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娶个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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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埒挫败地翻翻白眼,这掌柜的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呀?

  “不打扰两位吵架了!”掌柜笑嘻嘻地合上门。

  骆婷掩嘴呵呵笑道:“这掌柜的真有意思。”

  岳埒可没心思和她说笑,一张脸冷酷得有如千年寒冰。“你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她敛去笑容,一脸委屈地望着他。“太冷了,火炉的火没了,我睡不着,所以想来你这边取点火。”

  他合上眼,逼自己强压下胸口节节高升的怒火,待稍稍平静后,才冷声对她说:“这里让你睡,我去隔壁。”

  纵使岳埒已把温暖的房间让给骆婷,隔天,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仍响了一个早上,等到他注意到不对劲前去探看时,才发现她八成在夜里染上了风寒,身子既烫又热,他试着拍醒她,但她似乎失去了意识,除了在他的碰触于偶有呓语外,其余皆毫无反应。

  他吓得赶紧差店小二去请大夫来替她看诊,大夫来替她看过后说,她是受了风寒才会导致发高烧,得好好静养几日。而他在床边连续照顾她的这两日来,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但她也不是真的清醒,只不过略略睁开眼,含含糊糊地呢喃了几句后又昏睡过去。

  他一直暗恼自己的疏忽,如果早点将火炉拿给她,她也不会在夜里病着了。

  岳埒皱着眉望着床上咳个不停的女人,一张脸红得像酒醉般。

  连续昏迷的这两日来,她除了在床榻上不停地翻着发热的身子,有时还会哭泣掉泪,口中喃哺念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嫁不出去……”

  这些是别人批评她的话吗?

  她为这些话困扰吗?

  岳埒为她拭去领际渗出的汗珠,回想自从认识她以来,她一向坚强又主动的个性,实在很难想像她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原来她坚强的外表下,也有着一颗属于女人脆弱敏感的心。

  虽然她不说,但他推测她一定就是远流商行的小姐,骆婷。

  一想到她一个女人经营远近驰名的远流商行这偌大的产业,他不免为她必须肩负重担感到心疼。

  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急着出来找一个丈夫?她究竟压抑着多少痛苦,会令她连续说了两日的梦话?

  他不禁怜惜地伸手抚上她细柔的脸颊,静静地看着她。

  也许只有这时候,她才会卸下她佯装的坚强外表,表现出她原有却少见的另一面,柔静得令人疼惜。

  就在他陷入杂乱的思绪时,床上的人儿似乎是感受到脸上的一阵暖意,缓缓地睁开了眼。“岳埒……”一睁开眼,骆婷望见岳埒正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见她苏醒,岳埒赶紧缩回手,并且收起对她的关怀,恢复原有的冷漠。

  “我头好痛!”她忍不住拍拍自己发胀晕眩的头,企图减少一些疼痛。

  “你发烧了。”他冰冷的语气毫无一丝温度。

  “喔!”她眯着眼望着他。他眼底的不悦好像对她生病一事很不高兴,她方才果真眼花了。“好了,你好好休养,我先出去。”

  像是怕被她发现什么般,他急着离开,就在他转身之际,骆婷虚弱地叫住他。

  “等等。”

  “有事?”他停住脚步,回头望着床上的人儿。

  骆婷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高兴?”

  “没有!”

  “明明就有。”她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半卧半躺靠在床头。

  他见她坐起身,皱着眉又回到她床边。“快躺回去,坐起来做什么?”

  真是!她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老是要他担心……

  “你先别走,我们谈谈。”她示意他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养病要紧!”他试着让她重新躺下,但她却执意维持半卧半躺的姿势。

  “让我这样就好,我好像躺很久了,身子好僵硬。”她蹙着眉扭动脖子,发现不只脖子,就连四肢也僵硬不已。

  岳埒不再坚持,好心地在她背后置好垫子,让她可以舒服地靠着。

  “坐下吧。”她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虚弱地喘着气。

  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坐到她的身侧,“谈什么?”

  “你不高兴?”她小心地观察他脸上的细微变化。

  “没有。”他淡淡地应道。

  老实说,他不是不高兴,只是很担心,她知不知道她病的这两日,他有多担心?

