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菱心神不宁,在回饭店的路上她很想打退堂鼓,借机离开林子庆,不再回去了。
其实这样的念头在这八年中常不经意地冒出来,可是她却没有一次能真正离开,不是因为她离不开他或是喜欢他,而是她的报恩心态让她无法离去。
当初若非是他,就不会有现在的冉菱。
闭上眼在心里纠葛了老半天后,她还是决定走进饭店。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从医院离开时施靪早已醒了,一路上悄悄跟着她,最后也随她进入饭店。
见到冉菱回来,林子庆技巧地暗藏怒焰,笑望着她,“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我只是——”
“想溜吗?我谅你不会,即使有念头也不会付诸行动。”林子庆弯起唇,对手上香烟的烟灰直落在地毯上丝毫不以为意。
冉菱盯着那些落在地毯上仅成一阵烟的烟灰,心里清楚,他这只是在提醒她,如果她真想逃,就会跟那烟灰一样,只能苟延残喘的扬起一声呻吟却什么也不能做。
她轻抿嘴角,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见她不语,他又开口,“我不单单确定你不会走,也不敢走。”
一听他这么说,她立刻挑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如果要你远在新加坡的父母能平安无事,那最好不要有二心。”他半掩上眼,奸恶大笑。
冉菱从没想过他会拿她父母要胁她,说不出心底的是愤怒、还是无言的抗议,她紧握住双拳拼命颤抖着。
“别紧张,只要你乖乖的,我自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他吸了口烟,把笑意含在嘴里。
“林子庆!你做任何事都可以针对我,但不要为害我家人。”第一次,她这么大声对他说话。
“你干嘛那么激动,难不成你已有二心?”他半眯起眸,狠冷地笑说。
“我没有!”
“那很好,他们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林子庆哼笑着。“我想睡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你不问我今天一整天去了哪吗?”她疑惑于他的冷静。
“不需要知道,因为我相信你终究还是会跟着我,哈哈……”
耳闻他那激狂的笑声,冉菱皱起双眉好一会儿,然后迅速转身欲离开。
她才走到门口,林子庆又说了,“这里不太安全,我得重新找个地方。”
她不解地身问道:“既已失手,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就是因为失手,这才非得到手不可。冉菱,告诉你,我可不希望你背着我乱来,外面的男人没一个可靠的。”
她心一惊,连忙回身离开。
见她走出来,施靪赶紧躲进一旁角落,直到她进入另一间房,这才暗暗吐了口气。
他似乎判断错了,她与那个叫林子庆的并不带暧昧的关系,反而是被他限制与利用。原本他可以立刻通知警方来这抓人,可是他不想将她拖累进去,况且那男人也以冉菱父母性命为要胁,如此一来,他更不能轻举妄动了。
第五章
施靪回到住处,立刻向张详请了三天假,理由是想去度个假。
这小子!事情没办好,只想到享受。
张详本来是不答应,可是见他去意甚坚,怕再不顾他的心,反而让他给溜了,到时他如何向李劲交代?
得到了三天假期,施靪立刻前往当初他一时胡涂做错事的地方。那间度假山庄还在,只是不确定老板还是否清楚当年的情况。
进入山庄,在柜台上招呼生意的正是老板本人,也是他高中同学秦凯的爸爸。
“秦伯伯。”施靪一进入便对他打了招呼。
“你是?”秦老板拿下老花眼镜瞧着他。
“我是施靪,秦凯的同学,你忘了吗?”
‘施靪……啊,我记起来了。你这小子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大粗魁了,哪像我们家秦凯还矮不愣登的呢。”秦老板大笑,“看见你才发觉时间过得真快,你有几年没来了?”
“嗯……八年。”想都不用想,这个数字直缠绕在他心里。
“哇,真久啰。那你是来找秦凯吗?”
“呃——对,他现在如何了?”
“他呀,高中毕业后就考进警校,现在做警察呢。”秦老板摇摇头。
“那也很好呀。”施靪还以一笑。
“好什么,出生入死,我担心哪!”他说着便为施靪拿了罐饮料,“冰的,喝了解渴。”
“谢谢秦伯伯。”他拿着饮料,久久才道:“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好呀,你说。”
“还记得八年前,也就是我最后一次来的那天,不是有一团中学生来这毕业旅行吗?事后曾发生有个女孩失踪,所有师生急着找人,那事你还记得吗?”
