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臭番婆让他落得如此下场的,他不好过,她怎能好过?!
气得胃发疼的他翻身上了马儿,奔驰了两条街,来到宝园,也没下马,而是直接策马而入,直奔那个女人的闺房,直接以马蹄踢开她的房门。
要比野蛮,大家就来比!
正在房里梳妆的蓝雀儿的确被吓了一跳,但一看到来人是冷擎,她很快的恢复平静,露齿一笑,「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来伺候我了?」
他冷笑,「是啊,拜你这个患了虐待症的女人之赐,我让家人给『请』出来了。」
一旁的阿给脸色一变,「冷二公子,你怎么老是口出不逊——」
「阿给,没关系,你出去。」蓝雀儿打断了她的话。
「小姐——」
「出去!」
阿给抿抿唇,瞟了脸臭臭的冷擎一眼,这才嘟嘟嚷嚷的走了出去,「要不是肇均刚巧出去,他一定会跟他打一场的……」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叫阿给去把你找来呢,可见咱们是心有灵犀。」
他冷冷的瞪著笑盈盈的她,一语不发。
「其实老实的说吧,你被请出来也没啥不好啊,反正这儿的房间多,你跟我的人也就不必来回奔波了,不是?!」
「你到底哪时候要滚回去?」他一字一字的从齿缝间进出来,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
她皱眉,「冷擎,你对我说话真的是该客气点——」
「我对女人说话就是这样,而我对你已经够客气了!」他放声咆哮。
「那咱们换个话题吧,」她眼珠子慧黠的一转,微笑的走到床边,拍拍床铺,「其实今儿要你来,就是要同你说,我来中原都睡不太好,珑腾国的床比较软,你们中原的床比较硬——」
他抿紧了唇,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还真是佩服她,她对他的臭脸视而不见,还能笑嘻嘻的。
果然,番就是番!蛮子就是蛮子!
「还有同样的问题,这些椅子也硬,」她走到他前面的椅子坐下,再拍了拍椅子,「我们家乡那儿的椅子也比较软——」
「别说废话,你到底什么时候要离开?」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她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你先坐下,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他不高兴,但还是勉强自己照她的意思坐下,没想到他甫坐下,她也大方的坐下了,而且是坐在他的腿上。
他难以置信的瞪著对他回眸一笑的女人。
「嗯,不错,是柔软多了。」
她微笑的往後靠在他的怀中,真的挺舒服的,他的胸膛够宽够厚,而且,这个感觉真的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但这个感觉,在被她当成椅垫的男人霍地起身,差点害她跌个狗吃屎後,消失无踪。
「你把我当椅子像话吗?」他的声音严峻如冰。
「其实不只是那样嘛……」她噘起了唇,怎么他都不明白她的心意?
「你够了吧!你当真以为你一个番邦特使就可以这样对我,而我就该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我——」
「我乃顶天立地的男于汉,你惹毛了我,我也豁出去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面圣告状,也随你去!」
「喂!站住!」
她身形一凌,上前挡住他的去路,他怒极的动手跟她打了起来,边打边走,她气炸了丽颜,攻势不歇,但技高一筹的他还是顺利的到了大门口,一掌击退了她。
「冷擎!你给我站住,冷擎!」但不管她怎么喊他、叫他,他一概不理,气得她大声怒叫,「你不怕我去跟皇上告状,说你不理我了?」
「随便你,尽管放马过来吧!」他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开。
她气得咬牙切齿的,好!放马就放马吧!
第四章
二更天,冷将军府。
「答答答……答答答……」
「奇怪!什么声音?」
四位姑婆停下了打麻将的动作,竖耳倾听,怎么外头有那么一点儿像万马奔腾的马蹄声?!
「什么声音?」
两名仆佣在茅房里如厕,也听到外面传来答答答的声音。
「什么声音啊?」
已在房里休憩的冷靖禓跟苏喜甄也从床上起身,一脸困惑。
而白天时火冒三丈的被请出家里仅短短半个时辰又气呼呼回家的冷擎,由於他的脸色太难看,众人都没人敢出声问他出了什么事。
再加上他直接窝进练功房去练功,众人也只敢从门缝间偷看,却见他对著一个人形木头又打又杀的,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让大夥儿是有志一同,蹑手蹑脚的各自回房去。
算了算,冷擎在练功房也待上了大半天了,汗流浃背的他在听到这不寻常的声音後,也停下练武的动作,正要打开练功房的大门瞧一瞧,就听到外面传来仆佣们惊惶失措的尖叫声。
「啊!快跑。」
「救命啊!」
冷擎蹙眉,越听越觉得那些答答答的声音很熟悉,是马蹄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砰」地一声,练功房的大门突地被踢破了,冲进了一群失控的马!
