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您好。」楚寒缨乖巧微笑。
「海棠,打招呼啊。」
楚君彦催促着楚海棠,结果换来后者倔强的撇过脸。
「我才不要。」
楚海棠的个性显然就如同她所穿的颜色一般——烈如火。
「海棠!」楚君彦懊恼的提高声音。
「我不要啦!」楚海棠瞪向徐洛。「喂!我问你,老牛吃嫩草你羞不羞啊?」
徐洛脸一绷。
他可以说自己老牛吃嫩草,但被这女孩这样说他就偏不高兴。
老?他也才二十八,是男人大好的黄金年龄,没这楚海棠说得这样不堪吧?
「海棠,妳别这样,没礼貌。」楚寒缨拉拉楚海棠的手,苦劝着她。
「寒缨!这是鸿门宴耶,妳干嘛这么乖?君彦哥要把妳嫁了妳还没意见,那他若要卖了妳,妳是不是也乖乖的画押!」
楚海棠满脸不以为然,而且这次连楚君彦都骂上了。楚君彦无奈的瞥了徐洛一眼,眼里写着「抱歉,多担待」。
徐洛抿唇微笑,老实说,他并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反而觉得……这女孩,直率得有趣。
「海棠,事情不是这样,别胡说。」楚寒缨垂下眼。「君彦哥是为了我们好。而且这明明只是场宴会而已,妳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好!居然连妳也不站在我这边!」楚海棠火气上冲。「可恶,要相亲你们自己去相!」
话说完,楚海棠便气冲冲的,蹬着高跟鞋喀答喀答的往会场里走去。瞧她踏地板的那股狠劲,徐洛不禁怀疑,这楚海棠莫非把他徐家的地板,当成他徐洛的头在踏?
「抱歉,我教导舍妹不周,请你原谅。」
楚君彦道了歉,楚寒缨也是满脸歉意。
「徐总,海棠是小孩子脾气,您别记在心上。」
「不要紧,这没什么。」
徐洛摆手要他们安心,不过,他却发现,自己的眼光,竟忍不住追随那像火一般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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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什么嘛!
楚海棠忿忿的站在会场里,尽管这会场里的客人都跟她无冤无仇,她还是蛮不讲理的把这群人全恨上了。
打从几天前,楚君彦宣布要她们姊妹俩和徐洛相亲的消息后,楚海棠就用尽所有办法来表达抗议跟不满。
可她绝食,没人理,饿到实在头晕眼花,只好自己去求厨师做点东西给她吃。
闹离家出走,可是才一天,楚海棠就想念起自己温暖美丽的房间,乖乖回家。
闹着不跟楚君彦说话,他反而乐得开心,说这样最好,可以增进他工作效率。
楚海棠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决定拉同为「受害者」的楚寒缨一起挺身反抗,但偏偏楚寒缨平平淡淡的丢给她一句:
「没这么严重吧?只是见个面,又不是真的决定要嫁了。更何况真要嫁,二分之一的机率,也不一定是妳嫁呀!」
算了,根本没人在乎她!
寒缨根本不懂她的心思,她才不想嫁给什么徐洛,也不要寒缨嫁!
所以,楚海棠在来会场前,就决定使出最后手段——既然她不得不来,干脆做尽一切讨人厌的事,让徐洛绝对不会想娶她,这不成了吗?
楚海棠想到这,小脸上泛起得意笑容,她刚刚的行为想必够让徐洛感冒的了。不过,若徐洛把主意打到寒缨身上也不好,她该怎么让徐洛也不愿意娶寒缨呢?
楚海棠一边沉思,一边信步在会场里走着,丝毫不在意她所经之处,众人惊艳的眼神。
而当她经过会场中央,看到今日宴会的主角——锁在玻璃柜里,闪耀生辉、澄澈璀璨的美钻时,楚海棠不禁停下脚步,将眼光停驻在这罕见稀有的珍宝上。
只是楚海棠眼里的神色,并不是一般女人所抱持的钦羡及渴望,反倒是打量跟算计的意味比较重。
这颗钻石纯净无瑕,无论是成色或净度,都是一等一的。但最难能可贵的,还是它的大小、形状,以及切割的功夫。
「嗯……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高档货色……」楚海棠微瞇双眼,嘴角勾起一丝诡谲的笑。
真糟糕,这么完美的东西,会让她手痒的呀……可是君彦哥再三叮嘱过她,说他们楚家要努力漂白,洗刷黑道恶名,所以要她这几年内都别轻举妄动……唉,这可怎么办好呢?
