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天气是很热,这主意倒是不错!”人群中有人机灵地附和,接着几个大男人也跟着跃入水中。
水花四溅,男人们玩起了水仗,顺利地化解尴尬氛围。
而池畔的人群也就各自散开,跳舞的跳舞、谈天的谈天。他们都识趣地不去提屋主的糗事。
看来,好戏是结束了!乐上弦无聊地撇撇嘴,轻巧的转身,走入屋内。
来到吧台旁,她端起一小杯威士忌,一仰而尽。
她单手撑颌,眸光无聊的在室内乱飘,扫过婆娑起舞的人群、几个窃窃私语的长舌妇、落地长窗,最后她的视线落于泳池旁棕榈树下的那抹男性身影。
而那男子一对炯亮黧黑的眸子,正肆无忌惮的直盯着她。
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乐上弦身子微微一颤,慌忙收回视线。
第一次,她有了被人透视的慌恐。那眼神似在告诉她,对于她今夜所有举动,他皆了如指掌。
当然,这也包括了,她窃取了一幅拍卖价高达五百万美金的林市兰名画。
项阳一对黧亮黑眸,自乐上弦出现于大厅开始,即不曾由她身上移开过,当然也包括了她如何故作清纯无辜、软声嗲语的戏弄了杰森·柯尔。
这样一位活跃于法国上流社交界中的情场老手,却栽在这样一个小女子手中。对于这个女子,除了先前所深深吸引他的那张潋滟小嘴外,他心里又多了几分好奇。
那副袅娜柔弱无骨、且能令所有男人销魂、血脉贲张的皮囊下,所装载着的却是如精灵般调皮、好动的灵魂。
他欣赏她,直觉的喜欢!
踏着沉稳的步伐,项阳如一匹猎豹般优雅,一步步的走向她!
第二章
“你叫乐乐?”
声音由头上方传来,只是眨眼间,项阳高挺的身影,已来到乐上弦眼前。
他记得,方才在大厅里,杰森确实是唤她乐乐。
转过头,她不想搭理他,是因为由他身上所流露出的那股强烈压迫感、还有他的眼神。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就是无端的令她心虚害怕。
她的漠视,当然没能使项阳打退堂鼓,反倒是彻底激起了他的玩兴。
“那……你说,那幅画,我该分得几成呢?”他双手抱胸,薄薄的唇刻意靠近她馨香发梢,嘴里吐出的音量,恰当的让第三者听不见。
画!
项阳的话,如数百株芒针,同时扎入上弦心内,令她身子一颤。
该死的!她的第六感,真是该死的灵呀!
项阳的话顺利地拉回乐上弦的视线。
看着那对阒暗且让人猜不透的黑眸,乐上弦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随即隐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耸耸肩,柔美嘴角扬起的甜甜笑纹,被厌恶所取代。
正所谓抓人要捉赃,现在画与工具早已不在她身上,只要来个抵死不认,他又能奈她何?
红唇往上略弯,定了心的她,嘴角又绽开了胜利的甜笑。
“很不巧的,你偷画的过程,刚好被我的红外线摄影机给拍下了。”不以为意,项阳的脸又朝她的秀发移近了几寸,他喜欢她的发香。
那淡淡的素雅馨香,勾动了他灵魂深处某一角落的警铃,仿佛上了瘾般,他百闻不厌。
方才透过望远镜,他只觉得她拥有一个姣好的身子,没想到近距离接触后,才让他发觉她的美,可令所有的男人疯狂,难怪杰森这个情场老手会马前失蹄。
她细致无瑕的雪白肌肤几乎是吹弹可破,弯如弦月的黛眉搭着灵动的杏眼,还有巧挺淘气的小鼻子,与那张丰润潋滟的红唇,很难让人不想一亲芳泽。以她的条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肯定不胜枚举,她又何必当个偷儿呢?
那对黑眸正在审视她,这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狂野气息,不是她所能招架。乐上弦飞快的心跳,唇角扬起的不自然笑纹,在在显出了她的心虚掩藏。
“我是叫乐乐没错。”她决定岔开话题,柔媚杏瞳一转,方才对付杰森的招式重新被端上台面,只是这次对象不同。
“而且,我心脏不好,你可别吓我呀!”一对卷翘的眼睫猛眨,清澈的眼瞳中,净是佯装的无辜。看着那对不断眨动的眼儿,项阳先是剑眉一拧,随之朗笑出声。
他敢打赌,她会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有趣的女子!
