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坐在床边,和那搁在角落的蛋糕一样,美丽,却显得落寞。
爱上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要痛苦的,而更让她觉得讽刺的,是她怀疑这爱情究竟是不是存在过?
顾颐寒从来没有开口说过爱她,就连「喜欢」这两个字都不轻易吐露,他只有在喝醉的时候,说过她很美,说过她很香。
他说过最喜欢她身上的香气,像山谷清晨的百合,糅合着温柔的茉莉香……
除此之外,他从不曾吐露过任何有关感情的字句,更别说什么关系的确认和承诺……
她怎么会那么傻呢?这样的关系令她疲惫不堪,一年来她已筋疲力尽,再怎么努力,也走不进他的心。
她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每每一升起离开他的念头,那种无法呼吸的痛苦就令她打消念头,尤其是他每次来得恰如其分的温柔,更让她走不了。
爱是那样来势汹汹,来得那样狠,但是愈狠,愈爱;愈爱,愈狠……
她抬起绝望的眼眸,看向墙上时钟,十二点五分……
她这才真正地绝望了。
眼泪不住地滑落,一年了,他到底视她的存在为什么?这样痛苦的纠缠又算什么?
最后她哭累了,无力地躺在床上,泪水湿透了半边枕巾,却听到「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她缓缓起身,打开大门,竟然发现顾颐寒站在门口。
「我可以进去吗?」他一手扶着墙,声音低沈又迷人,那双深邃黝暗的眼瞳里透着几分醉意。
他,又醉了。
语心深吸了一口气,力图保持平静,不想让他看出哭过的痕迹。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她转身走进房间,不快的口气让他知道,她也是会生气的。
她特别强调「这么晚了」,他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顾颐寒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动作像猎豹那样敏捷,把她整个人使劲一转,拉进他的怀里。
「哭过了?」他一手轻扣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他睨着她泛红而湿润的眼睛,欣赏这张为他美丽、也为他哭泣的小脸。
「没……」她撇过头,不愿承认。
顾颐寒伸手轻抚她的脸庞,眼光深沈地盯着她。
「我不会看错的,妳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从来逃不过我的眼睛……不是吗?」他轻轻勾起唇角,漾着一抹坏坏的笑意,那低哑而又性感的声音足以融化世间任何一座冰山。
他对她就是这样充满自信,自信得让人只有臣服。
「我没有。」她再度否认,但那声音听起来软弱而没有说服力。
顾颐寒毫不在乎她的否认,他对这女人有百分之百的了解。
她就是这样,不会说谎,藏不住自己的心情,更藏不住对他的迷恋。
「是为了我?」他用略微粗糙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细致的脸庞,像施着魔力似的催眠她抵抗的意志力。
他明知故问。试问这地球上还有什么人,有本事惹她哭得这么伤心?
他像狡猾又冷酷的黑豹,玩弄着手中的猎物,而在他的手中,她就像只无助的兔子,挣扎着想要逃开……
「放开我!」她突然大喊。「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眼泪像断线珍珠般纷纷跌落,她的痛苦已经几乎要超载。
她不要这样的感情!她不要再让他这样对她了!不要每每伤了她的心,再来用温柔的言语融化她。
「我不相信,这不是妳的真心话。」彷佛非关己事般,他轻笑着说。
她是那么的伤心,他却能冷静得像个旁观者。他知道,女人说这种话时,并不是真的想要结束这段感情,她们只是开始贪心了,贪心的想要得更多。
「我是认真的,拜托你,放开我!」
她使出全身力气,挣扎地想推开他,顾颐寒却伸手将她整个人用力揽进怀里,双臂紧紧地圈住她──
「妳是我的,哪里也别想逃。」他说得那样霸道蛮横,却又深情得令人心碎。她是他的,只要他还不想放手,她哪里也别想逃。
「你……」她还在挣扎,顾颐寒却俯身吻住她的唇,那柔软的、缠绵的、带着温暖情欲的双唇,狂乱又深情地吻着她,熟悉的男人气味混着醉人酒香,融化她的防线和意志力,随着每一寸肌肤的退守,她终于完全臣服于他。
早就知道,再多的挣扎都只是白费力气,她根本无力抵抗他的……
那温暖厚实的胸膛、熟悉迷人的气息,如洪水猛兽般瞬间摧毁她尚不及筑好的脆弱堤防,她哪里抵挡得住他身上那股属于男人的性感酒气,以及酒醉之后异于平常的热情?她早就沈醉在他放肆又热情的攻势里了。
顾颐寒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床边,当他将她整个人压入软床里,才发现那湿了半片的枕巾……
还说她没哭?
