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瞳也因极度吃惊而放大,她非常不自然地别开脸。“你撒荒,我才不信你会这么想。”原本义正辞严的口吻变得很脆弱,甚至带点撒娇的意味。“没有人说过我可爱。”
“他们不懂得欣赏女人。”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时空环境,钟瑞就算是打死也都不会相信他的话,甚至还会当面扔回一句:口蜜腹剑。但此刻,奇异的感觉正充斥在她心潮,撩起深深的纹波,温热甜暖已笼罩全身。
他似乎也感受到她的情绪转变。“暂时休战?”
“暂时休战?”她尚有但书。“除非你让我去探望他们。”她比向囚禁商队的帐营。“他们死了吗?”她的口气颤抖,害得答案是肯定的。“我要亲眼确定,不然肝放不下心。”
他深深再望她一眼,开始钦佩她顽固脾性。知道他再不答应,她今晚这咱“落跑”的举动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走吧。”他低头瞥见她包扎的伤口,浓眉一紧,伸臂将她抱了起来,她赶快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以保持重心平衡。
“沙尔。”他们接近营帐时,看守的警卫一左在右不知何时闪出,身手快得钟瑞连眨眼也不及。
一直至此,她才领悟到她的敌人有多厉害可怕;相较之下,她那点身手就像三脚猫一般。她不禁揣测起沙尔“老大”的身手到达何等地步。
“狄叔。”她一被放下,立即狂喜地冲到卧在榻上的老人,其余的囚犯亦纷纷惊醒。沙尔静静看了她一眼,悄然退出。
“钟姑娘!”
“你还好吧?”
“他们没有对价钱怎么样?”
七嘴八舌的一群人围了上来,这些性子忠朴爽直的人都很担心被单独带走的钟瑞。他们深怕她难抗众敌欺凌,一气之下刎颈,彼此无法相会……如今看来,她除了脸色差了一点,倒也安锻无恙。
狄森民老泪纵横。这位老人家一直在害怕她五介弱质女流堕入那群贼匪之间会有何下场,如今乍见人儿安然无恙站在他面前,岂有不激动之理。
“你受苦了。”卧在被榻上,狄森民颤巍巍地伸手去抚触钟瑞凑上来的脸庞。
“狄叔……”其实她是有些怯于这种亲昵的抚慰,令她有些不自在。“你生病了?”
“什么生病?”狄叔是被他们打的。其中一人忿忿不平地抢着回答。“他们那个首领发现从他们身上再也搜刮不出什么之后,就把他给打了一顿;还叫人把咱们押到树林去,绑在树干上活活等死。我们在那儿受了一夜的风寒,要不是那个魔鬼——”他用手指比点自己的双眼,钟瑞知道他指的是谁。“他说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说服那具头儿把我们又抓回来,关在这里。”他下了结论。“他一定在想要怎么折魔我们。”
“至少你们——”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辩驳硬生生止住,她对自己的情绪反应感到讶异——她竟在为沙尔打抱不平?但,也没错啊!若非沙尔认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而囚了他们,恐怕班纳图克早一刀砍了他们,取了他们的性命。
咦,这么道来,沙尔等于间接救了他们,钟瑞诧然地领悟际这件事实。
会吗?那个“鬼眼”居然凭地宅心仁厚?
“你的脚为什么受伤了?哎呀,该不会被他们打断了吧?”
“那不是——”
“是不是你失宠了,所以也被送进来?”
“……”
众人错愕地看着突发此言的年轻人,只见他用睥睨的眼神嗤向钟瑞。
“旺日!”狄森民是第一个回过神叱责的人。这年轻小辈上辈子肯定是牛鬼蛇神,讲话带针夹刺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刘旺日的话直从鼻孔中喷出。“本来就是啊,她就是和那群男人睡,才会没和咱们关在一起,没冻着也没饿着,还有皮衣可以穿——凭啥那群贼子对她如此特别?还不是用身体换来的?”
瞧见这些萍水相逢的良善长辈脸剧变,钟瑞不知所措,张惶地失去了平日的冷然。
“狄,叔,不是那样——”
“你敢说你没陪那个‘鬼眼’沙尔睡觉?你不是他的女人吗?”
“我不——”
“你身上的衣裳是不是他给的?你敢说你跟他毫无关系?”
