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未坐稳,扫帚突然以不同于来时的龟速,像箭一般射上蓝天。
「吐--啊--救命--」
西雅死抱住蔚小楼的腰尖叫,蜗牛却飞得更快。
「嘘--别叫那么大声,会把蜗牛吓坏的。」
蔚小楼回过头,试图安慰西雅,同时安抚蜗牛,「蜗牛乖,慢点飞,回去姐姐给你苹果吃。」
蜗牛陡地翻转三百六十度,以示成交,速度渐渐减缓。
「啊--」西雅的声音随着蜗牛的翻转又提高八度。
速度渐缓的飞天扫帚被西雅的叫声吓得再度狂飙起来。
「蜗牛,不要怕,没事。」迎面的风刮得蔚小楼连呼吸都很困难,她俯下身抚慰蜗牛。蜗牛是水婆婆不太成功的作品之一,不仅胆小而且任性贪吃。
蔚小楼的话彷佛已经失去作用,蜗牛越飞越快。
西雅耸耸鼻,她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她转头看了看蜗牛的尾巴后,脸色更加惨白。
「火……火……王、王子妃,着火……」说完,西雅双眼一翻昏死过去,但仍不忘紧紧抱住「悦翩翩」。
「妈妈咪,救命!」蔚小楼惊慌得瞪大眼睛,由于飞行速度过快,蜗牛的尾巴冒起浓烟。
疼痛让蜗牛失控的在空中不停翻滚,蔚小楼强抑住呕吐的冲动,一手紧搂住蜗牛,一手死抓着西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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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雅!」蔚小楼猛地坐起来,被子自身上滑落。
双眼红红的西雅握住悦翩翩的手,细声道:「王子妃,西雅在。」
「妳没事吧?」
如果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害西雅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是罪孽深重啰!
西雅吸吸鼻子又摇摇头,「没事,没事。」王子妃对她真好,她以后要更加努力服侍王子妃。
蔚小楼由上至下仔细地审视西雅,确定她真的没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开始回忆--
王宫、蜗牛、火、水池……
「蜗牛,在我数到三之前给我滚出来,否则……」后面的话被骇人的冷笑取代。
她还没开始数,蜗牛就已经自床底下飞窜出来,拉直身子立在床前,尾部仍有焦黑的痕迹。
「蜗牛,你知道错了吗?」
蜗牛无辜的搔搔头,被火烧的是它,它有什么错?
可面对蔚小楼的森然目光,它怕死的瑟缩一下,违心的点点头。
「嗯,肯认错,很好。」蔚小楼无害的笑,「罚你一个星期不许吃苹果。」
知道她惧水,还载着她往水里冲,这算是最轻的处罚。
「唧、衔哪……」蜗牛在地上又蹦又跳,示意自己的不满。事关它的最爱,它完全忘了「死」字怎么写。
「小……翩翩,妳明知道蜗牛一天不吃苹果会发疯,妳还这样整它。」一名银发紫眸的绝色女子浅笑着推开门。
「漫雪。」蔚小楼赤足跳下床,拥住巫漫雪开心的大叫。
蜗牛也挤过来亲昵地在她身边磨蹭。
「漫雪,我好想妳喔。」
「唧唧……」蜗牛附和的点头。
「我也是。」巫漫雪漾起真心的笑容反抱住蔚小楼,不忘拍拍蜗牛。
「我现在在哪里?」
「妳不是来看我的吗?妳们刚才掉进水池里。」
「王子妃穿上鞋子,不然会着凉的。」无视好友重逢的感人场景,忠心耿耿的西雅硬是把悦翩翩押回床上。
「西雅,妳可以下去休息了。」
「这……」西雅面有难色。照顾王子妃是她的职责,特别是现在,他们不在王宫里,她还要负责王子妃的安全。
「我保证不会乱跑,不会离开这房间,也不会不穿鞋子在地上走。」蔚小楼穿上鞋子以示所言不假。
「那好吧。」西雅迟疑的在空气中隐身,「王子妃有需要的话,就叫西雅。」
支开西雅后,巫漫雪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小楼,妳好不好?有没有人发现妳的真实身分?爷爷好不好?还有玮风哥哥对妳好不好?」一口气问完所有的问题,她轻轻喘口气。
蔚小楼扔给蜗牛一颗苹果;蜗牛抱着苹果趴在桌下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首先,我很好。也没有人发现我的真实身分,妳爷爷也很好……」说到这里,她露出甜美至极的笑容,「至于妳的玮风哥哥对我好不好,我不知道,因为至今我还没有见过他。」
见她的笑容逐渐加深,炫目得让巫漫雪头皮发麻,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玮风哥哥怎么还没从东方回来?
