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手机声响起,欧阳鍌掏出一看,是秘书打来提醒他会议时间即将到了,请他尽快回公司主持。
他低声交代几句后,转身回答惠萍。「我不知道她会去哪里,不过,明天她应该会来上班吧?」
惠萍点点头。「嗯,快要办冬季服装秀了,她不能不来处理事情。」
「那么,我明天再来。」他推开门板,神情异常笃定,像是如果明天也等不到楼铮,他不介意天天过来守株待兔似的。
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她──除非她清清楚楚地亲口对自己说,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否则,休想要他放开她!
往欧凌大厦方向奔驰的路上,欧阳鍌表情冷沉,不断在心底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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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楼铮便被闹钟吵醒,她难得没有赖床,准时进入浴室盥洗。
昨天欧阳鍌打过电话以后,她就开着小车在台北市随意乱绕了一圈,然后躲回自己的小窝里,一步也不肯离开。
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发现了欧阳鍌当初骤然对自己改变态度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她长得很像他的旧情人,就算她的个性再豁达、再开朗,也很难面对他。
更悲惨的是,她竟然迟钝到已经失恋了,才意识自己其实早已爱上他……
他一直都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位甜美温柔的女子……那天一想到这里,楼铮便蓦地从黯然消沉的情绪中爬起来,开始觉得生气──
她是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既然那只狐狸对人家那么念念不忘的话,她就成全他们,取消婚约好了!
要她做别人的替身,还得一边提心吊胆正主儿某天会不会突然出现,抢走她现有的地位,这么窝囊的事情她可做不到!
开什么玩笑?她为什么要这么委屈自己?!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欧阳鍌一个男人,只要她愿意,一定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于是,她向母亲要了从前十分不屑的潘妈妈的电话,尽管有些赌气,但是到了万不得以的时候,「去相亲」这最后的绝招应该还是满有用的……
梳洗打理完毕,她有气无力地提着皮包,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踏上楼梯的最后一阶,一道迎面压来的巨大身影让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见那人凝重的神情,她胸口一紧。
该来的还是躲不了──她撇开视线,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你这个大老板还挺闲的嘛!三天两头就往我们这里跑。」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只是话一出口,便下意识地夹枪带棍,充满了讽刺。
欧阳鍌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她肯见他,这个进展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这表示她已经慢慢原谅他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令他忐忑不安,没有一丝把握,甚至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和自己冷战!
「你到底有什么事?!」走进工作室的玻璃门前,楼铮突然双手环胸,以一副摊牌的姿态质问他。
欧阳鍌的脸拉了下来,被人这样莫名其妙地冷漠对待,纵使他脾气再好,也会不高兴。
「妳到底为什么不肯接我的电话?又为什么说要取消婚约?我们之前不是处得不错吗?要闹别扭也该给我个理由吧!」既然她主动问起了,他也毫不客气地给予回敬。
「给了你理由,你就会愿意跟我取消婚约?」她在意的只有这个。
「妳──」她真有把人给逼疯的本事!欧阳鍌气急败坏,几乎想剖开她的脑袋观察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末了却还是压抑地道:「这是不可能的,除非妳有很好的理由说服我。」
「勉强我留在你身边,这样你就开心了吗?」楼铮故作淡漠地瞅着他狂怒的表情,事实上心痛得快要碎裂成两半……
他对自己越是执着、越是不愿意放手,就越说明了他对「她」的眷恋不舍,以及自己的悲惨。
如果他真的那么需要一个陪他演戏的女人,大可以找个配合度更高的人,何必硬要勉强她?
