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敬璘亮出他们当初所签定的合同,冷酷的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时辰一过,你若没赎回抵押品,那东西就是属于本当铺的。”
“求求你,我好不容易才凑足银两,不然我给你跪下好了,拜托上官老板大发慈悲,宽容一次!”
“不行就是不行,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我这当铺还赚什么?干脆甭开算了!”上官敬璘当真是铁了心,就是不肯通融。
上官敬璘的铁石心肠是出了名的,看来是没希望了……
有很多到上官当铺典当的人都吃过上官敬璘的闷亏,关于他的一些传闻他也听了不少,要不是爹突然生了重病,需要一笔钱急用,他也不会拿老玉壶来典当。
他只是个老老实实的普通人,面对上官敬璘这样狡诈的人,他怎么争得过?可恶!要不是他心急,也不会在路上摔了一跤……为什么就差这么一刻钟?他实在是对不起葛家的列祖列宗!
葛小四在绝望之余难过得哭了,他好不容易才凑足了银两。
“小四,你在干什么?快起来!”阮元姬惊呼一声,连忙将葛小四拉起。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没想到相公竟会这样欺负人,小四都已经跪下来求了,他居然还无动于衷?她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上官敬璘很意外阮元姬会出现,眼看事情将成,竟杀出一个程咬金,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没见著小四是多在乎那个老玉壶,而你竟然这么不通情理?”阮元姬指著上官敬璘大声叫骂。
“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是不需要通情达理的。我做当铺生意只以合同为凭,这合同都已经过双方同意,因此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平白无故的归还能卖得好价钱的典当品。”
上官敬璘可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会因为阮元姬说话大声就有所退缩,反正有理站得住脚。
一旁的小牟看得喷啧称奇,眼前的姑娘真是好胆识,居然敢对他的老板叫嚣?
“怎么会平白无故?小四跟我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我们少说也有十多年的交情,而我现在已经嫁给你了,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快把东西还给他!”玩伴是阮元姬自个儿这么认为的,严格说起来,根本是她命令人家陪她玩。
“我说不行就不行!”上官敬璘也火了。
这女人是在考验他的耐性、挑战他这做丈夫的威严吗?
阮元姬也跟他卯上了,她不断地捶打他。“你这没天良、杀千刀的!我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可恶!”
乍听阮元姬已经嫁人的消息,葛小四大吃一惊,因为他从未听闻她已经嫁人的事;他还以为阮元姬是看不惯上官敬璘的行为,才会仗义执言。
阮元姬有那份心他很感激,但他不能害他们夫妻失和。
“元姬,算了啦!要怪就怪我自个儿不好……”
葛小四很想阻止她,奈何阮元姬完全听不进去,她仍死命地捶打上官敬璘。
“你干什么?疯婆子,别打了!”上官敬璘不断闪躲她挥过来的拳头。
敢情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捶打相公?
没想到她的拳头还挺带劲的,打在身上还会痛。可姑娘家不是就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即便出拳也犹如细雨沾肤,不痛不痒吗?她是哪儿来的蛮力啊?
他算哪门子的相公?她才没有这种不通情理、不讲情面,满脑子只想讹人、害人的相公。
阮元姬愈想愈气,就算捶打上官敬璘也不足以消除怒火!
还有,他开口闭口都是合同,不过是一张纸有什么了不起的?没了这张合同,看他还能拿小四如何!
阮元姬一把抢过上官敬璘手上的合同,狠狠的将它撕成稀巴烂,光是这样还不够,她还将那些碎纸丢在地上用力的踩、大力的踩。
“我踩、我踩、我踩踩踩……”呵呵!太痛快了,真是大快人心呐!
“喂!你快把小四的东西还给他!”阮元姬指著一旁的小牟。
但小牟不为所动,他愣愣地看向上官敬璘,又引起阮元姬的不满。
“还站在那里干嘛?合同都没了,不快把东西还给人家,还犹豫什么?”
如果阮元姬是陌生人,他还可以不予理会,偏偏她是老板的妻子,这……他是该听老板的,还是夫人哪?可是老板都没说话,大概可以吧?
因此,小牟就将葛小四的老玉壶还给他。
葛小四喜出望外地接过老玉壶,没想到还可以赎回传家之宝,他赶紧付清三十两。
“元姬,谢谢你!”