“哈……”他毫不避讳的狂笑,只因无法将脑中闪过的“无辜”二字,与眼前狡猾如狐的女子联想在一起。
乐上弦恼怒地噘起嘴,他的笑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长这么大,当了多年的偷儿,她从未失手过,更别提是让人羞辱了。
“你、想、分、杯、羹,等、下、辈、子、吧!”压低声音,她忿忿地靠于他耳旁,一字字咬牙切齿的道出。
她已顾不得了,也许她偷画的事会被揭发,也许她会成为被国际刑警追捕的小偷,也或许她无法再帮那些断粮的难民,也买不起新的设备,但与被透视羞辱相较,这一切变得不再重要了。
她绝对不接受眼前这个浑蛋的要挟!
必要时,她绝对会还以颜色,赏他一顿拳脚!
握于小手中的珠花包包,承受着不知名的怒火,可怜地被揉成一团。
盈盈杏眸一抬,她狠瞪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往外走。
能逃,她就会走得远远的,至少在未被发现她是个偷儿之前。
她身后的壮挺身影没有移动脚步,他只是静静地瞅着她的背影,黑眸跃动着光彩,某种神秘且让人猜不透心思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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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见鬼了吗?而且是个极讨厌、讨厌、讨厌的讨厌鬼!
当一部银色的积架敞篷跑车,急驶过乐上弦身旁,倏地停于离她约一步的距离时,她终于再也隐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我说过,你想分杯羹,除非是下辈子!”黛眉紧拧,她对着驾驶座上的项阳咆哮。
什么柔弱、高雅、美女的形象、伪装的清纯,早被她抛诸脑后。对她而言,如何摆脱眼前的男子,才是当务之急。
又是不以为意的一耸肩,他一对狂放黑眸,比适才在杰森豪宅里,更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她。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由驾驶座上探出头来,他嘴角净是散漫笑意。
送一程?
若可以,她才真想送他一程呢!而且是直接送往阎王殿!
“猫哭耗子!”顿住脚步,她轻哼了声,纤细的指往掌心倏拢,抡成拳头,准备应敌。“本姑娘没时间陪你玩,还有,就算你拿着枪架在我脖子上,我的答案还是只有一个,想分杯羹——休想!”
他若将她当成一只软脚猫、会害怕他的要挟,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幅林布兰画作,可是她追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还不惜牺牲色相,才好不容易上手的,岂会轻易与人分享。
何况,她也已找到买家,谈好价钱,准备明日一早就交货。
项阳的视线由她滢滢美眸下移,扫过她抡起的粉拳。他的玩兴又起,决定试试她的身手。
“不分羹也成,你就等着成为国际通缉犯!”威胁的低沉嗓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隔外刺耳。右手轻轻一转,他将车子熄火,纵身一跃,壮挺身影逼近她。
灵巧闪身,乐上弦侧身旋踢一扫,不预期的力道落于项阳左肩,将他逼退了两步。
“喔,对于想分享好处之人,也得看他是否有足够的肚量,能咽得下东西!”红唇一噘,盈盈黑瞳中绽放着胜利芒光,嘴角的笑意饱含轻视。
第一回合的交锋,她已小胜。看他还敢不敢小觑她,以为她是一只软脚猫!
“我的胃口一向好得很,不只羹我吞得下、连装羹的碟子,我想也可以一并接收。”单手抚过有形下颌,他轻拍了两下左肩,拂去西装上头的灰尘。
深邃的黑眸蹿出了灿烂火光,那神秘莫测的光焰似能燃尽一切,却不是怒火。
她本以为他会退却的,没想到更是大言不惭,听来刺耳极了!
怒火穿过乐上弦耳膜,一路窜至肺腑,她厌恶死了他肆无忌惮的眼神。
“想收碟子,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一侧身,她抬腿一个旋踢动作,抡拳的双手则直攻他的下腹。
项阳不动,敏锐的眸光一扫,单掌轻易地撩开她的旋踢。
“别的没有,对付花拳绣腿,我还绰绰有余。”左手掌一扣,反手擒拿,他轻松地钳住她的双手。使力一拉,她顺势撞入他怀中,浓烈的男性古龙水味迅速充斥于她鼻端。
该死的臭男人,居然取笑她的拳脚是花拳绣腿!
反手一扣,乐上弦纤细手掌一拨,使出了反擒拿。
项阳眼尖,单指曲起,往她手肘麻穴一弹,乐上弦的右手随之一软,使不出手劲的身子,也只能任由他抱着。
直到这一刻,紧张终于再次冲上乐上弦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