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哥哥会帮她的,何况我也会看着她的进度。”程薏飞快的说:“相信我,我不会让蕙瑜搞砸这个案子。”
总监无力的说:“让我评估一下,ok?总不能你说不接就不接,蕙瑜……我认为她还不是气候。”
程薏有些颓丧的:“我知道了,我回办公室,再请总监考虑一下。”
待她要步出办公室时,总监却说了:“程薏,我相信你的能力,别让其他事情把你干扰了。”
程薏听了,脑子一片昏沉——她知道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广告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流言蜚语,传的速度是很惊人的;程薏僵硬的说道:“总监……你听见了什么?”
她点燃了一支烟,看着苍白又瘦弱的程薏:“他——回来了,不是吗?你放弃这个案子,不就是因为他吗?”
程薏只是站着,完全的沉默,只听她又说道:“你从毕业开始就在这儿工作,有什么事不能说的?不过,我仍希望你不要因私人感情因素说不接,公私要分明。”
“我知道了,”她哽咽的:“你还是希望我做,是吧?”
总监只是看着她,许久才点点头,程薏深吸了一口气:“ok,但我需要蕙瑜帮我。”
“好,”她捻熄了烟:“程薏,别为了逃避而逃避!”
程薏木然的关上了门,只见众人全盯着她看,像是有什么精彩可期的事要发生了;程薏视若无赌的回到自己小小的办公室,马上按下了分机:“叫蕙瑜过来。”
没多久,蕙瑜探着头,笑吟吟的说道:“程姐找我?”
程薏看着她,脑子里顿时恍忽起来——难怪蕙瑜那么神魂颠倒……那么——她算是对玄宇一见钟情了?程薏呆呆的,猛然掀起一阵醋意。
“程姐,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蕙瑜不等她请,就自顾走了进来;程薏咳了一声,才递过一份卷宗:“这份——给你负责,它可是大案子,小心点做。”
蕙瑜盯着卷宗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克尔”两个字,她眼神里有着诧异,但更多的是惊喜:“程姐,这个case……”
“仍是由我负责,但……你的工作也很重要,若我没办法去开会,你要代表我去,所以……别出错!”程薏冷冷的,她自己也感到气愤——会有这种情绪,就如度非说的旧情难了!
她看着满脸喜形于色的蕙瑜,分明就是把心事挂在脸上,程薏咬着唇:“你先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蕙瑜笑道:“程姐,我会努力做好的!哦,对了,哥哥说,明天晚上想约你去阳明山上喝咖啡,你肯赏光吗?”
程薏看着脸上因欣喜而闪着动人光辉的蕙瑜:“阳……明山?”
“对啊,不然……你再打给哥哥好了,我回位子看文件。”蕙瑜说完,门刹时又给关了起来;程薏捏着手,捏的发红。
阳明山,那是她曾经熟悉不过的地方,那里的记忆,多得如深沉夜里的繁星——程薏心慌意乱的,她忘不了他……不是因为重逢,而是她始终没将他自心底放手。
像是一种顿悟,泪悄然滑落,却是让她泣不成声——她还是爱着他的,只怕这一生都没办法再去爱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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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信显然心情很好,车上放着轻柔的音乐,车子平顺的滑在泼墨似的夜里,他偶然投射在程薏脸上的微笑,证明他的用心。
“我很怕你不答应这个约会,”他笑了笑:“前二天,你脸色白得可怕,车子活像喷射机的冲了出去,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气成那个样子。”
程薏看了他一眼——金丝边的眼镜,笔挺的衬衫,虽然给人文气的感觉,但在生意竞争上,利落如豹;她此刻才注意到,伟信与蕙瑜竟是完全亳不相像的。
“伟信,我说过,别问我这些事。”
他无奈的笑着:“程薏,你……我们认识也有二年了吧?我相信,我对你的心,你应该很了解才对。”
程薏沉默着,却是心惊——他这些话,根本就已是将自己的感情赤裸裸的表白了,自己又该有什么样的表示?
