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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七看着手中的墨书,却皱起了眉头。“你又偷画去了?”带着灿烂笑意的眼中,有一丝丝的责备。

  乐上弦吐吐舌头,顽皮地眨着眼儿,她这动作跟表情简直是默认。

  “小心老爷责罚你。要你别偷画,却老是不听。”摇头叹息,程七只能在嘴里嘀咕着。

  一个劲的咬着黄瓜,乐上弦嘴里传出嗯嗯呜呜的声音:“我真不明白爷爷在想些什么?偷画跟偷古宝又没啥差别,为何不准我们偷画?”蹲低身子,她又由竹篮中拾起一条黄瓜,一口一口的咬着。

  程七看着乐上弦,平舒的眉结陡然拢起,他一手拉过她,连忙捂住她的嘴。

  “这话别被老爷听见,否则一会儿的责罚铁定不轻。”由篮中再拾起一条黄瓜,这次程七是直接将黄瓜塞入乐上弦嘴里。“多吃点、少说话,而且千万记住,别将你又去偷画的事说溜了嘴。”

  看着这张长得越来越像小姐的脸蛋,程七的心里五味杂陈,一喜一悲,喜是乐家有传人,而且两个小女娃已长大。

  悲呢?则是小姐和纪少爷的死,不知到何月何日才能沉冤得雪,追查出真凶。

  “为何不能说呢?”嘴里咬着两条黄瓜,上弦聪慧的眸里闪着芒光。

  她喜欢画,从小即非常喜欢看画,也因此从她习得了一身神偷的本事后,偷画自然就成了她的乐趣。

  可是,不知为何,爷爷和七叔就是反对她接触画;爷爷甚至更夸张的在她偷了第一幅画时,重重的责罚了她!

  不但关了她两个月的禁闭,还外加整整半年不跟她说话。

  “总之就是别提!”程七意外的板起了脸孔,眉头皱得更紧。

  他提起两个竹篮,转身径自往主屋的方向走。

  “七叔。”乐上弦红唇略噘,嗲声撒娇,赶紧跟上脚步。

  心里的疑惑没得到解答前,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程七没放慢脚步,而乐上弦的脚力也不差,他们走过了菜圃、越过水仙花田、垂池杨柳,终于回到了木造的日式主屋前。

  “七叔呀!”乐上弦依旧缠着程七不放,单手甚至握着程七的手臂晃动。

  反正从小她就对程七撒娇惯了,当然不在乎会让爷爷撞见。

  程七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乐上弦,任由她扯着自己的手臂晃动,却只字不语。

  “你别再缠着七叔了。”主屋回廊尽头,庭院的柳树飘影处,闪出了一个纤柔身影。

  她很快地越过几株扶桑,穿过廊道,来到程七和乐上弦面前。

  见到她,乐上弦连忙放开紧扯着程七的手,丢掉啃咬了一半的黄瓜,冲上前去抱紧了她。

  “姐姐。”有半年的时间没见过她,不知道她也回来了。

  “大小姐,你回来了?”程七看着两姐妹,平抿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我先去通知老爷,说你们两人回来了!”赶紧推门走入屋内,程七飞快的跑往后院。

  看着程七消失的背影许久,乐下弦才拉着妹妹走下屋前的台阶,两人在水莲池塘旁、一株柳树下的大石上坐了下来。

  “你又去偷画了?”池塘水面映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儿,否眼一样莹亮、细眉一样粉黛、珠唇一样潋滟,惟一不同的是眸光。

  乐上弦的眼儿滴溜的转着,眸里饱含着调皮灵动。而乐下弦的眼中则深寒如冰,聪颖与冷静并存,是一对容易令人不寒而栗的黑瞳。

  “嗯。”点点头,反正她逃不出姐姐的双眼。

  “这次又是谁的画?”下弦眼中没有怒气,她跟爷爷和七叔不同,对于妹妹喜欢偷画,她不抱反对意见。

  至于爷爷和七叔为何反对,她则与上弦一样,抱持着疑惑和好奇的态度。

  不过,她的做法不同,她不会直接追问,而是在背地里暗查;反正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林布兰的莎斯姬亚肖像画。”耸耸肩,上弦知道姐姐不会生气。

  “价值多少?”看了妹妹一眼,下弦知道以妹妹的性子,下手的同时早已找到了买主,如今画应该早已脱手。

  “五百万美金。”得意一笑,上弦由背包中取出一张支票,将它递到姐姐手中。“这是三分之二的金额,这次捐给世界展望会。”另外三分之一早已存入她瑞士银行的户头。

  “不心疼吗?”下弦冰寒的眸中,绽着赞赏的光芒。

  “偷儿总得做点好事,为自己积积阴德嘛!”吐吐舌头,上弦的话中有话。姐姐过去所捐的钱,还胜过她数十倍呢!

