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盗说难听一点不是小偷吗?」曲疏影头一歪,天真无邪的说:「你这人真奇怪,干些鸡鸣狗盗的事,偏偏还怕人家把你说得不好听。」
「什么鸡鸣狗盗?越说越难听了。」他呸呸数声,「我只是努力平均天下财富而已。」
「有钱的人银子多得不知道该怎么花,贫穷的人苦到连一碗米饭都吃不起,我只是帮点小忙,让天下的乞丐少一点,也帮有钱人做阴德。」
「你好伟大喔,难怪人家叫你侠盗。」她故意这么说,淘气的笑他,「这么说你可舒坦?」
「舒服!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妳拍我马屁,我当然浑身舒透喽。」
「谁拍你马屁啦,也不怕羞。」她做个鬼脸。跟他在一起好轻松、好自在。
她其实也羡慕他来去如风的自由,不像她,被绑得无法透气。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唉!」
「好好的干么叹气?」苗紫陌问,真想抚平她眉间的忧愁,
她应该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才对。
曲疏影有些意兴阑珊的说:「讲了你也不懂。」
「这么确定?说不定我刚好有办法帮妳呢?」难得他想为她多管闲事耶,别人要他帮忙,还得用求的呢。
「帮我?」她轻哼一声,「好,那你带我走。」
他惊讶道:「带妳走?不好吧,听说妳是个新娘,这样算逃婚喔。」
真惨呀,她是个不甘愿的新娘,居然宁愿要他带她走,也不想跟定南王府二少成亲。
虽然都是自己没错,但还是有点自尊受伤的感觉。
「原来你知道。」她赌气的说:「那还来问我怎么了,真是个蠢蛋!」
「我怎么会知道?我现在才知道妳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嫁人去。」
「所以我说你也帮不了我呀。」她螓首低垂,轻轻的说:「为了我爹,我不能不嫁,也不能逃。爹爹虽然无情,但我却没办法一走了之,我真气爹爹的铁石心阳没有遗传一点给我,」
「其实呢,嫁到王府也不错啦。」苗紫陌双手抱在脑后,故作轻松的说:「听说他们人都很好,二少爷人风趣又英俊,听说他要成亲,城里的丝绢一下就卖光了。」
曲疏影一脸狐疑的说:「怎么他要成亲跟丝绢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一想到这个英俊少年娶的不是自己,全城的闺女都心碎了,抢着买丝绢来擦眼泪。」
她忍不住失笑,但却瞪了他一眼,「你胡说,我才不相信呢。」
一看她笑了,似乎不再为她爹而难过,苗紫陌才松了一口气。
「曲姑娘……」
她大方的说,「就叫我疏影吧,我从来没有朋友,现在认识了你,才知道有朋友挺好的。」
朋友在她难过的时候可以听她说话,给她安慰,还会逗她笑,她想她是真的很需要一个朋友,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苗紫陌笑嘻嘻的说,「可惜的很,我跟妳注定当不成朋友。」
「为什么?」她有些急了,抓住他的衣袖问:「你嫌弃我?因为我爹不是好人吗?」
「当然不是。」他温柔的一笑,「因为妳要嫁的人是我,我想这种关系叫夫妻。」
她眨眨眼睛,有点不明白,「燕子飞,你在说些什么呀,怎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妳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这么笨哪?」他无奈的说:「燕子飞只是我的外号,我叫苗紫陌。」
她重复他的名字,「苗紫陌?这名字……」
他露出一个苦笑,「好熟是吗?」
「是呀。」她点点头,喃喃的说:「这么说的话……」
曲疏影脸一红,她未来的相公就站在她面前?
「你是侠盗燕子飞,也是定南王府的二少爷?」
这是怎么样的巧合呀?这个事实让她抑郁沉重的心逐渐开朗起来,彷佛在黑暗里透进一丝阳光。
这,就是希望吗?