“八年啦?”对他这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有些为难。
“若真忘了没关系,我只是……”
“啊!”他猛一拍桌,“我想起来了。因为那天来了许多警察,我们这座度假山庄还上了报呢。”
”对,就是那次,你还记得当初那名失踪女孩叫什么名字吗?”因为当时他一看见这么多警察来了,没搞清楚对姓名就先溜了,事后他更没勇气前来打听。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没关系。”施靪显然有些失望。
“不过,我可以查查那间学校的名称。”说着,秦老板就从下柜子里翻出一本本泛黄的帐册,“当初每个来住宿的客人我都有登记。可……是哪一天呀?”
“三月十号。”他想都不想就冲口而出。
“呵呵,年轻人就不一样,记忆力超强。”秦老板丝毫没察觉施靪眼底所流泛的激动光影。
施靪尴尬一笑,随即以眼神催促秦老板赶快翻阅那些帐本,而他更是迫不及待的帮着忙,眼看这些一本本已被蛀虫咬得几乎快面目全非的帐册,他难以想像真能从其中找到线索吗?
过了好一会儿,秦老板先发现了。“三月十号……就是这个。”
施靪赶紧抢过来低头一看——天祥国中。
“天祥国中……这是在哪?”
“我就不太清楚了。”
“没关系,知道是哪所国中就好办了。秦伯伯,真的非常感谢你。”现在他已耐不住地想赶快飞往天祥国中,查查那个女孩的姓名。
“好好好,有空记得常来玩啊。”秦伯伯慈蔼地笑着。
“我会的。”对他点点头,施靪快步走了出去,接着他找到一家网咖,从网路上查出天祥国中的所在地居然是在潮州这么远的地方。
不管了,再远他也得走这一趟,今天他非得问出来他想要的答案不可。
搭上车,经过几个小时的车,他终于抵达潮州,辗转来到了天祥国中的校门口。
一站到这地方,他全身竟然有股说不出的紧张,仿似有个秘密就要揭晓一般。他多希望他作了八年的噩梦能够赶紧清醒,彻彻底底的清醒。
深吸了口气,他快步走进学校,向教务处查问八年前的档案。
刚开始校务人员怎么都不肯透露,没辙之下,他只好拿出辅助警察抓盗画贼时的临时警察证,他们才愿意帮他这个忙。
在寻找资料的时间中,施靪整个人只能用坐如针毡来形容了。
约莫十来分钟后,终于有了他想要的答案,那女孩的姓名就和他所猜测的一样——冉菱。
刹那间,他竟说不出心底的悸动是喜或忧?
喜于当初他所犯的错误,至少没有害死一个无辜的性命;忧于自己今后不该如何面对她?
但更让他心生疑惑的是,现在他所见到的冉菱和这相片上的冉菱有显著的不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八年来虽然他外表成熟不少,但模样差异并不大,倘若她早知道他就是当初强暴她的男人,又为何不说穿、不对付他?
“谢谢你们,我会尽力查这件事,再见。”对教务处的职员们领首之后,施靪便带着满心疑惑步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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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镇已是第三天清晨,施靪一路上直担心他们会搬出饭店,让他找不到她的踪影。
所幸才到饭店门外,就看见冉菱提着行李走出来,不过没见到那个姓林的家伙。
他立刻招来计程车坐上去,在经过她身旁时拉下车窗,喊道:“还记得上回那间诊所吧?”
“你!你快走……”她诧异地看着他。
“我会走,但你听好,我在那里等你。”
冉菱还想说什么,但还没理出头绪,他所搭的车子便已呼啸远离。
林子庆从饭店走了出来,见她驻足在半路上,他走近她问:“怎么了?还不快走?”
“嗯。”她点点头。
林子庆走在前面,发觉她速度愈来愈慢,不禁回头望着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好像有样东西忘了带。”她抬头说。
“你这几天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紧紧蹙起眉峰。
“对不起。”她消极地回应。
“快去拿吧,我先过去。对了,你来时帮我买包烟。”交她几句后,他便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