  收下支票。“一会儿,别在爷爷面前提起。”下弦侧过头来交代,她可不希望妹妹受到责罚。

  站起身,她径自往屋内方向走了数步,然后停下,等着上弦跟上她。

  “姐姐,对于爷爷禁止我偷画,你不好奇吗?”乐上弦跟上了脚步,挤到她身边。

  “这事,一会儿后别再提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纤细的手指轻压。妹妹的小嘴,黑瞳一眨,上弦甚为默契的住了嘴。

  推开木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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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办公室里,项阳面对着玻璃长窗,视线落于窗外渐落的烈阳。

  夕阳西下,余辉染红了大台北地区。

  “查出地点了吗?”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没转回身,沉着嗓子问。

  他指的当然是乐上弦的下落。

  那个该死的女人,落跑的速度可真快,昨天一早由鲁诫手中取过赃款后,她即马不停蹄的由戴高乐机场离开巴黎,经过几次转机,直飞回台湾。

  正如他所料,那幅画一脱手,她即会返回她的巢穴,因此他就一路派人跟踪她,直到她消失于这座台北盆地。

  鲁诫带着一名男子走进来,在靠近项阳一步左右的距离停住了脚步。

  “主人,小西派出去的人已经查到她的下落了,并且还拍了一些照片。”小西是项阳在台湾分公司的负责人,也就是跟着鲁诫一起进来的男子。

  鲁诫提肘轻推了下小西,示意他将照片递上前。

  一听到有了消息,项阳终于转回身,他走到沙发旁,慵懒的坐了下来。

  “东西。”只是短短两个字,声音中却充满了威严。

  小西连忙将照片递上前。“人消失在北投山区,但我们派去的人,已经确实找到了位置,还拍了一些照片。”他有些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幕后老板,以往总是鲁诫出面联络,所以他一直误以为鲁诫就是老板。

  没想到今日一见,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幕后老板年纪并不大,还可说是青年才俊。

  接过照片,项阳挥手示意鲁诫走近他。“帮台湾的员工加三个月的奖金,还有三个月后,让小西到德国总公司报到,我要亲自留他在身边训练。”

  鲁诫点头,看向小西,小西则是腼腆一笑。

  主人的赏罚一向分明,小西这小子在工作上向来勤奋努力,颇得同燎的激赏。这也是为何这次他会向主人建议,由小西出面来查出乐上弦下落的主要原因和理由。

  “帮我倒杯茶来。”项阳看着站于身旁的两人,挥手要他们退下。

  两人退了出去,鲁诫去倒茶,而小西则回到他的工作岗位。

  一时之间,岑寂的办公室里只剩项阳独自一人,他低头抽出了那叠照片,仔细地看过每一张。

  “仙境能创造美人!”他轻喟一声。

  照片中的环境清新雅静,有菜圃、潺潺溪流、莲池杨柳、孤傲水仙,而

  群树环绕其中的那幢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筑,简直可媲美人间仙境。

  难怪能孕育出那样一位如精灵、似猫儿的女子。

  “主人。”鲁诫推门走入,手中端着茶,和另一只锦盒。“我们何时去拜访?”他来到项阳身旁,恭谨地将茶置于一旁的矮桌,手中依旧捧着那只锦盒。

  依主人目不转睛盯着照片的神情看来,应该不会久等。

  “明日一早。”如鲁诫所熟悉,项阳只回以简单结论。

  他站起身,一手端着茶,另一手握着一张近距离的特写照片,视线紧凝着照片中的人儿,他漫不经心的啜了口茶。

  “准备好我交代的大礼,如果没错,我们明日就能见到乐芮。”

  “主人看看,是否是这对汉代白玉圭?”鲁诫掀开锦盒,递上前。

  传言中,乐芮对于玉器可说是情有独钟。在他未完全隐退前,他所盗过的六百八十三件古物中,有三百二十几件就是玉器,足见他对玉器的偏爱。

  主人会选这对汉代的白玉圭,可说是投其所好。

  项阳缓缓转身,视线由照片上拉回,看了那对玉圭一眼,淡淡点了点头。

  鲁诫放心的盖上锦盒,依旧小心的捧于手中。

  “你说,明日一早,乐芮可会欢迎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视线由鲁诫紧捧于手中的锦盒收回,项阳问得突兀。

  “这——”鲁诫偏着头思考,视线紧盯着手中的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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