犯,但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讶异。或许他们的心理医生说对了。”
“他怎么说?”
“杰生和凯尔可能视你为德森的代替品。”她的声音降至保密的程度。“你知道的,他们跑去西雅图那晚我几乎要疯了。”
“别提了。”
“我的心理医生给我做了一连串的减压课,我现在平静多了。”
“那很好。”达克拿起包装纸上的卡片,上面写着:
达克,抱歉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你收到此信时,我们正在欧洲。家里的琐事一堆。今年春天理查自法学院毕业了,是班上第四名;凯蒂刚和一位心脏外科医生订了婚,我们都高兴极了。杰出的亲家。布莱和我明天去英国,我们要去两星期,生意兼游玩。请代我向新娘致意。
爱你的母亲上
达克掀开几层包装纸,一个水晶钵在盒中闪闪发光。他非常确定见过这个东西。
“达克?达克,你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爱丽。”达克将水晶钵挪到另一张桌上。
“我需要—些空间。”
“嗯哼。”达克打开电脑。
“我的心理医生说我所承受的压力太大,而两个孩子也察觉到了,他们因而没有安全感。”
“嗯?”达克扫视他的电子信箱留言。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和地址时,他停了下来。
罗塞达中心赛林杰
“我们大家都不好过。”爱丽坚决地说。
“是啊!”达克有好几个月没和赛林杰通话,不知道这位罗塞达的主任今天为什么找他。留言简短而直接。
请来电。急事。
“谢谢你收留凯尔和杰生。我们都需要各自喘口气。”
“是啊!”
“最初两个孩子怪我促使德森离家。他们的心理医生说这种情形很正常,而我也尽量理解,但是他们的态度绝对增加了我的压力。”
“嗯。”
“陶医生,就是两个孩子的心理医生,曾给他们密集治疗。他试着让他们了解父母离异和他们无关。”
“嗯。”
“但是他们极不合作,既粗鲁又无礼。”
“嗯。”
“你确定他们没替你制造问题?”
“我确定。”达克按下一键,自电脑中叫出他的电话号码。
“那么,”爱丽的口气谨慎。“孩子的心理医生建议我放自已一个假。”
“和他一起?”
电话那头一阵短暂的岑寂。“他们对你提过陶医生?”
“他们说你和他有染。”
“他们知道我和雷夫的关系?”爱丽的声音近乎窒息。
“没错。”达克找到赛林杰的号码。
“我和陶医生来往绝对没什么不好。”爱丽迅速地说道。“他是他们的医生,不是我的。”
“嗯。”
“我另有心理医生,蓝医生,而他说我在这个节骨眼有男朋友对我有好处。”
“嗯。”
“他说我正需要情爱重建破碎的自我。”
“当然。”
“他说我必须超越罪恶感及愤怒。”
“呃,爱丽,我对这种心理治疗一窍不通。凯尔和杰生很好,我说过他们可以在这里过完暑假,你尽管和你的心理医生去度假吧!”
