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鸿执起她低垂的下颚,睁睁地凝视着她泛红的脸庞。
「拜托……」他低声恳求。「妳看!小狗也好像在求妳。」说完后,两人同时低头看着小狗在她脚边呜咽不停。
「那……那我就只好收留牠了。」曼曼不知不觉的就答应了。
「谢谢妳,我知道妳心地好,是一个好女孩……」
「嗯!我同意我的优点很多,你还知道什么?」曼曼喜欢听人赞美,小脸先是一愣,旋即笑着问。
季天鸿痴痴的看着她娇俏的表情,只感到自己对她的迷恋已经攀到了顶点。「我还知道……我喜欢妳,我还知道……我想要妳……」
他的话好像有催眠作用似的,曼曼任他越来越靠近,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拐杖「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毯上,曼曼的脚还踏在阳台外,半个身子已经被季天鸿揽进屋内,深陷入他的怀里,让他予取予求的吻上她的唇。
许久以后,他俯视着她,轻轻拨开她前额的刘海,那怜爱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孩子似的。
曼曼再也无法抵挡季天鸿的爱意,她很想推开他,用最快的速度从他身边逃跑。但是,她又舍不得他坚实温暖的怀抱,她的唇禁不住反应出自己的热情。
好不容易她的神智稍微清醒了,她喘着气,大声质问:「季天鸿,你不守信用。」曼曼推开他,走到阳台边的栏杆,只想逃开他的眼神。
「怎么可能?我是最守信用的人了!」看她逃到阳台,他撑着玻璃门,牵起嘴角狡犹的笑着说。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谈感情的?」
「我没有谈啊--」他无辜的耸耸肩。
「这个……这个就是了!」曼曼理直气壮的说。
「哪个?哪个部分?妳半瞇着眼睛看着我,试图引诱我?还是妳热情回应我的吻,试图让我欲罢不能?」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犯罪者正在质问执法者,他们的角色已经互换了。曼曼吞吞吐吐的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有气呼呼的指着他似笑非笑的脸说:「你……你……」
「我怎样?」
「你这个狡诈、阴险的大奸商,算我说不过你!我要走了,我说过,我不谈情说爱的。」曼曼走过落地窗,自言自语的低头从他身边穿过。
季天鸿一把拉住她的手,受伤的脚不知不觉的踏到地面,他强忍着痛楚对曼曼说:「那是因为妳没有经验!曼曼,投降吧!妳没有拒绝别人的天分。妳越是抗拒,我就越想挑战妳的耐性,我会继续挑战妳的极限,我会继续尝试,直到妳放弃……放弃妳的坚持。」
「我才不会投降!季天鸿……唉哟!反正你不会懂的啦!」曼曼猛摇头,平日乐观豁达的她,在这时显露出许多无奈和克制。
「那么就告诉我,让我懂。」
这种事情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我也想告诉你,我也想爱你,可是……」
季天鸿突然愣住。他没有听错吧?曼曼说她也想爱他!
他的心顿时像开启了一扇明亮的窗,一片闪烁的阳光照进了他的心田,好温暖……
「如果妳也想,这样就够了。」可能是两人身分悬殊,让她压力过大,也可能是她还无法接受他的家庭,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想,今天这样的进展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曼曼想把事实说出口,但是话才到嘴边,长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碎裂声。
季天鸿和曼曼两人面面相觑,僵在原地几秒。
「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季天鸿低身想要捡起拐杖,曼曼反应灵敏的随即弯身替他拿起。
「谢谢。」他不改礼貌的道谢,随即往门外的长廊走去。
「妳这是在做什么?把所有东西都破坏掉才能消妳的气吗?如果需要这样,那妳尽量摔吧!反正我还有能力买几百个几千个彩绘、水晶玻璃让妳砸个过瘾!」季国华失去了耐性,满脸怒火的大吼。
季天鸿和曼曼两人走到二楼楼梯口,低头一探,惊讶地看见大门两边的彩绘玻璃窗已经破裂,地上全是碎裂的细片。
玄关处,季国华和太太朱眉瑛两人怒目相视,好像两个准备随时再战一场的拳击手。
曼曼站在二楼,远远地看见玄关大理石地上,有个水晶佛像的脸从中分裂成两半,散落在不同的方向。她全身毛孔直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祥感受,压住了她的胸口,让她感到呼吸困难--
