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的让他将她心海扰得波涛迭起,真是一大耻辱!
背后又犯疼……她垂下头,咬牙忍住伤口抽搐,不愿痛喊出声。从小她就不肯在人前流露脆弱,何况这家伙不过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必须顶住!
“在下乃来自西骊的奚斯韩。敢问姑娘芳名?要往何处?我愿护你一程。”注意到她的异状,他踏着无声步伐迅速向她走近。不免担心.她是怎么了?
“……我才不告诉你。”她恶狠狠的顶撞他。哼!从来人家都叫她“阁下、将军、元帅、大人”,他老叫她姑娘姑娘的,看她报上大名,吓歪他俊脸!
她硬是撑着架式,抬头冷笑。“真想知道的话,你求我,我会考虑——呀!你靠过来做啥?”被他那张俊美脸庞忽然逼近、不隐含凛冽气息的诡橘静默神色吓得她忘了骄傲,尖叫起来。
“你受伤了!”霎时来到她身后蹲下,望着她身上白裘削肩短袍背后早已染红了一片,奚斯韩的声音藏不住那股没来由的莫名恼怒。
钢铁桎梏般的手掌立刻压在她肩上,他沉声道:“先别乱动,我帮你疗伤。”怪事,一见她受伤,他就突然心疼起来,竟沉不住气出手了?
“你不要碰我!”才正因他未得她允许,就擅自点她身上两处止血穴道而光火,藤方域的怒气尚未爆发,这家伙竟然更过份的再度点了她定身穴,叫她动弹不得!“该死的家伙,还不放开我,当心我等会儿扒了你的皮!”
“等你恢复力气之时,想怎样都行。”虽说他对女人没有特别偏好,不过像她这么骄傲倔强、别扭脾气火爆的姑娘,奚斯韩向来是敬谢不敏的;可是现在,他却不由自主好奇想着,她若是柔顺依人时,会是怎样的千娇百媚?
呵……要想看到她那一面,只怕遥遥无期吧?
轻喟一声,他站起身,迅速在周围捡了一些小树枝,取出袖里的打火石,没一会儿工夫,他就在她身旁升了个小火堆,丝丝细汗,平添几许娇艳风姿。
“这样就不怕你受凉了。”轻笑着安抚她.同时,他毫无预警地伸手绕到她腰间,抽掉她紧系着的织绵腰带,他不由自主想为她做点什么……奇怪……
才正因他的话莫名其妙呢,随即她还没能及时为他的逾矩动怒,又见他双手各自环过她两侧,自她背后揪住她散开的单衣衣襟,连着她身上短袍就这么往左右两边一扯开、再拉下,她姣美身子有大半这么暴露在冰凉空气中。
然后,随着裸露的肌肤碰触变暖的空气,她理解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了。
“叫你别碰我呀;我发誓定会拆了你的骨头当柴烧!”不!他怎能——
从没人敢对她这么无礼!从震惊过度中回复理智,藤方域不觉眼前景物一片雾气弥漫,首次感到身为弱者无助的恐惧,她不禁急得差点掉泪。
“你旧伤复发裂开,太激动会出血更快,冷静点。”奚斯韩的语气不自然上扬些许,就不知是受她那冷凝玉肌与玲珑身段的影响、或有其他原因。
要她冷静?那他火热大手就别这么摩挲她肩头!
前一刻还语出恫吓的她,急得羞惭对他妥协道:“好好,奚斯韩,你要想知道我的名字,我会说,就是请你别捉弄我!”
怎么这样一个下流胚子,竟可以叫她堂堂的迅雷元帅妥协?她不甘心!可是她好怕,怕他不规矩的手会溜到她身前……
“我说过,这是帮你治伤,没其他意思。”他的声音更为低沉,指尖试探的停留在她圆滑香肩,由右方起,往左下方缓缓移动,来到她左后方腰侧停住后,又反方向滑了回去,顺着她身上那道扯来怵目惊心的狭长伤痕柔柔划着。
对她竟然身负如此重伤,他心中开始隐隐作疼。“这伤口……真糟!”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竟低咒了一声:“该杀的无能庸医!”
“你无耻,要轻薄女人也别用这种烂借口!”还没听清楚他后面那句话说了什么,她又惊又气的告诉他:
“你骗我没看过大夫啊!咱们渴弋族里的巫医都是在羊皮上画咒,然后对天祷告,读取神谕后,以符咒包裹草药,烧成灰、加水和着泥涂在伤口上的!你又没告祭天地,还骗我要帮我治伤?不用你假好心——”
还没骂完,不用回头看,藤方域就因感到身后那股突然窜出的冷冽寒气.直觉他正掀起漫天狂怒,只得识相的闭嘴,她还以为他永远不会动怒呢……
他不在意她绝美的脸蛋也罢,可既是他自己将她上半知衣物给剥个精光的,不该平白便宜他那双贼眼瞧尽了她,就算他嫌东西难看,也不用气成这样吧?
