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敬重她,不止因为她大方爽朗的性格,更因为她是少数毫不在意他的出身、并且真正关心他的人。处在尔虞我诈的商业界,见多了那些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市侩商人,这样的友谊格外可贵。
「谁会想要嫁给我?」他的反应只是双手一摊。
「那得看哪个女人套得住你这匹未驯的野马喽。只要你想,任何女人都是你的囊中之物。」洪诗韵打量着他,补充地又接了一句,「不过凌依蓝除外。」
「而妳知道,我一向喜欢向不可能的任务挑战。」
她惊讶地扬眉。「你的意思是……」
成刚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彬彬有礼地朝她伸出臂弯。
「我有这个荣幸请妳跳支舞吗,夫人?」他神色自若地说道。「在此期间,妳可以多告诉我一点关于凌依蓝的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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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虽然天空还飘着蒙蒙细雨,室内却被中央空调系统保持的十分温暖。偌大的客厅沐浴在柔和的灯光下,一点也感受不到外头呼啸冷冽的寒风。
成刚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凝视着庭院里摇曳的花草。似乎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能允许自己稍微松懈些,不再带着冷静自制的面具。由于母亲爱静,他在几年前买下这块地,请来日本顶尖的建筑师盖了这幢可以远眺整个大台北的豪华别墅。
这幢位在阳明山上的宅邸富丽堂皇,有着修缮良好的庭园造景和凉亭水榭,每一根梁柱和摆设都是细心雕琢而成,足以令那些自称富豪的上流人士相形见绌。他的建筑师自豪地称它为「媲美欧洲皇室的华丽城堡」,在他看来,这只是一堆无用的钢筋水泥罢了,虚伪做作又昂贵得没有道理。
但这却是他所想要的!因为这能展示他雄厚的财力,彰显出他的成就和身分地位,就算有人在背后批评他像只爱炫耀的孔雀也无所谓。
「成刚?」
成刚抬头,看着母亲披了件睡袍出现在楼梯口。
「妈,妳还没睡?」他从落地窗前走了回来。「对不起,我原本不想吵醒妳的。」
「我还在佛堂里诵经,没这么早睡。」成徐蓉芳在沙发里坐了下来,用眼神示意他也坐下。
成刚回以微笑,在母亲对面落了座。为了拉拔他们三个兄妹长大,母亲从年轻时便四处帮人洗衣、打零工来张罗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即使现在三个孩子已经长大,她也不再需要靠劳力赚取微薄的薪资,却仍然闲不下来。
她的衣掌依旧简朴,也很少配戴珠宝手饰,闲来无事便亲自动手整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日子倒也过的恬淡平静。平常只要时间许可,他便会抽空回来看看母亲,只不过最近由于事忙,他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回来了。
「妈,对不起,我没能常有时间回来陪妳。」他温和地道。
「我自己一个人会找事做,你别顾虑我。」成徐蓉芳拍拍他的手。「倒是你,陈董事长昨天和我通过电话,说你已经有好一阵子没休过假了。就算是机器也得要停下来加油休息的,更何况是人呢?」见他的表情不置可否,她试探性地问道:「我看报上说你最近和一个女明星走得很近,有没有这回事?」
「什么时候起,妈开始注意那些八卦新闻了?」
「妈不是想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对象安定下来。你都快三十二岁了,难不成打算一辈子游戏人间吗?」
见母亲一脸严肃,成刚不由得微微挑眉。他对这些话并不陌生,几天前,洪诗韵才告诉过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妳是在暗示我妳想抱孙子了吗?」
「我是在明白的告诉你,你该结婚了!」成徐蓉芳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有喜欢的对象,就带回来给我和你弟弟妹妹看看,别这么磨磨蹭蹭的,把人家女孩子的青春都蹉跎掉了。」
「我从没问过妳,妳喜欢什么样的媳妇,妈?」他沉吟地问。「是要传统持家型的女孩,还是精明干练的女强人?」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反对你婚前多选择对象交往,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可不赞同你们年轻人动不动就闹离婚那一套。」
