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鞅……」
「嗯?」
「算了,没事。」
一分钟后。
「子鞅……」
「嗯?」
「别理我,其实也没什么。」
「……」
又一分钟过去。
「子鞅……」
「嗯?」
「唉!你还是装作没听到吧……」
「唐可优,妳最好一次把话说完!」耐心告罄的秦子鞅抬头,没好气地瞪她,「不然就乖乖闭上嘴巴。」
老是话说一半,没看见他在忙吗?
「秦子鞅,你的态度真恶劣!」可优不满地嘀咕,「这是对搭档该有的态度吗?」
黑眸微微瞇起,他从长桌后方绕出来。
「有话快说。」别拖拖拉拉的。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你觉得结束上一段感情多久后可以迎接新恋情?」撑着粉颊,可优扬睫睇他。
方才接到悠悠来电,说要介绍对象给她,她才赫然想起自己曾允诺过这么一件事。
真伤脑筋。
脸色微变,他双手环胸,轻轻靠在桌边。
「这么快又找到新对象?」语气有些嘲讽。「这次打算维持多久?」
「秦子鞅。」她警告。
只是问问而已,干嘛口气那么酸?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要不是无法拒绝……
「只要觉得受伤的心情平复了,妳随时都可以有新恋情。」抿抿唇,他慢慢说道。
何时开始他除了舍命陪君子,还得兼做感情谘询的「秦」老师?
「是这样吗?」
「妳觉得妳的心情平复了吗?」看她一脸困惑,他问。
「子鞅,这件事我只有告诉你喔!」可优走过去和他一起靠在桌边,像小朋友说小秘密一样。「分手对我而言好像麻木了,疗伤期一次比一次短。」
犹记得第一次和爱情说拜拜的时候,她痛不欲生,整整难过半年;第二次,疗伤期自动减短为三个月……直到这次的浩伟,她好像尚未满月就已经走出情伤。
她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挑着眉,秦子鞅不予置评。
说得比唱得好听!
既然打击不大,干嘛非要三更半夜把他拖出门陪她发泄情绪?还把他亚曼尼的新衬衫哭得脏兮兮?
如果没有他在身边护着她,真以为她能够这么快释怀?
送她三个字──想太多。
「可优,妳确定妳所找到的是爱情吗?」他决定点她最后一次。
「嗯?」
「妳的这里,」他指指她的心,眸光与她交缠。「希望是谁来守护妳?」
「……」真深奥的问题,他话中有话吗?
「撇开种种现实条件不谈,妳理想的对象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墨黑色的瞳眸中有种诡谲的火光跳动。
千万别跟他说她喜欢英国威廉王子,他绝对会活活掐死她。
凝睇他再认真不过的俊颜,可优的心跳没预警地加速失控。
「……我不知道。」她像被电到般匆忙从他身旁跳开。
糟糕!会不会是因为失恋四连霸的刺激太大,刚刚那一瞬间,她竟然对像哥儿们的秦子鞅感到──
心动。
「不知道?」不悦地皱眉,这回答未免太不负责任。
「我、我……悠悠说要帮我介绍男朋友,你要陪我一起去吗?」可优好端端地忽然结巴起来。
可恶!到底是哪条神经接错线?她居然连对子鞅都有想「恶羊扑虎」的冲动!
秦子鞅静静望住她绯红的脸,黑眸危险地瞇起。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她还是没听懂?
「要吗?你说过要帮我鉴定。」可优尴尬地笑笑,掩饰自己的慌张。
日后记得要先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直到自己恢复正常为止。
「随便妳吧!」俊脸倏然一沉,秦子鞅冷淡地丢下话,转身踅回长桌后方。
瞪着他宽阔的背影,唐可优没来由的感到心惊肉跳,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但是──
他在生气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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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优,不是我说妳,」席悠悠伤脑筋地轻拉她的衣袖,「我好心帮妳介绍对象,妳没事叫他来干嘛?」
闻言,可优忍不住扬睫看了眼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的秦子鞅。
「我想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比较准,所以我才请他来看看嘛!」
「话是没错,」席悠悠叹气,「但他老是板着好像被倒了几千万的棺材脸,这样谁敢说话啊?」
「妳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他本来就一副爱笑不笑的样子。」只是这次的脸比以往更臭就是了。「话说回来,这就是妳要介绍给我的好货色?」可优表情奇怪。
除了眼睛似乎小了点、脸似乎大了点,其他五官还算方正,头发是极短的五分头,紧绷的衬衫下发达的肌肉呼之欲出。
坐在抢眼出众的秦子鞅身旁,他就像根公园路灯般不起眼。
「妳的条件不是要有安全感、有工作、不会嫌妳太忙……」席悠悠暧昧地笑笑,「还要有男人味。」
「是没错……」她的条件是要有男人味,但也不用找只肌肉发达的大猩猩给她啊!