车子戛然停止,她急急的下了车,却发现,映芃眼底的,却是她熟悉不过的景色——灿如星河,夜风徐徐,难得的,是天上那弯新月,星星反而显的疏落。程薏只觉得鼻子发酸,只怕一开口,就泪流成河。
他没发现她脸上的异样,却是悄然握住她冰凉如沁的手:“这地方……很美。”
她没答他,只是看着那片人间的星河,回忆就像是旋转木马——玄宇的笑,玄宇的脸,玄宇的吻……
“程薏,和我交往看看,好吗?”伟信定定的看着她:“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你早知道的,对不对?”
爱?
她睁大了眸子,他这句话得考虑多久才能说出口?一样的地方,一样的灯火通明,对她说爱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伟信——”她轻轻说道:“我以前……”
“以前怎么样,不重要吧?每个人都有过去的,像我,交了几个女朋友,想必蕙瑜都一五一十告诉你了吧?”他朗声笑道。
程薏只觉眼前一片模糊,玄宇的背影也愈离愈远,他不是自己的,她与他,早就过去了……“好……我们……”她干涩的说,不等她说完,他欣喜的抱着程薏,将脸埋在那柔细的发里,那若隐若现的发香,温柔又倔强的脾气,这一切都将会是他的,他喃喃的说:“我爱你,我会爱你一辈子……”
第十九章
爱情之于人,是必须且必要的,但——程薏却是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受了伟信的爱情。
当她和度非坐在窗明几净的“玫瑰园”时,度非寒着一张脸,只差没将玉手一拍,震碎那桌价值不菲的精致瓷壶和瓷杯。
“你是怎么了?昏头了?脑子烧坏了?你明明不爱他,干嘛和他去阳明山?干嘛接受他的表白?我真受、够了你!”度非一连串的炮轰,程薏显得精疲力竭,她看着怒容满面的度非:“我不知道……”
“不知道?”度非睁大了双眸:“什么叫做你不知道?今天他只是要求你和他交往,如果是向你求婚,你也要说你不知道,糊里糊涂的接受了,是不是?”
程薏被她问得一时语塞——度非说的没错,不对的是自己,现在她又该怎么去收拾这烂摊子?
“他吻了你了?”度非提出了更尖锐的疑问:“那种情调,那种地方,他不吻你才叫奇怪!”
“这很重要吗?”程薏苦笑着:“度非,别再……”
“这不重要吗?说得不客气一点,你从以前到昨天早上为止,只有被一个男人吻过!那男人叫做‘叶玄宇’!”度非冷笑着:“我早告诉过你的!别轻易答应范伟信的邀约,结果呢?跟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你终究还是……”
程薏故做轻松的:“怎么?你被叶玄宇收买了?不然今天怎么老替他讲话?”
度非听了火冒三丈:“喂!程薏,你当我是什么人啊?”她正气着,却见一个清丽的身影走近了:“你们是怎么搞的?方圆百里内全听见你们在吵架?”
程薏看着映芃,才深吐了口气:“没什么,坐下吧!”
“没什么?这叫没什么?映芃,你记得啊!回去时绕去找你表哥,就说他失恋了,别再费心机了!”
映芃看着度非,又望了望程薏:“怎么回事?”
程薏支吾了半天,度非却说了:“昨天,咱们程薏小姐和原色构造的范先生去约会啦!”
“程薏,你……”映芃眉头一缩:“你不是说你不爱他的吗?你明知道他一直在追求你的,少和他出去吧!否则范伟信会误以为你给他机会的!”
“来不及啦!”度非瞪了程薏一眼:“都被吻了,还能怎么样?”
映芃睁大了眼,嘴里却说不出话来,程薏见她们愈说愈离谱,忍不住说道:“我才没那么随便,好吧?”
度非听了,心里更生疑心了:“那你刚才怎么那么说?说得好像……”
“全是你自己掰的好不好?”程薏眼光落在窗外——纵使答应了和他交往,但却谈不上以前那种激情。
昨天,只限于拥抱,她仍是一颗心像钟摆似的摇晃,心上的人影,像鬼魅似的圈住她……她嗅不到昔日熟悉的气息,感受不到昔日的安全感,更体会不到所谓真正的”爱情”。
当伟信送她回家时,他轻拂过她额前的发:“程薏,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我也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要你真正的快乐!”
程薏当下听了,只感到心头一紧,却毫无喜悦可言!她的心,早在三年前被人掏空了,又怎能体会伟信口中的幸福?
那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犯下多大的错误,又给了伟信多大的期待!程薏觉得自己简直可恶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