看着母亲温和的表情,他没有再反驳。母亲是个十分传统的女人,即使她的婚姻是媒妁之言,嫁了个成天酗酒且不负责任的丈夫,她依然毫无怨言地忍耐下来,并且仍然对婚姻抱持着乐观的看法。
虽说他还未想过结婚的事,但母亲说的没错,他是该找个对象定下来了——虽然他从来不认为那张证书对双方有任何保障可言。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身价,哪些女人接近他是为了利益,抑或是被他狂浪的作风所吸引。
在商场上,他的对手和他称兄弟、套交情,绝大多数原因只因他有权有势、政商关系良好,而非真心想交他这个朋友。即使他的事业再成功,对那些以皇家贵族自喻的政商名流来说,他依然是个不入流的角色,水远不足以和他们平起平坐。
帮自己找个女人吧!一位商场好友戏谑地告诉过他。找个让你不再流连于花丛间,每天都想回家抱她、吻她的女人,别老和那些交际花的名字连在一起,这对你的企业形象一点帮助也没有。
第一次,他开始认真地考虑起结婚这件事。他厌倦了和女人玩游戏,厌倦了女人因为别有目的而接近他,对他说出一些并非发自于内心的甜言蜜语。他需要一个女人来当他王国的女主人,只是这个人选马虎不得。
首先,她必须大方得体,才能对他的形象有加分的作用;其次,她不能是个脑袋空空的虚荣拜金女,满脑子只想着逛街买名牌。她必须够聪慧,对事物有独到的见解和眼光,才能在生活上给予他协助和建议。
美丽,这是需要,却绝非必要的,毕竟他要的是个妻子,而不是成天只懂得打扮、视炫耀全身行头为最大乐趣的交际花。她更不必费事取悦他,只要在他需要的时候暖他的床、陪他出席各种应酬场合就可以了。
一旦有女人符合这些要件,他所能提供的便是永无止尽的财富供她花用,毕竟没有女人能抗拒金钱和珠宝的诱惑。
蓦地,他脑中浮起凌依蓝的脸庞。那个看来纤细优雅、气质出众的名门千金。即使她外表看来乖巧文静,他仍能查觉出她浑身蕴含的热情,隐藏在那温柔娴静的外表下,一定有颗不轻易被驯服的心。也许他可以找她谈谈……
「成刚?」
他回过神来,迎上母亲审视的目光。「什么?」
「想什么?瞧你心不在焉的。」成徐蓉芳打量着他。「你该不会不打算结婚吧?」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妈,妳根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他咧嘴一笑,起身给了母亲一个拥抱。「时间不早,我得走了,替我向成筠问声好。」
「意思是你有对象了?」成徐蓉芳不放心地追问着,得到的响应则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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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妳会答应我的邀约,纯粹是看在健飞的份上。」饭店附设的咖啡馆里,詹能杰对着凌依蓝说道。「妳不喜欢这样的约会,是吗?」
「怎么会?」她掩饰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自从上周的会面之后,他便对她展开追求,不但送花到她的办公室,更每天打电话关心她的工作情况,态度积极却不躁进,展现出十足的绅士风范。
虽说她并不讨厌他,而且兄长也对老朋友追求她一事乐观其成,但只要一想起这种赶鸭子上架的作风,她便不由得心生抗拒。
「我知道妳一定觉得困扰。老实说,以往我也一直很反对这样相亲似的约会,不能怪妳会对我反感。」
「我没有……」她正想委婉地解释,却被他打断了。
「我知道妳没有这个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我们都背负着家族压力,所选择的对象都被局限住了,或许门当户对,但那不见得是我们真正想要的。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想要共渡一生的伴侣,毕竟这是我们的人生,没有人能干涉。」
他坦诚的表情令凌依蓝略感意外。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有着被宠坏的臭脾气和目中无人的自大性格,没想到他竟是如此随和,这令她感到惊讶,也更加深了对他的好感。
「如果我哥也这么想就好了。」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沉思地道:「他一直还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女孩,每当我和工作以外的男人说话就紧张得要命,生怕别人把我拐跑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