朱眉瑛看着无情的丈夫,咬牙切齿的说:「你好可恶!你无耻!我告诉你,不要把一切错误都推到我身上!我难相处,是因为你从来不曾让我快乐。我生气,我愤怒,全都是因为你在外面的行为让我伤透了心。季国华,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是一个离过婚、过了气的女演员,我已经听说了。」
曼曼屏住了呼吸,她知道季母口中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对!我爱她,我离婚都是为了想要和她在一起,眉瑛,我们就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哈哈哈!我就是要折磨你,折磨到你死为止……我不甘心!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朱眉瑛又哭又笑,声音由低沈到嘶吼,像发了疯的母兽。
当季国华还想反驳什么的时候,猛一抬头,看见站在二楼的儿子季天鸿,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他不想让外人看见家中的丑事,于是用力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语气平顺下来。「咳咳……哦!天鸿,你已经在家里了。公司的人告诉我说你受伤了,我特地回来看看你。」
「谢谢爸,我不严重,你放心。」
「好!那就好……我先走了,等你回公司再说。」季国华没有心情多说什么,只要儿子没事就好,他回头想走。
「走!走!走!去找你的情妇,去找那些狐狸精!反正她们比较合你的胃口,你跟她们一起去死吧,永远都不要回来!」朱眉瑛怒火未消,看着丈夫又急着要走,在他的身后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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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亲眼目睹季家的风暴。
父亲离开之后,季天鸿继而送走曼曼。
这一次,他没有去安慰母亲,这情景他看太多次了,渐渐地已经变得麻木。
风暴过后,一切归于平静,季天鸿隐隐约约听见母亲在房内饮泣,他的心一阵绞痛!
他爱父亲,也爱母亲,但是他们的争执好像要把他的心撕成两半。许多人都认为父亲是个花心不负责任的丈夫,母亲是个受害者,长年面对一个背叛无情的丈夫。但是他内心深处,却同情着父亲这个丈夫的角色。因为母亲严重忧郁,个性严谨又难以相处,和父亲幽默开朗的个性完全相反,连他都几乎无法忍受这样的家庭气氛,更何况是已经忍受了三十年的父亲。
季天鸿回到自己的地方后,才发现曼曼在仓卒中,忘了把「小捣蛋」带回去了。
他坐在长长的躺椅上,「小捣蛋」一个跃身,跳到了他的胸口上。他温柔的抚摸小狗身上的短毛,叹口气说:「唉--你的女主人忘记把你带走了,看来,我还要再多留你几天。以后,就多靠你了。」
每当这种时候,他便更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好想好想有曼曼陪伴在他身边,一起笑、一起哭、一起说话、一起成长。好像只要听她说话,他就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
唉!要怎么样才能改变曼曼固执又偏见的想法?季天鸿眉头紧蹙,忧郁地看着小狗可爱的模样,一径地对小狗说:「小捣蛋,拜托了--替我追到她的心,让她爱上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怎么样啊?」
小狗搔了搔耳朵,摇头晃脑的,季天鸿苦笑。「哈!你觉得不太可能吗?太没有自信了吧!我可不会轻易放弃的,你看着好了!」
那个中午,没有人有心情吃饭。
季天鸿一个人坐在阳台躺椅上看着风景想心事,直到下午,阳台另一个房间的门推开,小捣蛋听到声响,直冲到声音来源处。
「大哥,怎么了?你受伤了?」季天齐一回家就听说家中发生了事情。
「没事,幸好骨头没断--」
季天齐说:「你没事就好。我一回来就听到李叔说爸回来,他和妈又吵架了。」
季天鸿半瞇起眼,看着还穿着学校制服的弟弟,像极了父亲年轻时俊美帅气的模样,才高中三年级,就已经有不少女孩子登门主动追求。他没有弟弟好看,原因可能是遗传到母亲严肃的表情和性格,但是却另有一种男性成熟稳重的魅力。
「是啊--这次吵得好凶。」
「每次都这样,我讨厌爸爸,他每次回来,就只会和妈妈吵。」季天齐抱怨着。
「不是爸爸的错。」季天鸿轻声的说。他年纪稍长,对事情的看法较为深入。
「怎么不是?四处在外面传绯闻的是老爸,不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