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以你本事,你若真想取她性命,公主早该一剑毙命;她根本没时间、也没机会呼救。”
她打从遇见他起,早负伤中毒难以施展身手、多蒙他搭救,他又怎会得知她有任何“本事”?那句话分明意味着他早知道她是什么人!
他还说什么她和迅雷元帅同名?根本是在嘲弄她无知!
打一开始,她就该认清他是什么样的人!几次借故施恩,却是乘机戏耍她,这么奸好巨猾的人,她怎会蠢到信任他?结果,就在她捧着心双手奉出之后——竟听到残忍真相!
总以为是她欺骗了他而感到内疚自责、无怨无侮的对他将自己献上,事实却是她被他假意示爱、彻底玩弄!她的自尊高傲被他践踏的半点不剩!
连日来的恩爱缠绵,竟是一场天大骗局!思及他是怎么撩拨的她失神荡漾、娇喘激吟、毫不保留的对他迎合、接受他的全部……至今一切一切真令她嘿心想吐!
卑鄙、龌龊、无耻,所有最下流恶毒的字眼竟还不足以形容奚斯韩卑劣小人行径的万分之一!
她——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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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把宴会那天你和他谈的话全都告诉我了;包括那女人的真实身分。王兄已下达最后警告——你太优秀,若是你执意不娶我、不肯接任西骊四大将军,为防你对西骊将来威胁,誓将终生不许出西骊,这样你也愿意?”
多罗澄英气急败坏的追问他。从今早在王宫里遇见受召入宫的奚斯韩后,她便死缠不休的粘着他回府。“你不是一直都想到东方游历吗?”
“臣无怨言。”
“就为了娶她?”多罗公主拉扯奚斯韩衣袖,无法容忍的大叫起来。“你当真——爱她?你爱上那种女人?那女人哪里好?”。
“我爱不爱她都与公主无关。”
“我今天就要你给我答案!你不说,我不走!”
“……我不爱她。”奚斯韩望着多罗澄英,斩钉截铁的告诉她。“这样公主可以罢休了吧?天色已暗,公主你……”
“我就说呢,堂堂的水衡都尉娶一个渴弋蛮女,真是天大笑话。婚事只是幌子,不会真举行才对吧?你是否打算玩弄她之后,再将她丢给部将取乐,将来你还是会另娶贤德女子成为都尉夫人罗?没关系,我可以等,让你慢慢料理她也无妨,只要你不对她动心——”
“公主,即使我不爱她、纵然奚斯韩得要终生被拘禁在西骊国内,我也不会娶你,请你死了这条心。奚斯韩今生要娶的人,唯有她。”
“你明明告诉王兄,迎娶藤方域为妻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可为何你不杀了她就算了?别忘了,当时在王兄面前允诺将为纳兰飞将复仇的人是你!如你不爱她,何必如此护着她?你说!你要娶她,这桩婚事究竟是真是假?”
“只要我能阻挡迅雷元帅藤方域入侵西骊,要怎么做全由我定夺!这是当初王上破例要我率西骊近卫军出关退敌时亲口许诺,请公主别再过问!”奚斯韩对公主的任性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再也无法维持礼貌寒暄。“公主请回!”
长廊一角,原先在黑暗中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气息,突然迸射出凛冽视线目送多罗澄英公主气急离去,藤方域握刀的双手不住微微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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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辩驳自己曾经四处劫掠、征战抢夺,可那就是她渴弋数百年来的生存方式!伤了纳兰飞将,是她所为,她没什么不能承认!奚斯韩即使要找她寻仇,她也认了!
竟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羞辱她……
侮恨咬唇直至血丝流下嘴角。她不该来找他算帐的……
为何会这样?她的心,早该在奚斯露无意间说出真相时,就已冻僵失去知觉;可怎么到了这地步,她还会再被他的话再刺痛一次?她早该认清了不是?
她非得承认她心底真正盼的是什么吗?在来大堂之前,她原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期待他对她并非虚情,但……亲耳听见——他不爱她!
假若他承认爱她,那么不论他一开始究竟为何接近她,她都可以原谅他!然而,口口声声说爱她,还说什么准备成婚,可却无法当其他人面说出口吗?
自始至终,他只是在欺骗她……而她,愚蠢的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本来还愿信任他,但现在听他亲口说了,她能如何?