“陶医生不是我的心理医生,他是孩子的,蓝医生才是我的心理医生。”
“管他!只要你喜欢,两个都带去,我在乎什么屁。”
“没必要讽刺。”爱丽僵硬地说。
“我不是讽刺,我只是想挂断电话做我自己的事。”
“今晚我再打电话给两个孩子辞行。”
达克摘下眼镜,揉揉鼻梁。“可不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她机灵地问。
“别告诉凯尔和杰生,你是和他们的心理医生去度假。”
“我和陶雷夫的关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爱丽反驳。
“我没说有,我只是建议你不要对杰生和凯尔大肆宣扬这件事。此时此刻要他们搞通谁在和谁睡觉已经有够难的了。”
“他们必须面对现实,”爱丽说。“我是个成年人,不能佯装我没有成年人的需要。杰生和凯尔必须明白,他们的父亲何以抛家弃子,我也有权享受被人关爱的关系。”
达克后悔他开了口。“当然,抱歉我不该提的。”
“你知道的,他们的父亲正和他那奶大无脑的秘书打得火热。”
“我知道,爱丽,我只是建议你收敛一点。”
“收敛?”你想那个混帐德森会收敛?他和那个金发妞去了夏威夷,留下两个孩子给我照顾,我还得担心我们有没有房子可住,负责孩子的吃穿、上大学的费用。”
“不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不需要担心杰生和凯尔的吃住,也不用担心他们的教育费。”达克静静地说。
“告诉你,德森说服法官,他只需付一点点孩子的赡养费,因为我自己有工作。但是我向你保证,我那室内设计的生意无法维持离婚前我们的生活水准。德森付的赡养费,这是说如果他记得付,根本补不足其差额。”
“我会照顾你和杰生及凯尔。”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为什么?”爱丽坦白地问。
“因为——”达克顿住,不知该说什么。“算了。总之你不用担心钱的事。爱丽,我真的要挂断了。”
“好,”爱丽慢慢地说。“达克,我——”
“再见,爱丽。”
对方一挂断,达克马上拨了赛林杰的电话,“罗塞达”的总机立刻替他接通了。
“石达克,谢谢你回电。”
赛林杰软软的声调勾起了片段回忆。达克兴起了一股怀旧之情,大学毕业后他立刻去了“罗塞达”,正如梦娜的猜测,那是段离群索居的日子,但却是他生命中重要的一环。
达克一向尊重赛林杰的才干,他对政治及智能的领悟力使他成为“罗塞达”最理想的主任,他在位已经十五年了。
“好久没和你通话了。”达克说。
“可惜今天找你为的是公事,不是闲聊。”赛林杰抱歉地表示。“我要告诉你,柯博恩又出现了,大概在欧洲。你要我随时通知你关于此人的最新状况。”
达克靠着椅背,想起柯博恩的事。他曾是“罗塞达”的部门主管,着重经营管理方面而不是技术方面。
两年半前他自“罗塞达”消失。赛林杰通知达克一套极为敏感的程序也随之不见,那程序是达克在“罗塞达”时设计的。
像多数达克在“罗塞达”设计的软化,那套失踪的程序是美国政府基于国家安全理由限制使用的密件。
柯博恩将达克的程序非法卖给外国政府。那笔买卖显然让他发了一笔横财,因为那种机密的高科技产品在第三世界价值非凡。它虽没有国际军火生意那种暴利,但也相去不远。事实上,这两种行业经常重迭,多数先进武器多少都和电脑程序有关联,而军事情报更倚重它的功能。
幸好,达克在柯博恩窃取的软体内设计了一种自我破坏的功能。一旦外国买主试图安装,程序就会自动销毁。因此当时并没有造成任何灾害,但每个人都明白其中的危机。
而柯博恩就此消失了。
“有意思,”达克说。“你怎么找到柯博恩的?”
“显然他试图居间买卖一套窃自维吉尼亚武器研发中心的机密软体,我们听到风声,试着透过他使用的电脑连线加以追踪。不幸的是,还没锁定他的下落就被他发现了。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图谋什么,但是我想你应当知道他又开始活动了。”
“我也不认为他会永远退隐。”
赛林杰放声大笑。“我怀疑他会接近石氏保全顾问公司。他应该不会笨到没想出两年前他偷取的程序是被你所破。”
“那是我的设计。”
“嗯,幸好你把它保护得很好。总之,我只是告诉你有关姓柯的最新动态。”
“谢谢。”
“我知道自从他偷走程序后,你就想抓他,”赛林杰说。“我也是。如果你有任何他的消息,也请通知我。”
“好。”
“祝你好运。哦,对了,抱歉无法赶上你的婚礼。”
“你什么都没错过。”达克说。
“难道说——”
“恐怕是。”
赛林杰叹口气。“我很难过。”
“既然老天爷要给你柠檬,你就将它做成柠檬汁。”
“这话是什么意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达克兀自一笑。“现在我和婚宴的外烩商约会。”
“老天爷!”
达克还没来得及告诉赛林杰事情的经过,办公室门响起了敲门声。卡伦走了进来,看到达克在讲电话,他询问地扬起双眉。达克挥手要他坐。
“卡伦来了。”达克告诉赛林杰。
“替我问候他,”赛林杰说。“你们俩似乎干得不错,恭喜。下次再聊。”
达克挂上电话。“是赛林杰,他要我代他问候你。”
卡伦显得讶异。“他找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