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耶白小姐。”杰迪朝她笑,但她却紧张得说不出话,只是盯着他。
一位女侍端着饮料经过,可琳拿了一杯。她从来不曾觉得这么不安过,但杰迪·布克一直盯着她看。虽然他此刻的眼神只是感兴趣,但她却情不自禁想起他刚刚看她的冷酷眼光。
她仍然觉得吃惊,而且气他免除了与她正式引介的礼节。
“你知道周遭有关你的谣言吗,布克先生?”可琳一针见血地问他。
“如果那是谣言,无疑地一定被夸大了。”他流畅地应道。
“好的还是坏的呢?”当他没立刻回答时,可琳顽皮地笑道,“我令你难堪了吗,布克光生?”
茜茜好恼可琳明显的攻击,且感觉到杰迪的不安适,“可琳,你是怎么啦?”
“我只是想搞清事实而已,”可琳故作无邪地说,“我今天才听说有关布克先生的事,但无疑地我听到的只是谣言和推测罢了。”
“我向你保证,巴罗小姐,我没啥神秘的。”杰迪以一种意气相投的口气说。
“那你不介意回答几个问题罗?”可琳挑衅道,不再掩饰冷厉的口气了,“毕竟,你是我家的客人,然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一点也不————如果你也同样坦承的话。”他还击道。
在舌战未起之前,茜茜介人他们之间,“我还没看到鲁耶,他会来吗?”
“会,他会来。”
“鲁耶·垂顿是可琳不正式的未婚夫,”茜茜对杰迪说,然后对可琳笑道,“布克先生也还没结婚。”
“你是单身主义者吗?布克先生?”可琳质问道,“或是你来波士顿找太太的?”
“我是为生意而来的,巴罗小姐。”
“不找太太?那太可惜了,不是吗,茜茜?呵,我们波士顿这里倒有一些世上最高雅、聪明、世故的女人呐。”
“如果我不是很了解你,我会说你是在推销你自己,可琳,”茜茜说,“你应该去招待其馀客人,我们不想耽搁你了。”
“是的,当然,我们会再谈话,我确定,布克先生,我看到鲁耶了,而我真的得去招呼他,”可琳流畅地说,却忍不住加上一句,“你该知道,茜茜,你真的不该那么明显,你可能会让布克先生不安,他也许不习惯像你我这样急进的女人哩。”
可琳丢下满脸通红的茜茜,而听到她说,“我没有,老天,她若要时她可真是无礼得很。”
可琳笑着走向前厅,她以夸张的喜悦招呼鲁耶,且在众人面前亲吻他,这令他相当难为情。
“有必要那样表演吗?”当他们手挽手走人宾客中时他低语着。
“那是做给我爸爸看的,虽然我怀疑他不在现场。”
“他看得一清二楚啦。”鲁耶没好气地说,直接收到沙蒙·巴罗那非难的眼光。
“原来你在这里啊,爸,”可琳招呼着他,“你一直躲在那里呢?我刚才没看到你。”
沙蒙的手独占性地搂住他女儿的腰,“船坞有点麻烦,没啥严重,却需要我亲自去查一下。不过,我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呃,至少你在晚餐之前回来了,”可琳愉快地逗道,“如果我必须一次充当男女主人的话,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你会处理得很好的。”
“我知道,但等宴会结束后你就不得好过了。”她笑道。
沙蒙僵硬地朝鲁耶点个头,然后置之不理,“你见到杰迪·布克了吗?琳儿?”
“见到了,但我不能说我喜欢他。”
“哦?他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话吗?”
“不,这只是一种感觉,我说不出来,但这人似乎——呃,具有危险性。”
“得了吧,琳儿,”沙蒙笑道,“他是很有意思,但我不会说他有危险性。”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呢,爸?你对他不可能很了解的。”
“坦白地说,我是不了解。但我这样是有原因的,他是到此来投资一笔不少的现金,他的律师已经在城里到处查寻。”
“那又怎样?那跟你有何关连呢?”
