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狮,什么事啊?」见他脸色有点凝重,傅雁南忍不住又问。
「隔壁的社区才发生过一点『意外』,警察来是问问我们在这里施工的期间,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在附近徘徊,并要我们随时注意安全。」施呈勳原本不想说出来扰乱人心,偏偏不说又担心伙伴们不够警觉而发生危险,矛盾啊!
「意外?」意外有分很多种,什么样的意外足以劳驾警察前来叮咛?傅雁南和小蔡互看一眼,两人心里同时窜起小毛。
「所以大家出入小心点,尽量不要落单。」拧起眉凝了她一眼,他的眉心深陷一条凹痕。「尤其是妳,阿南,妳是女孩子,更是要特别小心。」
「大狮,你是说那个……女子虐杀的案子喔?」小蔡霍地想起这些天沸沸扬扬的新闻报导,一名女子在自家被虐杀,死状凄惨,地点好像就在这个社区附近。「被凌虐得不成人形,又遭到凶残性侵的那个?」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描述得更清楚些。
傅雁南瞪大了眼望着小蔡,随后以惊疑的眼神询问施呈勳。
「咳!」施呈勳清清喉管,责备地睨了小蔡一眼。「总之大家出入注意些,阿南,不论要去哪儿都要找个人陪同,即使去买饮料也不能轻忽,知道吗?」
这种事……知道有用吗?
谁保证不落单就不会被攻击?
又有谁能保证,只要两个人以上就一定抗拒得了对方?
傅雁南脚底一阵寒,抽搐的嘴角再也扯不出上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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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每天接我上下班。」结束一天的工作,憋了好几天的傅雁南终于忍不住了,在车子甫开始滑动后便发起牢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管他劳什子的虐杀事件,那根本不关我的事!」
两人充其量不过是工作伙伴的关系,只因她是全公司里唯一「性别特异份子」,就劳烦他大老板化身为司机一职,每天接送她上下班,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况且大男人粗犷得紧,往往他们认为好笑有趣的笑话,听在她耳里全走了样,什么「老婆要顾好,不能让她受到半点损伤」、「惊某大丈夫」、「听某嘴大富贵」之类,还不时以暧昧的眼神瞧她,瞧得她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向施呈勳抗议。
她知道他关心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讨厌他的「温馨接送情」,但气氛就是有说不出的诡异,教她难以平静面对。
「我顺路。」没有太多解释,他只是淡淡地丢出三个字。
「顺路个屁!」两人的住所根本一南一北,公司正好在中间,而工地则是随机,接到哪里的案子便往哪里去。「从你家绕到我家再去工地,至少得多花二十分钟。」她并不是路痴,精准地抓出他所浪费的时间。
施呈勳看向窗外,肩膀及背部可疑地颤动起来。
「大狮,你在笑吗?」她说得这么严肃,这男人竟还有本事笑得出来?真是太可耻了!她不敢置信地瞇了瞇眼。
「呃,没。」三十秒后,他不得不将视线调回前方道路,但嘴角可疑地抽搐着,连带地牵动他的落腮胡。「阿南,我不得不说妳很适应我们男人的说话方式,而且适应得很彻底。」
意思是她说话越来越粗鲁就对了?傅雁南懊恼地蹙起眉。
「基本上妳跟我争这个没有用,既然妳到我公司上班,又让我跟妳父母这么熟,说句坦白话,我们之间已经不只是工作伙伴的关系这么简单,多关照妳的安全实属必然,妳就别再闹别扭了。」他就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争议,一点都没有。
「欸!又不是我故意让你跟我爸妈变熟,那可不是我愿意的!」她不悦地嘟起嘴。
「妳的意思是,不欢迎我到妳家?」挑起眉,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你、你别胡乱解释好吗?」这跟那可是完全不同意思……哎哟!她也说不清楚啦!烦捏!「总之我认为你不必花时间在我身上,我又不是小孩子,会自己照头自己,况且我们在这里工作也快半个月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你怎么会认为真有危险?」
「能解释一下妳为何这样别扭吗?」轻叹一口,他发现女人真是难懂的生物。「我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在浪费时间,而且一旦遇到歹徒,妳以为妳能抵挡多久?」睐了眼她细瘦的手腕,他又浅叹一口。