刺锐的言词伤得她脸色青惨,但她却连一句反驳,沟否定答案都说不出来。钟瑞只能不断摇着头,险些晕了过去。
砰!一记右钩拳凶猛的错破空中,击中了刘旺日向下颔。他整个人凌空飞出去,重重摔向另一边。沙尔!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见到对方杀气腾腾的模样,刘旺日发出害怕的尖叫,本能地用双臂护住头。
“不!”钟瑞马上拖住他一边的臂膀。“不要这样。”
“我要撕烂那个狗娘养的嘴巴。”沙尔阴目始终不离那团在地上蜷缩发抖的人体。
“我要出去,拜托,带我出去。”犹如溺水者抓住浮木,她牢牢攀着他。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他终于抱直她,在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注视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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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姑娘,求求你,多少吃点东西好吧?”朝勒孟抓抓头皮,直里直条的脑袋虽然着急,却挤不出一招应付之道。“人不吃饭是不行的,尤其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朝勒孟足足浪费了十五分钟的口水,可惜的是,钟瑞背着他躺在皮裘中,连回身敷衍他也懒。
沙尔一只手搭上朝勒孟的肩膀,无言地命令他退下。
钟瑞根本不在意是谁来了,不过她连眼睛都没睁,直觉地知道是谁。
“绝食抗议吗?”沙尔慢条斯理地诘问。“你在跟我抗议什么?”
钟瑞懒得回来他。为了人绝食抗议?哈!抱歉,您老人家还没伟大到值得我这么做。
她只是单纯地缺乏食欲。尽管肚子早早就大唱空城计,依然提不起兴致把食物送入嘴中。
不过身后没了下一步的动静,倒叫她纳闷。沙尔不像是那种事做到一半就前功尽弃的人,终于略略转身想改变角度察看,双臂便被人牢牢挟住,力道凶强得令她闷哼出声。嘴唇方启,他结实的唇瓣便堵了上来。
“唔——”钟瑞起初根本分不清那流人她口中的清凉是什么;待喉咙自主的蠕动,吞咽,方领悟他正在哺喂她喝水。
他一接触到她的软唇就无法控制了。虽然她这么不合作,努力想挣离他的怀抱,但沙尔岂是好打发的?他一只大手翻扳她的双唇,固定在她的身后,火热昂藏的男性躯体顺势将她压紧。苦忍已久的欲焰熊熊燃了起来,他埋首在她滑腻的颈窝,舌尖轻触微微悸颤的柔嫩。
“住——”过是怎么了?她的喉咙深处为何发不出抗拒愤怒的叫喊?反倒嘤咛出一串细碎的呻吟,像只发情的小猫。
他的头在她胸前摩娑,蹭着逐渐曝光的肌肤。每一下的肢体接触都是火舌的跳动,叫她兴奋又怯畏。她屏住呼喊,想着他两只色泽截然不一的眼。
冰田下面藏着熔岩。沙尔不知在多少次午夜梦回,甚至连白日梦,都看见红发的她。她是那么温暖、热情。绿眼不再冷硬如石,柔和似一弯新月。
他隐忍这股占有的欲望已经够久了。他们第一次的结合是逞着羞辱的错误,她也撩拨起他的欲望。之前不碰她是因为害怕她眼底的嫌恶及拒绝。以她的立场来说,他是一个强暴她的强盗,断然不可能曲意奉承。他们之间隔着复杂的矛盾。
沙尔曾断然立誓,在她身上立下标属后,便不会再亲近她。而这个誓言却随着心理一夜的流逝愈形薄弱。她的滋味过于甜美醉人,如他曾尝过的白兰地朱克力,令人想忘也难。
不要。这声抗议细如蚊蚋,却清楚传人他耳中。沙尔闭了一下眼。这是他的错,怨不得旁儿个,她第一次的经验,肯定被他“处理”得像场梦靥。
“不要,”钟瑞忽然又拚命地挣扎起来。“求求你放过我,那样……那样会痛……”
他心疼地怜惜、轻抚着她白晰的嫩颊。“不会再痛了,瑞。我保证,不会再痛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听不进任何安抚之词,也不知道这咱抗拒扭动只会引起男人更一步的欲望。她拱起身体,想把压在上面的重量甩掉。
沙尔抓住一刻,迅速将腰带解下,缚上她的双腕。
“你!”好倒抽一口气。
“我不想伤到你。”
整件事情发展又重蹈覆辙,他们同时勾起回忆。
“上次我伤到了你。他强迫她正视自己。请让我补偿你,这事……”他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再继续解释。
钟瑞紧紧闭上眼,将头别向旁侧。
她不要听。她既然阻止不了事情发生,那么乞求上天就让它早早结束!
耳边响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饱含歉疚——是吗?她才不会相信。恶魔既然无心,又从何内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