「傻瓜,哭什么?」他撑起身子看着她,声音温柔得不真实。
语心默然不语,那委屈的眼神却诉说了一切。
「妳……」他低声在她耳畔,吐着温柔的气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望向墙上时钟,眼神柔媚中带着点埋怨。
「今天已经过了。」她语带深意地说。
他笑笑,摇了摇头。「还没有。」
她不解地看着他。
「妳忘了?妳家的时钟快了十五分钟。」他没忘,这是他的习惯,习惯把他身边所有的时钟调快十五分钟,当然也包括了她的。
语心忽然眼眶一热,没想到他还记得,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赶在十二点之前来找她……这样已经够了……
「所以,还有三分钟才十二点,今天还没过。」他眼神大胆而邪魅地睨着她。「妳说,该怎么庆祝呢?」
语心羞怯而深情地望着他,那谜样的脸孔、魔样的眼神,已教她不能自拔,深深着迷……
当然,是在「爱」里庆祝了。
顾颐寒俯身,开始纵情地在她身上享受欢愉。他们像两条蛇般纠缠厮磨,在她身上,他总是能得到绝对的满足,而他也总是能为语心带来海潮般的愉悦,一波又一波地将她带往天际……
攀上快乐的巅峰后,他慵懒地轻靠在她的颈畔,闭起了眼睛──
「好香……我最喜欢妳身上的味道……」他彷佛疲累得再也不想伪装自己的心情了。
语心真的迷惑了。为什么白天的他可以冷酷得视她为空气,而酒醉后的夜里,却如此温柔得不可思议?
而她竟为了这份也许千年才乍现一次的温柔,付出了无止尽的等待,并且如此甘愿,无论伤得多重,只要听到他一句温柔的话语,就可以完全不在乎那漫长的等待和折磨。
虽然总是泪流不止,但她此刻,真的觉得好幸福。
怕只怕,这样的温柔终究也只是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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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顾颐寒难得地在她的床上醒来。
通常,亲密的行为结束后,无论是凌晨三点、四点,他也会起身冲个澡后就离开。
也许他昨晚真的是醉了、太累了。
但这在语心的解读中,却不是这样。她以为这意味着他终于开始习惯这张床,意味着他终于开始眷恋她,习惯在她身边睡去……
于是语心一早起来,开心地进厨房准备早餐,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家里一起用早餐,她以为,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她像个小妻子似的,端着餐盘走进卧房,白色瓷盘上有两份金黄香酥的烤吐司,淋上了甜蜜浓稠的蜂蜜,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只是,刚踏进房门,她就看到顾颐寒正穿上衬衫,一手还拿着手机说话──
「宝贝,我现在不就打电话给妳了吗?怎么说我忘了妳?」他对着电话那一端浓情蜜语,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
宝贝?不用说,一定是顾颐寒刚认识的那位酒店小姐,宝儿。
他身边那些女人,每个都有不同的昵称,而神奇的是,他从来不会叫错名字。
语心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把早餐端了进去,重重放在床边的矮柜上──
砰!
他再过分,也没有必要在她的床上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吧?!
「那是因为昨天晚上跟客户应酬嘛……」他用调情的语调哄着对方,即使语心就在身边,他也完全不在意或收敛,反倒像是故意要说给她听似的。「好~~放心,绝不食言,乖乖等我,我去接妳。」
顾颐寒挂下电话,抬眸斜睐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问她有什么意见似的。
昨晚的深情与温柔,显然已经完全消失无踪。
看他穿上衬衫,她心情的节奏忽然完全被打乱,忍不住慌乱地开口──
「你……不留下来吃早餐吗?」她想问他要去哪里,可是她太清楚,他有多么厌恶被追问行踪。
何况问了又有什么用,他刚才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
「我约了宝儿一起吃早餐。」他一脸漠然地回答,扣好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再系上那条湖水绿的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