「小楼,妳会对玮风哥哥怎么样?」心知好友有仇必报的个性,她小心的问。
「他是妳堂兄又是未来的国王,我一个平凡的小女子能把他怎么样呢?」蔚小楼摊开双手,语气无奈。
也对。巫漫雪松了口气,轻易的相信蔚小楼的说辞。
「漫雪,风季尧对妳好不好?」蔚小楼抢在巫漫雪开口前问。
纵然巫玮风是巫漫雪的堂兄又是王位的继承人,但是成亲当天新郎落跑,害她成为宫内茶余饭后的笑柄,这种耻辱教她无法忍受;不过巫玮风毕竟是巫漫雪最宝贝的家人,身为挚友的她当然要顾及巫漫雪的心情,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巫漫雪保密。
「嗯,很好。」巫漫雪唇畔浮起一丝羞涩的笑容,低头揉搓着衣袍,小声说。
「真的?」蔚小楼不敢置信的挑眉,巫漫雪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懂得抱怨,把一切都藏在心里。
巫漫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蔚小楼会对风季尧有不好的印象。
蔚小楼心知问也是白问,干脆抓过她的手臂把袖子推到肘部,直接查看她身上有无伤痕。
巫漫雪抽回自己的手臂,拉好袖子,笑道:「小楼,我很好,真的很好。不信妳看,我胖了好多。」
「真的?」蔚小楼几乎整个人都凑上去,鼻尖抵住巫漫雪的鼻尖,动作很暧昧。
「离我老婆远一点。」
伴随着怒喝,蔚小楼陡觉衣领一紧,接着整个人飞向墙壁。
「妈妈咪,我要毁容了。」眼见墙壁近在咫尺,亲密接触是难以避免,蔚小楼闭上眼睛。
「哪哪……」连桌下的蜗牛也不忍卒睹,闭上双眼。
「小心。」
一股柔和的风将蔚小楼缓缓包住,她在空中轻转三圈后飘落到地上。
「妳没事吧?小楼。」回过神的巫漫雪推开罪魁祸首风季尧冲向蔚小楼,结果由于冲力过猛,两颗脑袋撞在一起。
蔚小楼苦笑着揉揉脑袋,「呆瓜漫雪,刚才没事,现在就有事了。」
「对、对不起。」顾不得自己的伤痛,巫漫雪帮蔚小楼揉搓额头。
「亲爱的小雪儿,妳总是这么粗心,教我怎么放心呢?」无视一旁喷火的风季尧,蔚小楼不安分的手在巫漫雪细滑的粉腮上摸来摸去。
「小楼,还疼不疼?」巫漫雪自责得想切腹,自己被撞的地方都痛得要命,小楼怎么可能会不痛?
「她死不了。」一直被老婆晾在一边的风季尧黑着脸走过来捞起巫漫雪,把她放到离悦翩翩最远的椅子上,一边施咒为她去痛,一边用戒备的眼神瞪她。
「咳咳……」蔚小楼虚弱的咳了几声,「大概撞出内伤了吧。」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让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楼--」巫漫雪心急的想过去,却被风季尧紧揽在怀中不能动弹。
风季尧瞪着眼中闪烁促狭光芒的悦翩翩,冲着站在一旁看戏的云煜颉不满地道:「你跟我回来难道是当壁花的?滚过去看看她怎么还不死。」撞脑袋会撞出内伤鬼才信。
云煜颉耸耸肩,不情愿的走到悦翩翩面前蹲下来,「哈啰,我是妳的救命恩人,妳现在身体有什么不适都可以告诉我。」
「刚才是你让我在半空中转来转去?」蔚小楼瞇着眼。
「嗯。」他点点头。
「好,很好。」蔚小楼点点头,从地上爬起来抖抖黑袍上的灰尘,然后一手扠腰,一手指着云煜颉的鼻子开骂:「你是不是猪头?你没常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转来转去很危险?如果我有心脏病,被你这么三转两转不就翘辫子啰?」
「我……」云煜颉被指责得哑口无言,开始懊恼自己多管闲事。
「你知道错了吧。」蔚小楼仰脸看着他,以施恩的口吻道:「没关系,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只要你把那个猩猩给我扔出去。」
猩猩?云煜颉摸不着头绪,屋子里什么时候进来一只猩猩?
顺着悦翩翩的指尖望去,正好对上风季尧铁青的脸。
「哈哈哈哈……」云煜颉无法遏制的狂笑不止,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女巫。
云煜颉的笑声持续到蔚小楼喝下一杯茶后仍没有停歇的迹象,为免魔音穿耳,蔚小楼不得已开启金口:「大叔,擦擦口水,我都看到你的蛀牙了。」
云煜颉骤然收起笑,不满的斜睇蔚小楼,「我没那么老。」他不过是十八岁又过了那么几年而已,哪敢担当「大叔」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