「……」傅雁南沉默半晌,最后受不了他的执拗而作罢。「算了,既然你爱在那边送来送去,我就只好配合喽!」
「嗯哼。」算她听话,他差点没揉揉她的发,称赞她「乖」。
他摆在仪表板上的手机霍地响起,基于开车下使用手机的安全考量,他直接下达指令。「接电话。」
傅雁南没好气地帮他接了电话,才刚按下通话钮,甚至连一声「喂」都来不及说出口,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达令,有没有想我啊?』
「对不起,请问找哪位?」她感到一阵刺耳,不怎么和善地瞪了施呈勳一眼。
施呈勳挑起眉,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愠恼。
『妳是谁?』未料对方听见她的声音,先声夺人。『妳为什么接我达令的电话?他人呢?』
「麻烦妳等一下。」没好气地将电话丢给他,她的眼像要烧起来似的。
「谁啊?」哪个笨蛋挑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万一害他被警察开了红单,绝对要对方负责到底。
「你的『达令』。」望着窗外,傅雁南的声音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靠!我哪来的达令?」施呈勳不悦地拿起电话,冒着被开红单的危险,非得查明那个造谣者是谁?「喂……郝小姐?我已经说不再接妳的案子了,再见……不,不见!」
一听见他挂电话,傅雁南又有话说了。「你懂不懂礼貌啊?这样挂人电话?」
「郝萝娑,妳见过的,跟那女人没什么话好说。」根本是来乱的好吗?嗟~~
「我看你跟任何女人都没什么话好说!」很奇怪,跟着他工作这段日子以来,倒是不曾见过什么莺莺燕燕跟他有所接触,这男人……自闭吗?都三十几岁了,难道不打算找个对象安定下来?
「对啊。只有妳例外。」他不以为忤,笑嘻嘻地回了句。
「跟、跟我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扯上她干么?
「说来也真惨,我老弟都有女朋友了,我却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妳说我可不可怜?」他霍然唉声叹气起来。
「哪里可怜?」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何不利用时间去追女人?简直脑袋打结。「有喜欢的女人就去追啊!在这里哭嚎有个屁用?」
「呵,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我。」搔搔下巴的落腮胡,他笑得像只打着坏心眼的狐狸。
「你没听过烈女怕缠郎吗?只要拚了命去追,总有一天她会被感动的。」她咬咬牙,感觉口腔里一阵酸,令她怀疑自己最近是否患了蛀牙,不然牙龈怎会酸疼得难受?
「是这样吗?」他发出低沉的笑声,霍地转头凝着她。「那妳呢?假如是妳遇上了缠郎,也会被感动吗?」
「啊?」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傅雁南不由得整个人贴到车门边,惊恐的眼仿佛他的头上长了一对角。
施呈勳将车停到路边,右臂搭上她的椅背,整个人贴靠过去。「我说妳要是遇上纠缠不休的男人,会被他感动吗?」
「这……要看他讨不讨人厌啊?」鼻端充斥着他的男人味,那把漂亮的落腮胡在她眼前张牙舞爪,她却没直视他眼睛的勇气。「讨厌、讨厌的话,再缠都没用,一样被三振出局!」
「喔。」那他得小心,别当个让她讨厌的男人。「我呢?妳讨厌我吗?」
「不……呃,不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问题,怎会问到我这里来了?」她甩甩头,努力让自己的理智回到脑袋,上一瞬间她差点控制不住麻痒的双手,直想抚上他毛茸性感的落腮胡。
太不可思议!太惊险了!她一定得冷静点,才下会做出让自己都觉得丢脸的事。
「因为我觉得先确认对方对我的讨厌度,对我较为有利。」他咧开嘴,状似认真地答道。
「什、什么?!」他去确定他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除非……除非他拿自己当对象,不过,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请你别乱开玩笑!」
「我很认真。」对于感情的事,他从不开玩笑,对她也一样。
「为什么是我?」她的声音变得尖细,间杂着尖锐的抽气。
「为什么不是妳?」他顽皮地回问一句。
从来不曾认真思考过伴侣的问题,有趣的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接触的女人也不少,但能让他不致感到不耐烦的,到目前为止,却只有傅雁南能让他忍受这么久,而且相处愉快,这样的女人断没有放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