「……看来,女人最深爱的情人,果然还是钻石。妳说是吗?楚小姐。」
听到这低沉中带着些许讽刺的口音,楚海棠垮下小脸,烦躁的转过头瞪视说话的人。
「又是你啊,徐洛。」
站在她身后的,的确就是徐洛。
「喜欢『它』?」徐洛闲适的问。
这个它,指的就是「True Heart」。
徐洛在和楚君彦、楚寒缨说完话后,便在会场四周寻找着那红艳似火的女孩,等找到她时,却赫然发现她着迷的站在「True Heart」旁,原来再高傲的女孩,也都跟其它的女人一样,无法抵抗钻石的魅力。
「谁不喜欢呢?若不喜欢,你们徐家会巴巴的买来当珍宝一样的供着吗?」
楚海棠懒得跟徐洛啰唆,脸上的不耐烦再明显不过。
伶牙俐齿。徐洛皱起眉头,他还以为,以楚海棠这么喜欢这颗钻石的模样,至少会巴结巴结他这钻石的主人呢!
结果,她还是连理都懒得理他?
「妳的善意,就不能从『True Heart』上分点给我吗?」徐洛有趣的看着她。
「不能,我不能接受商业联姻,对嫁给你也毫无兴趣。」楚海棠瞪着他。「难道你愿意婚姻受人摆布?」
「不愿意。」
徐洛答得飞快,笑得自然,让本想借机再和他吵上一架的楚海棠,反倒有些讪讪的,不知如何自处。
讨厌,这徐洛回答得这么快,岂不是表示她们姊妹很没魅力?楚海棠皱了皱小脸,唉!若是徐洛不拒绝也很讨厌,可是拒绝得这么快,有损她的自尊,却更讨厌啊!
「哼……那、那很好啊!」楚海棠眉毛一挑,高傲的抬起下巴。「既然我们有共识了,那你回去后,记得要拒绝这门亲事,知道吗?我跟我姊姊自然也会拒绝,所以呢,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骄傲的公主劈哩啪啦的说完话,也不征询徐洛的意见,便自动自发的将他们俩当作「有了共识」。
而徐洛微笑不做答复,任由楚海棠转头,得意洋洋的离去。
他是说他不愿意任人摆布没错,但若是出自于自己的意愿,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难道这个楚海棠不知道,男人是喜欢狩猎的物种吗?而且越难缠的猎物,反而更会激起男人不屈不挠的意志!
看来,她应该是不知道哪?
第二章
相亲宴后的几日,楚家就像遗忘了这件事一样,平和得叫人想打呵欠。午后金色的柔和阳光,从郁郁葱葱的苍绿浓荫间落下,洒在地面,成了片深浅不一的斑驳阴影,更为后院这一隅专属于私人的角落,带来静谧的气息。
微风吹拂,空气里交织青草的清香、花朵盛开的甜香,坐在庭院旁房间里的楚寒缨,因风吹起乌黑细柔的发丝,让本来专心做事的她,不禁瞇起一双水盈大眼,举起手轻轻按住自己微乱的及腰长发。
当她好不容易拢好被风吹散的发丝,再度将眼光移回时,窗外的树枝突然一阵颤动,同时飘来一声不耐烦的抱怨。
「唉,好无聊喔!妳怎么都不陪我说说话啊,寒缨!」
「妳要我陪妳说什么?」
楚寒缨头也没抬,专心的拿刮刀刮除画上面的颜料。
「什么都好啊!」楚海棠靠在粗大的树干上,嘴里不停抱怨。「难得这种好天气,为什么不出去走走?而且君彦哥也不在家,妳又不陪我,老是闷在家里会生病的!」
「我不喜欢出门。」
刮颜料的声音持续不停,楚海棠挑眉问道:
「妳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重复同样的事,到底要做什么啊?」
「把颜料刮来用,我这次要复制的是十六世纪的画,要用相同时代的颜料。」
楚寒缨细心的将刮下来的颜料,用特殊的分解剂融化,让颜料回复成可以使用的状态,这是复制赝品的基本技巧。
当初楚家之所以能拥有庞大的资产,就是靠在黑市上的古董买卖。而楚家这对姊妹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耳濡目染,各自拥有各自的才能,楚寒缨能复制维妙维肖、以假乱真的赝品画,而运动神经高超的楚海棠,则担负起将赝品和真品对调的过程,调换之后得手的真品,再透过楚家的销售管道,流入黑市。
只是近几年来,楚君彦极力想摆脱过去的污名,连带的也结束黑市生意,让楚寒缨、楚海棠这对姊妹无用武之地。
「啊,无聊死了啦!」
想到这,楚海棠又开始皱眉抱怨。以前的日子多好?刺激有趣,哪像现在成天关在屋子里,被迫做个千金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