“哪里、哪里!下次如果要借银子,不用再签什么鬼合同了,看你爱借多久就借多久,大家都是这么熟的朋友了嘛!有空再来上官家泡茶聊天,慢走!”
阮元姬目送葛小四离开,还热忱的招待他来玩,不过葛小四大概会避之唯恐不及吧?
能帮上老友的忙,阮元姬的心情也变好了,但是她一转身就看见上官敬璘额上的青筋暴跳。
呃……事情好像不太妙,看相公的样子好像要拿刀砍人似的,如果他手上有刀,一定会道么做。
算了,好汉……不!好女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溜再说!
“相公,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阮元姬轻移莲步,一来到门边便很迅速的闪身出去。
“别跑,你给我站住!”他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逃了。
“啊──”
阮元姬大叫一声,连忙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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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敬璘火冒三丈的追著阮元姬满街跑。
她竟然,竟然……真是气死他了!
亏他还命人在路上拖延葛小四,让葛小四赶不上约定的时辰。
赵府的老太爷已经相中那个老玉壶,还要用很高的价钱跟他买,眼看就快要有一百五十两进荷包,被阮元姬这么一搅和全飞掉了。
真是可恶!他们都跑了十几条街,他已经快喘不过气了,而她不但精力旺盛,还可以边跑边回头看他。
阮元姬转头看著上官敬璘气喘吁吁的模样,一个不注意就撞到一堵肉墙。
“好痛!”阮元姬呼痛一声。
“小姑娘,你没事吧?”
阮元姬揉了揉被撞疼的鼻梁,抬头一看,是一个很有贵气的公子哥,身旁还有一个貌美的姑娘。两人稚气未脱,看起来不超过十八岁,身上的衣著是那种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绫罗绸缎。
“别跑!”上官敬璘依然穷追不舍,他蓦地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说道:“福熙?”
“敬璘兄?”被唤作福熙的男子见上官敬璘气喘如牛,再看看眼前被他追赶的姑娘,他忍不住出言调侃:“敬璘兄不是讨厌女人吗?怎么今儿个会追著姑娘满冲跑?”
一旁貌美的姑娘不待上官敬璘回答,便迳自说道:“啊,我知道了!敬璘哥哥一定是禁欲太久,才会变成丧心病狂的大色魔。”
他好不容易可以小赚一笔,竟被自个儿的妻子破坏了,有谁能了解他内心的痛苦?
“闭嘴!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上官敬璘怒道。
“九哥,他骂我!我竟被一个市井小民侮辱,教我颜面要往哪儿搁啊?”
阮元姬见他们一来一往,突地惊觉眼前这对兄妹好像是身分不凡的贵人。
虽然相公对她不是很好,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得罪权贵。
“对不起,我家相公就是这样牙尖嘴利,两位大人有大量,别跟咱们贱民一般见识。”
上官敬璘心生不满,这女人干嘛低声下气的为他说情?严格说起来,他们也才成亲一天,瞧她说得好像已经嫁给他好几年似的。
“他是你的相公?”貌美的姑娘惊讶万分的指著上官敬璘。
两人都是一脸错愕,难以置信。
“敬璘兄成亲竟然没通知咱们来喝喜酒?太不够义气了!”九阿哥福熙抱怨著。
成亲这等大事竟然没通知他?枉费他们相识十多年了!
“义气又不能当饭吃……”上官敬璘挑了下眉。
“小声一点啦!”阮元姬紧张兮兮的警告他,就怕他会惹来杀身之祸。
上官敬璘还想再多说什么,却被阮元姬拉到一旁。
“你干什么?”
“小声一点,你的口气这么差,万一惹他们不高兴,说不定会命差爷们把你捉起来!”她可是为了他的性命著想。
“怪了!你也会怕?方才是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硬是把我重要的合同给撕烂?你说啊!”上官敬璘恶狠狠的瞪著她。
阮元姬干笑两声,赶紧岔开话题。“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你会被杀头。”
“杀头?要是这样就会被杀头的话,那我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上官敬璘毫不在意的说。
“小声一点啦!你真以为你有十个脑袋啊?”
“嫂子可能有所误会。”
有道声音突然从阮元姬身后响起。
阮元姬一转身便见著她正在谈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