「妳看看他身上结实的肌肉,让人垂涎三尺对不对?」
哪里垂涎三尺,她简直都快要吐了。
她不喜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肌肉男啦!
「我真不该相信妳的眼光。」怔怔地看着对方,可优喃喃自语。
「妳每天对着秦子鞅,当然会觉得他不好,可不是所有人都比得上秦子鞅,」席悠悠满意地直点头,「我倒觉得他很好啊!说不定连秦子鞅都对他有兴趣。」
心一惊,可优连忙捂住她的嘴。
「我先提醒妳,他是GAY的事情只有妳知我知,妳千万别大嘴巴。」自从和秦子鞅说席悠悠要介绍新对象给她后,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冰点,每个进入他俩工作室的人都会变成急冻人再走出去,她千万别选在这时候来凑热闹。
「我知道,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谁喜欢被四处宣扬,不过──」她遗憾地直摇头,「真是可惜了。」
「叫妳别说,妳还说!」可优微恼地瞪她。
「两位的悄悄话要不要留到晚点再慢慢聊,」秦子鞅冷淡的声音切进来,果然北风呼呼。「可以先点餐了吗?」
「当然。」就说他最近很难相处吧!可优马上就有被冻住的错觉。
四个人直到餐点送上来前都不曾再说过一句话,介绍人席悠悠不开口,坐在脸超臭的秦子鞅身旁的健美男更是不敢说话。
奇怪的气氛持续僵持,只听得见刀叉碰触瓷盘的轻微声响。
慢条斯理地解决完盘中的美食,秦子鞅用餐巾按按唇,冷锐的黑眸扫过坐在他对面、动作像机器人般不自然的两个女人。
「既然是要介绍朋友认识,不说话没有意义吧!」他出声。
「呃……」真的有被冷到的感觉,席悠悠尴尬的清清喉咙,连忙为双方介绍。
「这位是郑世朋,在知名的健身中心担任健美教练;这位是唐可优,我的高中同学,而那位先生是……」
「不必介绍我。」冷冷地截断席悠悠的话,秦子鞅面无表情地举杯喝水。
「……他说不必就不必了。」额角滑下三条黑线,席悠悠干笑。
气氛这么冷,会配对成功才奇怪。
飞快地瞥了秦子鞅一眼,可优对他失礼的态度隐隐有着火气。
他最近好像存心找她麻烦似的。
「如果不想来,你可以不要来,我不勉强。」眼也没抬一下,她状似不经意地说。
可恶!她又没求他,是他当初主动说要帮她鉴定的。
「……」正在喝水的秦子鞅像是没有听见,俊逸的脸庞神情平静。
「不说话就可以了吗?」许久等不到他回答,可优手中的银刀狠狠切过牛肉,尖锐的切割声教人听了心惊肉跳。「我还以为你一向能言善道。」
郑世朋看看席悠悠,又看看表情各异的众人,终于硬着头皮开口。
「唐小姐误会了,其实我很有诚意。」他赶忙堆笑脸。
大家都不说话,应该是说他吧?
不过他一向拙于言词耶!
瞥了莫名其妙出声的郑世朋一眼,秦子鞅仍是无动于衷。
「就这样?这就是你的态度?」理都没理郑世朋,气头上的唐可优银刀霍霍向牛肉。
居然还是不理她!放她一人唱独角戏。
无辜的郑世朋心一跳,当场被她凶狠的模样吓住。
他没有怎样啊!他什么都没做!
「算了。」越想越生气,已经被气饱的可优悻悻然地放下刀叉。
有什么不高兴大家可以摊开来说清楚,他到底要拗到什么时候?
「算……了?」她是在说他吗?郑世朋愣住。
他莫名其妙被三振出局?
「我吃饱了,」秦子鞅忽然绽开一抹再亲切不过的笑容,推开椅子轻轻站起,「谢谢各位招待,我有事先告退。」
「啊!再见……」席悠悠愣愣地招手。
这男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不过他笑起来还真帅,乱教人脸红心跳的。
「再联络。」搞不清楚状况的郑世朋也跟着挥手道别。
这是有史以来他参加过最奇怪的聚会。
瞪着他头也不回的潇洒背影,可优美眸都气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