她怎么也不会放过他。她要杀了他!杀——了——他——
抹去颊上软弱的无声清泪,她坚定的握刀不放,冲进大堂。
从来火爆的她,竟没一剑劈向他,却是唇边勾起若有似无的微笑,一步步踏向他,同时冷道:“好个了不起的奚斯都尉。想为好友复仇,这份心意可真让人感动;只差最后了断迅雷元帅藤方域性命就大功告成,我该恭喜你。”
“……你知道了。”在宫中接到露儿飞鹰传书,说是方域姑娘举止变得诡异,他连忙赶回府,却被多罗公主绊住……还没决定如何面对她,她就出现了。他不由得皱眉静默。依她性子,早该冲上前砍了他;现在却异常镇定
“看我痴傻的反应很有趣,是吧?”她望着他同样向她靠近,强压下心头莫名恐惧……笑话,她在怕什么?她不许自己退却!“你打算对我如何?”
“你是我的妻子,毋庸置疑。”他展露温柔轻笑,同时伸手想安抚她发颤的肩头。此刻他眼中映见的她,虽高傲摆出架式,但美目红肿、细弱双肩轻抖,半分也不强悍、却是悲戚满身,看得他好心疼。“域儿,你要相信我……”
她不屑他的虚情假意!猛力拨开他手掌,她逼迫自己拔刀出鞘。“玩弄我之后,你就打算如同多罗公主所说,将我丢给部下取乐,然后让你和公主过着幸福日子?你别做梦!既让我识破,我今日就要拿下你的首级,回渴弋覆命!”
“你不信任我,为什么?”他仍有机会拔剑护身,但他没这么做。
“你要我如何信任你?你分明就在欺骗我!你瞒着我,你竟是领军的大将!你瞒着我、在我身上划下一刀的人——就是你!”抡起双刀,她对准他冲去!
“你该认清一个事实——你赢不了我。”轻盈闪过藤方域气极地毫无章法的挥砍,奚斯韩一回身,自身后轻易擒住藤方域高举的激动双手。“我不后悔领军出征。战场胜负乃兵家常事,技高者胜出,正如你为了渴弋的生计打败纳兰飞将、入侵西骊;我为了保护西骊,先斩杀敌军主将自是理所当然。”
他十分清楚要诱劝她息怒,就得先安抚她的骄傲。“你是我手下败将,这没什么好丢脸。”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听进他的话?
“你还说!给我住口!”她气愤的想挣开他强大栓枯,但她竟无能反抗;他哈一施力倡紧她手腕,教她吃痛的不得不放开宝刀,让她更觉屈辱无比。
他带着她双手放低贴近她腰间,张开怀抱紧紧搂着她,从后方将脸颊依偎她颈间,在她耳边轻轻厮磨低喃:“可是,我却后侮差点错杀你。如我那时真杀了你,我将永远遇不到让我如此醉心的女人。”
“说谎!”她蠕动挣开他,乘机后挫、拐他一肘,反而被他扭住手臂压在身使。她装作不受影响,心底却苦恨地浮出……假使他所说属实,那该多好?
“倘若我真要伤害你,方法有许多。你扪心自问,这些日子,我可曾错待你?我视你为珍宝,将你捧在手心呵护,甚至为了医治你的伤、放弃东游回西骊,要我如何做,你才相信我的心?”
“你只是演戏欺骗我的感情!你不过是领了王命,要除去渴弋迅雷元帅藤方域!”说着,她赫然惊觉,颊上这不断淌出的温热水珠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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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要除去藤方域,非得取你性命,只罚不搭理你,任由你毒性发作即可。试问,我费尽苦心救你性命所为何来?打发时间吗?你该知道,我虽率性而为,可我不作无聊事!王命是要我阻挡藤方域入侵,没说要取你性命!”
“那么露儿所说,你答应纳兰飞将临终托付又是如何?你想为好友复仇就尽管动手杀我!为何、为何你还要……还要卑劣的玩弄我……”几乎泣不成声,她何时变得如此娇弱不堪?怎么才听他几句话,她就无法再反抗他下去?
她可是渴弋堂堂的……堂堂的三大元帅呀……骁勇善战的……勇猛果决的……如今这么温吞迟疑、优柔寡断是怎么回事哪……她怎能变成这副德行?
“飞将并没要我为他复仇。他只希望我能代他自渴弋手中守护西骊而已。王上以复仇为大义名分、才能破例让我领近卫军出兵啊!而自半年前赢了你那时起,我就已经完成我的誓言。”’见她逐渐放松身子,他放开捉握,扳过她纤柔身子,再次紧紧搂住哆嗦不停的她。“我真心想要你,理由你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