「妳到底在想什么?」欧阳鍌疲惫地抹了把脸,专注凝视她毫无转圜余地的坚决表情。「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妳了……」
在她主动要自己亲吻她的那一晚,他们明明就是如此靠近!为什么她还要这么无情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敢保证,自己在她心中还是有一定的份量,却不明白她对自己避如毒蛇猛兽的原因何在。
她心头一痛,强自压下逼上眼眶的泪水。「也许……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他宠溺的、爱上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真正的她,当然不会明白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为了掩饰即将落下的眼泪,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径自下逐客令。
「你问完了?」她竭力维持声音的平稳,不让他听出她的哽咽。「如果没事了就请你离开,我还要工作。」
沉默片刻,欧阳鍌突然开口。「如果……如果我打算在法国置产定居,有五年以上的时间不会回到台湾来,这样,妳也无所谓吗?」
他要到法国去?!只差那么一点点,楼铮就要转过身了。她及时找回理智,竭力忍住回头的冲动,嗓音依旧冷淡。「那和我没有关系。」
这件事情一定是他拿来威吓她,想要逼她露出马脚的招数!她才不会轻易地上当──
「是吗?」他不怒反笑,声音是轻柔的。「所以无论我找任何女人陪我去,妳也完全无所谓?」
她转身面对他,口气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她还没有问完,一道高亢尖锐的女声便从欧阳鍌身后传来──
「鍌?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你是特地来这里等我的吗?」高妙华一见到朝思暮想的情人,立刻软绵绵地赖在他身上。
这女人来得还真是时候!楼铮冷冷地看着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突然有股想把她那双涂得血红的手,从欧阳鍌身上用力拍开的冲动。
但随即,她注意到欧阳鍌丝毫不拒绝、任凭高妙华为所欲为的态度,心头忍不住涌上一阵酸意。
「喔……原来你刚刚说的另外找人陪你,说的就是她啊!」她扬起一抹极其娇媚的微笑,甜甜地对眼前难分难舍的两人道。
欧阳鍌仍旧没有说话,倒是高妙华趁着自己难得没有被推开,便仗势摆开高傲的架式。
「我早就跟妳说过,鍌早晚会选择我!」她抬起下巴,语带警告地道:「既然妳已经跟鍌解除婚约了,就不要再来纠缠他!」
看高妙华这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楼铮实在很想笑,但是她却笑不出来。
「那我就先祝你们百年好合啰?」她撇撇嘴,言不由衷地道。
这次她真的转过身,伸手旋开玻璃门打算将两人关在门外,落个耳根清静,却不期然地从玻璃门的倒影对上欧阳鍌深邃不见底的眸子──
他眼里的痛苦忧郁重重地撼动了她,几乎让她顿住进门的脚步,投入他的怀抱里,再也不想管那些替身不替身的问题……
她没有错!她用力推开门,再次坚定地说服自己。这对他们都好,欧阳不该耽溺在过去的感情里头,还奢望大家都得陪他玩这场扮家家酒般的游戏!
他们都应该去寻找适合彼此的新对象,尽管,这个决定让她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多余的精神去找别人……
走入会客室,发现惠萍和小雅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她淡淡地勾起嘴角。「做什么?上班吧!」
楼铮率先迈向办公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做了几次深呼吸后,翻出一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片,拿起听筒拨打──
她知道欧阳鍌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她,所以,她也得祭出最后的法宝。如果她答应潘妈妈的安排去相亲,并且从中找到很好的对象,他应该就没有反对阻挠的理由了吧?
她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串记在纸上的号码,等待电话接通,终于,话筒彼端传来一位中年女子矫揉造作的嗓音。
「喂?我是潘妈妈。」
「潘妈妈您好,我是楼铮。」她轻轻地开口。「是这样的,我想请您为我安排几场相亲,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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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连日的豪雨,总算在周六这天午后放晴,许多人趁着天气清朗,往郊外或繁荣的市中心寻找消遣。
楼铮独自坐在露天咖啡座上,一边啜饮着奶泡丰厚的卡布奇诺,一边欣赏对街商家的橱窗。
每到假日,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约会活动,她就会到这家咖啡馆来品尝道地的欧风咖啡,放松自己一周以来所累积的压力。
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里便成了她躲避现实的地方,她会点上一杯奶味较重的咖啡,关掉手机,拒绝一切打扰,只专心享受这一小杯香醇迷人的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