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敢穿这种衣服?看看你!”瑞德两眼逡巡著她身体上下,“你这样子简直跟赤身裸体差不多!你不怕碰到坏人吗?”
“很不幸,我碰上了你!”安琪反击道。
“你是不是跟葛南约好,要到这里幽会?”瑞德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才穿这身衣服?”
“你闭嘴!”安琪尖叫,“葛南有他的事,根本与我骑马无关!我穿这身衣服是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穿著骑著马的。你难道要我穿著裙子骑马,把裙子拉到大腿上吗?”
瑞德生气地又朝她逼进一步,但是安琪却拒绝退缩,反而大胆地直视若他。当安琪所恐惧的掌掴终於没有成真时,她发觉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你曾经告诉我你爱我的!”安琪哽咽道,“你怎麽可以这样伤害我?”
瑞德转过身,不愿见到她娇弱的模样。“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过去的事!是你摧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安琪困惑地睁大眼睛,“我到底做错什麽?”
“你是妓女!”瑞德大吼,并面对著她,“你真的以为我永远不会发现你和葛南的奸情吗?你究竟还跟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罗伯是不是其中之一?”
安琪全然愕住了。“你真的把我看成那种女人吗?”她终於反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恨我吗?我告诉你,不管你认为如何,你是我唯一的男人!而跟我上过床的男人也只有你!你……你……你该死,瑞德!”
瑞德不准自己相信她,“你不要装出副无辜的样子!安琪!你和葛南的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安琪反过身,迳自往自己的马走去。她不愿再听下去了,因为瑞德已经判定了她的罪,听不进她任何解释了。她跨上马,往瑞德望去,“我发觉要恨一个人实在很容易,太容易了!”她调转马身,朝庄园急驰而去!
在他们热烈争执的当儿,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在远处有一个男人正用望远镜窥伺著他们。
艾比尔还在耐心地守候著。他知道安琪总会有落单的时候,而到了那一天,他长久以来的心愿便可以达成了!
第十章
安琪斜靠在栅栏,一只脚踏在最低一层木栅上,望著牛仔替牛只烙印。烙印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几个礼拜。此外,也有大约三百只野马赶进了栅栏。根据葛南表示,所有准备工作即将於今天完工,告一段落了。
她望著身边发号施令的葛南,觉得他近来精神似乎特别好。其实地最近很少见到葛南,除了去见玛丽外,他多半时间都跟牛仔在一起,其中原因,大概也是避开瑞德和他的火爆脾气吧!
又有一只牛被逮住两角,准备烙印,只见一片黄沙飞起,安琪赶紧反过身,面对著屋子。似乎不巧地,她的视线接触到一双深邃而沉郁的眼眸。原来瑞德又靠在树干上默默打量她了。她发觉瑞德似乎总是在看她,而看她的眼神也总是那麽抑郁。
自从她得知瑞德将和葛南一起赶牛到堪萨斯州後,她便一直有种噩运将至的感觉。因为由此地赶牛到爱尔斯城足足要花上两个月的时间,她实在不敢想像这两个大男人将如何朝夕相处而不动粗!
瑞德和安琪自从在溪边大吵一顿後,彼此便很少讲话。即使开口也很少客客气气的。安琪经常自问:她为什麽要留下来?但迄今为止,她还没有认真追寻过解答。
前两天玛丽曾经来拜访过她,安琪也曾经向她提起她所担心的赶牛之旅。
“自从瑞德来了以後,他和葛南之间的气氛就一直很紧张。瑞德那家伙不知道怎麽回事,偏偏认为葛南和我之间有什麽关系。”
“你是说瑞德嫉妒葛南吗?”
“这已经不止是嫉妒的问题了!”安琪绝望地回答,“他觉得我背叛了他而来找葛南,所以他始终不肯原谅我和葛南!”
“或许他知道葛南和我快要结婚的话,他的想法就会不同了。”玛丽笑道。
“什麽?”
“你不应该吃惊啊!”玛丽大笑,“自从你那天晚上请我们吃饭以後,葛南就经常来看我了。”
安琪快乐地叹口气,“难怪我最近一直见不到他的人影。”
“你不会介意吧?”