冷擎睑色丕变,身形一凌,跃上了屋顶,惊险的逃开了被马儿践踏的命运,但居高望下,将军府里居然被一群又一群的马儿给攻占了。
马,好多的马,黑马、棕马、白马、褐马……数之不尽的马。
那些马看来都受到了惊吓,狂奔瞎跑,答答答的杂遝马蹄声如雷贯耳,而所经之处是一片狼籍。
马全被困在府里四处乱窜,找不到出路,简直要将将军府给踏平了。
冷擎身形一凌,窜到了後门,将门打开,再引领那些马儿从後门窜出,不知道过了多久,府里的马蹄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痛苦的呻吟声,一些来不及逃开的仆佣被那群疯马踩伤了。
他看到白二唤了些没受伤的仆人将那些受伤的人扶去敷药,也看到吓得脸色发白的四位姑婆手中还捏著麻将粒子,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
爹娘及其他兄弟也从房里走了出来,大家看他的眼神有著无奈,还有——他眉头一皱,因为众人的目光突地都越过他,来到他的身後。
他困惑的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死女人手里拿著一条马鞭,笑盈盈的看著他,而她的身後,那两个侍卫跟丫鬟仍是一左一右的站著。
冷擎半眯起黑眸,咬牙怒道:「是你!该死的,我早该想到一定是你这个女人干的!」
「是我没错。」蓝雀儿巧笑倩兮的大方承认,「你不知道,光要我的人去搜购整个城里的马匹就累死人了,这景象够壮观了吧!」
「你有病吗?大半夜放一大群马奔进将军府里,你是脑子坏了?还是在发什么神经?!」他出声咆哮。
「是你叫我『放马过来』的。」她好整以暇的回答。
「啥?」他错愕的瞪著她。
她用力的点点头,「忘了?好,我可以提醒你……」
装出一脸无辜的她,还真的煞有其事的将早上那件事不厌其烦的重述一遍。
众人听明白了,脸也绿了,真是欲哭无泪啊。
「你根本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有谁会发神经的——」冷擎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快气疯了!
「如果我误解了你的意思,我很抱歉,」她一脸诚恳的跟那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冷家人点头致歉,再看向那个气得快跳脚的俊俏男人,「话说回来,也是你自己语焉不详,怪不得我,我只是异邦来的小特使嘛。」
他咬牙怒吼,「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她的秀眉一扬,微微一笑,「我书读得不多,真是对不起。」
冷擎看著被毁的家园、灰头上脸的家人,再看看这个女人还嘻皮笑脸的推卸责任——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的黑眸射出两道噬人的危险寒芒。
下一秒,他一个箭步的上前将她抱起来,「扑通」一声,他直接将她扔进一旁的莲花池里去。
这动作仅发生在一瞬间,太快也太突然了,蓝雀儿根本来不及反应,身後的粘肇均跟阿给也愣住,冷家人更来不及阻止,全部的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蓝雀儿被倒栽扔进了莲花池。
「小姐!」
阿给跟粘肇均回过神来时,全跟著冲入池里,但蓝雀儿已经自行站起身了,她气得牙痒痒的,杏眼圆睁的死瞪著那个转身就定的男人。
冷擎此时的睑上是充满笑意的,以牙还牙的滋味真好!
而这一刻大概是他遇见这个女人以来,心情最好的一次。
这一次,他也很主动,自己包袱款款,到好友贺英泰的家中去小住,好让那个女人不会再去将军府捣乱,也让将军府有时间可以整修一下,恢复原貌。
当然,将军府大半夜万马奔腾的事儿自然也在京城上下沸沸扬扬的传开了,众人都知道嫌女人麻烦的冷二公子跟珑腾国的女特使杠上了,这件事对过多了平静日子的京城人而言,可是件新鲜事儿。
众人皆拭目以待,想看两人的下一场冲突会发生在何时、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