  “你……为什么总是摆这张脸?”她虚弱地举起手想摸他,但他却别过脸,躲开她的碰触。“我这张脸怎么了?”他状若不经心地道。

  “冷得跟冰一样,我好歹是你的——”

  “救命恩人,嗯?”他转过头,好心地替她接下未说完的话,让她可以省些说话的力气。

  骆婷愣了一下,随即浅浅一笑。“我提了很多次了,喔?”

  “是啊,你怕我忘了嘛!”他揶揄道。

  除了她,他从来没见过病到剩下半条命的人,还有力气在这时候清算人情债,他真是服了她!

  “既然你对这项救命之恩铭记在心,那么——”

  “你还是不放弃?”他打断她的话,对于她这一份执着,不禁感到有些佩服。

  骆婷怔怔地望着他,没有答话。

  沉默了片刻,岳埒开口道:“你的救命之恩我岳埒铭记五内,但入赘的要求,恕难答应。”

  骆婷低下头,暗暗咀嚼他的话。要他堂堂七尺男子人赘的确有些委屈他了,但一时之间她也无其他的办法可想。

  “那你收完了债之后呢?有什么打算?”她抬起头,屏息专注地凝视着他。

  “还没决定。”他不想现在告诉她太多,于是随口诌了一句。

  “岳埒。”她轻轻地唤他一声。“为什么你的态度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吗?

  岳埒眯起眼,仿佛陷在回忆里。

  曾经,他的温柔只给一个女人,一个艳若桃李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伙同她的父亲背叛他,夺取他的一切,甚至打算取他性命,他的心还能不冷吗?

  骆婷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轻柔地握起他的手,岳埒惊了一下,瞬间拉回思绪,睁大眼看着她,她眼底的那一抹真切情意不禁令他愕然。

  “你……有心事吗?”她幽幽地开口,心里却涨满了惆怅。她注意到他很少提及他的过去,他是不愿说,还是单单不愿对她说?

  岳埒倏地抽回手,别过脸,心底滑过一丝慌乱。“没有。”

  “可是我看得出来——”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扬高的音调有些愠怒。

  见他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骆婷有些受伤。

  “很抱歉,问了不该问的事。”

  她在心里责怪自己。她在期待什么?期待自己在他的心中有一些不同的地位?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岳埒深吸口气后,试着平稳自己的音调。“你现在正在病中,别想太多了。”

  骆婷的一双水灵大眼紧紧瞅着他的侧脸。

  她似乎在他的声音里听见了关怀,但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想,于是开口问道:“你……担心我?”

  对于她的追问,岳埒索性转过身子,双手环胸直视着她。

  “你忘了自己是个病人?”大病初愈,才一张开眼,她的脑袋瓜子就能想出这么多问题?

  骆婷虚弱地合上眼,但仍开口回答他,“我没忘,只是有些事我再不问,我怕我的病会加重。”

  那日要不是她想了整夜有关他的事,一时忘了要拉好棉被,也忘了要加炉火,她也不会因此而着了风寒。

  但岳埒不懂,他只知道病人就该多休息这个简单的道理。“我在你床前守了你两日,就怕你的病情加重。”

  她一听,倏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守了我两日?”她的心不禁狂跳起来,为这项发现而悸动不已。

  难怪她总觉得身旁有人时而温柔地摸摸她的额头,时而替她拉好被子,时而柔声地叫唤她……

  他尴尬地别过脸,躲开她那令他心慌的视线,故作轻松的道:“你也照顾过我,我只不过是回报你。”

  “喔。”骆婷一听,有些失望地垂下首,淡淡应了声。

  岳埒望着她雪白的娇容顿了顿,为她的愁眉感到有些不舍,但一张口,仍是冷淡的话。

  “就算是我偿还你的情。”

  “我明白……”骆婷刻意忽略胸口那份酸涩,但愁锁的眉却背叛了她,为她的伪装留下破绽。

  岳埒望着敛着轻愁的她,想说些什么却欲语还休,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淡淡道:“好了,你休息吧,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再赶路。”

  语毕,像逃离什么似的,他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她的房间。

  骆婷望着他的背影直至他走出门外,才幽幽地吐出一口长气。

  她究竟该怎么做,这个冰男才会向她投降……

  第八章

  岳埒闷闷地在客栈楼下独饮,来来往往的人潮以及喧闹的声音似乎也不能替他赶跑胸口那股令他心烦意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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