“我们失陪一下好吗,垂顿先生?”沙蒙拘礼地说,“这话题已经相当私密性了。”
“爸,你真是的。”可琳怨道。
“没关系,”鲁耶说,“反正我可以去喝一杯。”
鲁耶走开时可琳大发脾气,“那真是无礼,爸。”
“我想是的,但我并不打算假装我喜欢鲁耶·垂顿。”
“显而易见,但他要娶的是我,不是你,”可琳怒冲冲地斥道,“你不必喜欢他——只要允准他就行了。”
“那我也做不到,我也不想再谈论它,现在关于布克先生——”
“去他的布克先生。”可琳愤怒地打断他而跑开去我鲁耶。
宴会在可琳毫不在意下进行得很成功。晚餐相当可口,有桔汁烤鸡,三种不同煮法的大牛排,以及各式各样的生菜沙拉。
可琳懊恼她父亲,因而整顿饭都不理他。然而,她却不能忽视布克先生。她经常发现他好奇地盯着她看,而尽管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她的眼光却一次又一次地投向他。她开始后悔她早先的行为了,毕竟她真的没理由对他那么的无礼。她可能误解了他投向她的眼神,她愈想就愈相信她一定是弄错了。任何与她无关的事都可能使他当时的眼神那么的阴沉呀!
晚餐后,宾客聚集在休闲室欣赏一位红歌手的歌艺,由萝莲担任钢琴伴奏。然而沙蒙·巴罗的少数朋友和杰迪·布克却不在,他们都到沙蒙的书房去了,可琳不禁猜测着她爸爸到底打什么主意。
稍晚,宾客走得只剩鲁耶时,可琳想到一个再与她父亲谈一谈的机会。她送鲁耶到门口,忍受他热情的拥抱,然后答应隔天晚上与他在赌坊见。准备宴会使她忙了一个礼拜,她急着想再试试她的手气了。
现在大厅总算又安静了,可琳慢慢地走到她父亲书房门口。房门下面透出的灯光显示他还在里头,她想她是欠他一个道歉,她很遗憾没在布克先生离去前再见他一面,因为她也欠他一个道歉。她觉得自己又像个小孩子了,整个晚上的行为那么无礼。
正当可琳伸手要去开门时,房门开了而她父亲和杰迪走出门来。可琳相当惊讶,但很高兴她终究没错过布克先生。
“还没睡啊,琳儿?”沙蒙说,“好,你可以送布克先生出去。”
“那没必要的。”杰迪说。
可琳挥去他的异议,而她父亲走回书房去。
“来吧,布克先生,我希望与你单独谈一会儿,我就去衣帽间拿你的衣物。”
她回来时拿着一件披风和一顶绒帽,“这一定是你的,”她说,手指抚着柔软的丝绒,“非常好。”
他笑着穿上披风,“我们独处了,巴罗小姐,你有什么主意?”
他话气中暗示了很多,但她任它去且稳住她的脾气。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稍早的行为觉得很抱歉,问你那些与我无关紧要的问题是没道理。”
“你的确好像是故意攻击我,”他回想道,“可以让我知道为什么吗?”
她笑了,同时也脸红了,“我想的确是那样。”
“而理由呢?”
“恐怕是你第一次看我的眼神冒犯了我就好像你想扼死我似地。我不常从男人那里得到那种反应。”
杰迪皱起眉头,“如果我给你那种印象,那么该道歉的人是我,当时我脑中在想别的事。”
“对,事后我想了想才发现或许是那样。”
“我们有了个坏的开始,巴罗小姐,”杰迪说着慢慢地走向门口,“也许我们该再从头来过,明天,午餐好吗?也是说,你的垂顿先生不介意的话。”
他是以一种激将方式说的,而可琳忍不住了,“午餐可以,你可以在中午时来接我。”
“那么,明天中午见。”
他停下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可琳觉得手臂鸡皮疙瘩直冒,她赶紧用手抹去。
“晚安,巴罗小姐。”
她点点头,“布克先生。”
他走后她也松了一口气。那人有着什么干扰着她,但她不知道是什么,她摇掉这感觉而走回她父亲的书房,发现他还在办公桌上查看文件。
“宴会后你不该工作的,爸。”她走进室内责道。
“我不是在工作,亲爱的,”沙蒙放下文件说,“其实,我是在看你外婆的遗嘱。”
“为什么?”可琳皱起眉头,“这与布克先生没啥关系吧?”
“某方面来说,有的,他要求成为造船厂的股东,我只是查清楚好确定我没给他太多详情。”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坐下来,琳儿。如你所知,我父亲创立造船公司,但当我娶你母亲时它已摇摇欲坠了。你母亲的钱是有帮助,但真正拯救造船厂的人是你外婆黛妮,她成了独资股东,但却把经营权交给我。稍后,当我们扩充时,艾力特投资,而今他和我一起经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