「好不容易呀,妳终于弄明白了,谢天谢地。」苗紫陌一副解脱的模样,「疏影,现在妳是除了我师弟之外,唯一知道我身分的人,妳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她假装生气的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你的秘密在我嘴里很安全,原来你不相信我。」
「不是信不过妳,是怕妳一时之间太过高兴,不小心在拜堂时脱口说出来。」
她嫩脸飞红,忍不住啐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会因为看见新郎倌而开心得叫出来?」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懂了吗?」苗紫陌拍拍她的肩,「放心吧,我知道妳完全不同意这桩婚事,我也是硬着头皮应付而已,今天我来这一趟,是要确定我们能相安无事。」
曲疏影一听,眉毛越挑越高,脸上的红晕退去,换上一副气恼的表情。
「硬着头皮应付?这样呀,我明白了,我想我们会相安无事的。」
这个混帐东西,要她替他保守秘密,居然还不想付出代价?
她曲疏影岂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哼!她可以替他保守秘密,但代价要他奉上真心一颗。
不管你是苗紫陌还是燕子飞,本姑娘都要你神魂颠倒的爱上我,叫你把那句硬着头皮应付的话吞回去。
不过有爹爹失败的惨痛经验在前面,她其实有点忐忑啦,但不管了,她用挎的,也要把他的真心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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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紫陌的心情很好,对于自己三言两语就把曲疏影摆平,感到很得意。
她不但答应守口如瓶,而且还同意这桩婚姻有名无实,大家都不用太担心。
可惜没办法对段浣玉如法炮制,不然他还真想一劳永逸呢。
「师兄,好羡慕你喔。」
武震到燕子楼来作客,一方面谢谢他上次的帮忙,二来是参加他的婚礼。
「羡慕?别开玩笑了,我是巴不得这件事没发生过。」
「当然啦,还要娶姓曲的是委屈你了,不过还好段小姐人美又温柔,你也不算太惨。」
「就说你什么都不懂。」
要是能选择的话,他宁愿跟曲疏影绑在一起,也不想跟段浣玉面对面。
他实在很受不了她的柔弱、大惊小怪,动不动就会受到刺激昏倒的「虚弱」体质。
她外柔内刚,狡猾得不得了,老实的曲疏影恐怕招架不住吧。
但是他想这个干么呢?
这桩三人婚胭,不过是要掩太师耳目,等到大事底定,他又是自由好汉一条。
「我怎么会不懂?曲大贪官的女儿,能会是什么好货?师兄,你放心。」武震非常豪爽大方的说:「送嫁队伍虽然严密,但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嘿嘿。」
就算没有意外,他也能制造出几个意外,让曲疏影到不了京城,以免她破坏师兄和段小姐的好姻缘。
因为对曲楚雄卑鄙的手段还怀恨在心,所以武震是连曲疏影也一起恨上了。
「要你多事?」苗紫陌认真的说:「你给我离她远一点,听见了没有。」
武霞这人一向不分轻重,他要是不先把话说在前头,只怕他真的会对曲疏影不利。
听师兄的口气不像开玩笑耶!
武震有点胡涂,随即恍然大悟,「我懂了,师兄,你有更狠的花招对付她,所以不要我出手,对不对?真不亏是师兄呀,这么短的时间就想出好方法了。」
他一脸兴奋猴急的模样让苗紫陌又好气又好笑,
「别胡思乱想了,没这回事。你离疏影远一些,她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就找你算帐,听见没有。」
「听见了。」武震大头连点,「师兄你真是小心,还怕隔墙有耳,连在我面前都不露口风,」
他完全不相信师兄会维护贪官之女,还以为他是怕事迹败露以至功败垂成,所以才故意跟他说反话。
「真会被你气死。」苗紫陌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重话,「总之你别管我要做什么,我叫你别动曲疏影,你别动就是了。」
武震咧嘴一笑,「明白,我明白。」
师兄这个暗示太明显不过了,他要他不要亲自出手,这他当然懂喽。
反正他属下很多,随便一个都可以把这事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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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整个王府也彻底的忙碌了起来,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反倒是新郎倌像个没事的人,什么也不管,成天不是跟宇文阳雪出去打猎,就是在家里跟兄长下棋。
这一天,苗紫陌有点心浮气躁,连续输了好几盘棋,最后干脆罢手不玩了。
苗惊绿笑着问:「怎么了?今天这么浮躁?」
「不知道,大概是昨晚没睡好。」他揉着太阳穴,有点疲累的说。
真是奇怪,他今天一直觉得心神不宁的。
「呵,你这个逍遥闲人也会睡不好?」苗惊绿横瞄他,「想到新婚生活,开心得睡不着啦?」
「拜托。」他一副受不了的模样,「说这种话,枉费我们同胎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