“我觉得太好了!我一直希望你们两个能在一起。”
“我希望你不必再操心了,安琪。事情一定会很顺利解决的。”
安琪暗自叹口气。事情不可能顺利解决的;相反的,事情反而愈来愈绝望,她已经在考虑是否该离去了。
***
当月亮冉冉上升时,一个年轻的牛仔在营火边弹起了吉他。不远处,瑞德也斜倚在树干旁,落寞地负责第一班守卫工作。
瑞德不知道吉他声是何时停止,大地是何时归於静寂的。他将毛毯往上拉一拉,盖住了发寒的肩部。其实,他离开庄园才一星期,但是他却已经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了。他想念安琪,尤其是那一双绝美的紫色眼眸。他不禁暗自诅咒著自己,并诅咒著安琪。他很想摆脱掉安琪对他无形的纠缠,但是安琪却钻入了他的心中,使他想甩也甩不掉。
“你准备一个人守一夜吗?”葛南的声音从他後面传来。
“什麽?”
“没什麽!幸好我醒了。”葛南递一杯咖啡给他,“喏,给你!”他顺便往瑞德旁边一坐。
瑞德随意咕哝了一句,算是道谢。
“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这次赶完牛以後,我就要辞职了。”葛南宣布道。
瑞德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直视著他,“噢!”他冷冷哼了一声。
“你不问我为什麽辞职吗?”葛南问道。
“我有问的必要吗?”
“嗯,你不问我也得告诉你,因为玛丽一定会邀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
“婚礼?”瑞德手中的杯子几乎掉在地上,“你和玛丽要结婚?”
“是啊!”葛南咧嘴一笑,“那小女孩把我的心偷走了!”
“那……那安琪呢?”
“安琪怎麽样?”
瑞德肌肉紧绷,两眼发火,“我真的想把你揍扁!”他咆哮著,并跳了起来。
“你怎麽了?”
“你把我的女人偷走,然後又把她甩掉!”
葛南如坠五里雾中,“你把话讲清楚,瑞德。”
瑞德用力把杯子扔开,并握紧双拳,“你站起来!不然我就要让你躺在原地了!”
“你这个浑蛋!”葛南也冒火了,“你到现在还在诅赖我们!”
瑞德把葛南拉了起来,然後飞快在他下巴上打了一拳。葛南一时失足,往石堆上一坐。
“老兄,如果我不是太了解你的话,我不会饶你的!”葛南缓缓揉著下巴,没有站起来。“你知道你的毛病吗?你爱昏头了!”
“站起来!”瑞德叫嚣道,“我早就该揍你了!当初你把安琪带走时,我就想揍你?了!”
“事情不像你所讲的那麽简单!”葛南坐直身体,“安琪原先要我带她走,我拒绝了。结果她和你一样固执,居然偷偷跟著我走,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跟你走?”瑞德怀疑地问道。
“她需要一个伴护,瑞德。”葛南急急解释,“她来西部是要找她母亲。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什麽——只是我自已痴想过一阵子而已。”
瑞德两眼又燃起烈焰,并且朝葛南扑去。
葛南这一次没有让步了。他抱住瑞德,两人厮缠了半天,他总算压在瑞德身上。瑞德又朝他挥了一拳,但是没有击中。葛南毫不客气地在他面颊上回了两拳。“你现在可以好好听话了吧?”葛南跨坐他胸部,“我确实向安琪求过婚,但是她拒绝我了,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为什麽会离开你,我也从来没有追问过她。她只说她爱你,但是不能嫁给你;而因为她不爱我,所以不能嫁给我!我虽然觉得这其中没什麽道理,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
瑞德抹去嘴角的血迹,“你应该想一个更好的解释才对!你说的,鬼才相信!”他刚说完,又挥出一拳。
他们的打斗是一面倒的情形。因为葛南原本便比较高壮,而且他是真正被惹火了。当打斗结束时,瑞德几乎连爬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
“我跟你打,并不是因为我对你个人有什麽成见,”葛南俯视著躺在地上的瑞德,“我知道你是嫉妒心作祟,不过我实在不明白你有什麽好嫉妒的。是的,我是向安琪求过婚,不过这又有什麽了不起?!你要怪,也只能怪她长得太漂亮了!”
瑞德翻过身,呻吟著用手肘撑起身体。他先吐掉嘴中的血水,然後用微微发肿的眼睛瞪著葛南,“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把她骗上床的吗?骗她要娶她?”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麽?”葛南再次勃然大怒,“我从来没有和安琪上过床!她是个真正的淑女,不像你怀疑的那麽随便。”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我们是老朋友了,瑞德。等你把事情想通以後,我会再认你这个朋友。你如果因为这件事要我走路,可以;否则,我还是按照原来的计画把牛赶到堪萨斯。你怎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