喔!嫌她丑!这男人究竟要将她的骄傲打压到何种程度才甘心?
更令人气恨难消的是,她的气势居然输给了他!
“今后,你的伤由我看顾,那些妖言惑众的巫医谁胆敢碰你,我就杀了谁。”虽说暴跳如雷,也仍带僵硬笑意,仅有语调些微上扬,但那已算是奚斯韩难得的动摇,过去鲜少口出重话,现下他是怎么着?他也不解。
即使是为了自己,他也未曾如此动气过,而今,为了这初相识的奇特女子,他切切实实的发飙起来。
他没料到凶猛善战的渴弋族中,医术竟是如此落后?她的伤势别说是妥善治疗,受到如此致命伤,靠那巫医乱七八糟的救治,她能存活至今是个奇迹!
“你别插手管我的事!”气到极点,她反而有些无力。
“你的事,我管定了!”
压抑怒气,奚斯韩心中只想赶快替她疗伤,他迳自宣告他不容反抗的决定。“你伤口虽勉强愈合,可一大片都是坏肉,这样下去会产生毒素蔓延全身,最后仍难逃一死;最好立刻割去坏肉,清洗伤口,上药等它重新愈合。”
“你、你、你定住我的身子,升火后脱去我衣裳,现在还要割我的肉?”完全克制不住俏脸怒红,她狂暴大喊:“你以为你在烤一乳——猪啊!”
“是有点像,不过烤乳猪好割多了。知道吗?你比乳猪吵。”
“废话!烤乳猪早死透了,当然不吵!”
“忍耐点,会有点痛。”无视她的激动,他只是掏出别在腰间蝶镂带上的匕首,将刀锋两面过火。早知会遇上她,他也许随身带着迷药会好点。
“若会疼,就咬着这片。”他拿起方才顺手捡来的小木片,伸到她面前。
“我才不要咬这什么鬼东西!”见他不管她如何争吵也不收手,只是静待她咬住木片,气极的她,张口就奋力咬向他手腕!
对他略施薄惩的报复快感,随着口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而逐渐扩散,藤方域得意的想:我看你敢不敢动手!
“若这样你才肯让我动刀,那就这样吧。”他仅仅略微皱着眉,动作却半分也不受手伤影响,以单手俐落展开。
“若你听话,我的手就让你咬个痛快。”
随即,原本准备要松口继续抗议的她,却因一阵疼痛自她背后陡然爆炸,痛得她直冒冷汗,这会儿变成她非得死命咬紧他手掌不可了!
疼呀!疼死人了啦——
在她眼前景物完全陷入黑暗时,她唯一念头是坚守信念——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割我一块肉,我咬你一口内!早晚把你咬的只剩一口肉!
可恶的西骊男人!一个两个都这样欺负她!通通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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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隐约袭来的火热不适,让她不免纠起了娇俏脸蛋;可是,背上又一阵清凉伴随而来的感觉,多少减轻了她身上疼痛。
“唔……”感受到周遭风动似乎颇有寒意,藤方域睁开水漾星眸,眨了眨大眼.没花多少时间,她立刻摸清现在情势。
她伏卧在一块足足有八尺见方的雪豹皮袄上,盖着一件厚实银狼毛氅,挣扎起身,一探身上,胸前与背后斜缠了纱布,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脸上瞬时一片铁青。再探自己身下,好险,她惯穿的男性裤装还在。
那个该死的家伙,还信誓旦旦的说管定她的事,竟就这么把她丢在荒郊野外?“哼!我要这么放过你,今后我就跟你姓!”
他在哪儿?美目凶红,她一把坐起身,搜索四处,她的衣物早不见踪影,只好披着那两件宽大的皮袄与毛氅站了起来。
听到由下方传来的流水声,她才发现,此刻正置身一处高地上,紧临着一座壮丽高耸瀑布。
小心翼翼站到了峭壁边往下瞧去,瀑布底下,是一泓幽静池潭,随着月光点点弥漫,瀑布激流银光闪动,在激湍水流入潭处,破水而立,却是浑身笼罩在金色光芒下的他,宛若天人。
初次见面,也许讶异莫名.再次看他,却是惊吓万分。
瞧他飘逸服饰该是尔雅文人,可那身雅致衣装一褪去,却是一副雄浑结实的伟岸体魄,周身散发着足以威压任何人的锋利气势,强烈震撼叫她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