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多躺几天,等邢天彪问斩之后,他的“病”就会不药而愈。
推开房门,只见邢世珩仍好好的躺在床上,可是脸色有点苍白,扭曲的表情显示他非常痛苦。
“你怎么了?”宗芷君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饵开他的哑穴,让他能够说话。
“我头很痛——”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他看起来很不舒服。
“你头痛?”她紧张得提近上身,要检视他的伤口,冷不防一双有力的手臂特她拉了过去,反压在床铺上,接着感到身上几处大穴一麻,这次换她不能动弹了。
“你——”她惊异地看着压在她身上全龙活虎的邢世珩。
“哈哈哈哈——”邢世珩得意的哈哈大笑,啐声道:“死小娘,你总算着了我的道了吧?”他恶意地拧拧她滑腻如脂的脸颊,笑得很是开心。“你好样的,居然敢把本大爷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怎么样?你现在也落在我手理了吧?”
真没枉费他努力的冲开穴道,看看现在形势优劣互易,他心头真有说不出的畅快。
低头横睨着身下这张如花似玉的俏脸蛋。奇了,她怎么一点紧张害怕的神情都没有?这个死小娘,真会逞能。
“你要做什么?”平平的口气好像在问他午饭要吃什么。
“做什么?。他冷哼一声,邪笑再邪笑。“你说女人最怕男人对她做什么?”伸手去扯她腰带。
其实邢世珩并不是贪花好色之徒,他也不是有意要轻薄她,只是他吃瘪吃这么久,作弄作弄她出口胸中恶气也不为过吧?哼哼,只要她哭着向他求饶,他就打算放了她。
装出邪佞的狞笑,伸手在她脸上不怀好意的摸上一把,他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她吓得泪流满面,花容失色。哈哈!哈哈!
他不规矩的动作教宗芷君微微着慌,他真的要对她非礼?情急之下,她冲口喊道:“你是不是螃蟹哥哥?”
邢世珩拉腰带的手势顿了一顿,诧异的双眼迎上她明亮的眼眸。眼前的佳人和那个娇俏天真的小女孩云时合而为一。
她是糖儿妹妹?真的是她?
“我是糖儿,你不认得我了吗?”他的反应让她欣喜不已,他真的是螃蟹哥哥啊。她欢喜得不得了,忘了自己正处在窘境之中。“我是糖人儿,你忘了我吗?你曾经为我编了一只蚱蜢,后来它变黄了,所以我们叫它小黄儿的,你还为我捏了很多泥娃娃。小黄儿现在还搁在我粒台上呢。哥,我好想你啊。”
她真的是糖儿妹妹?那个爱哭又爱笑的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邢世珩神情柔和了下来,握住她搁在腹上的小手,正想开口唤她“糖儿妹妹”,忽然一个念头闪电般而过,阻止了他。
邢世珩,你要认她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认她?她是高贵的千金小姐,你和她天差地别,你认她做什么?别忘了,你生存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报仇,而不是和故人谈情叙旧啊。
这么一想后,他的眼神冷下来,手也松开了。
“谁是螃蟹哥哥?你的情郎吗?”单手支着颐睨视,他的笑极冷峭。
“你……”她没看错,刚才明明他也认出她来,为什么他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他故意将身子压下来,让两人的身体稳稳密合,这亲呢的姿势让她脸红不自在起来,可是她又半点动弹不得,他右臂强悍地接住她的腰肢,像在宜明他的所有权。
“你长得这么美。”撩起她的一经发丝,凑到鼻间闻嗅着,他的笑容怎么都不能和正人君子连在一起:“我一点都不介意代替你口中那个什么螃蟹哥哥帮你暖床。”慢条斯理的一字宇从他丰宣的唇间吐出,更显得暧昧异常,惹人心跳。他探上她的胸口,等待她出声喝止他胡作非为。但她动也不动,教他这场戏演不下去。
“你有眼光,我绝对比你那个什么螃蟹哥哥好得多。”臭小娘,这不是逼他只好继续下去吗?低头笑着直压她的唇,却迎见她一眨也不眨的坚定明眸。
“我知道你一定是螃蟹哥哥。”她没有任何犹豫,也役有一点惊慌。他瞪视着她,抽开了身子。
“小娘们,你有种。”竖起拇指,他解开她的穴道放她自由。耸耸肩,一脸的索然无味。“被你弄得我也没兴致了,今天我就放过你。”
她慢慢坐起身子。“你为什么不承认你就是螃蟹哥哥?”
他夷然的撇撇嘴角,不屑的一笑。“我还没那么低格没品,要靠别人的名头来骗小妞儿上床。而你,也还没美到教我忘了我的祖宗八代姓啥名什。”
潇洒的一转头,踏着豪迈的脚步,他跨出房门。
走到门外,邢世珩感到头脑好昏乱,整个人都快晕了。想不到她真的是糖儿妹妹,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们重逢呢?
仰头问天,天不语。
第六章
在外头逗留了小半个时辰,邢世珩坐在石上思前想后,将所有的事情都琢磨了一遭。
他暗暗忖思,宗芷君不愿意帮他,而她又认出了自己,这出戏很难再唱下去了。他不愿让这段孽缘再纠缠下去,决定一走了之,到此中止。
现下距离刑期已经剩下不到几天,他决定快马加鞭赶到京城。他也打算好了,到了京城,他就冲进天牢,试试看能不能见到邢天彪、找到机会杀了他,这一去死也好、活也罢,他愿意搏一搏。
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下定决心之后,毅然站了起来,望出去眼前一片青山绿水,海阔天空,心胸为之一爽。
好,就是这么办!
刚要跨出步伐,忽然一个娇俏的身影跃人脑海之中。
那宗芷君呢?他迟疑了一下。
罢了,他理她做什么?她的武功又不在他之下,这里离京城并不远,她人又聪明机变,她可以安然回去的。
他才走出几步,背后一个娇柔的声音娓娓传来:“你要去哪里?”
他诧异地回过头,只见宗芷君从一棵槐树后走了出来。她站在哪儿多久了?
“脚长在我身上,你管不着。”他冷冷的哼道。继续前行。
不想管她了,她跟他什么相干?
不管宗芷君是否跟在后头,他离开村子,向人问明京城的路径,决意靠自己一人单打独斗闯进御史台。走到天色将暗,他出来时身无分文,于是又在半路上施展他妙手空空的招数,摸来了一个小小的荷包。随意找了一间农家拜托让他吃个便饭,他会付他们银钱。
“小伙子,站在那边的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她一直在看你呢。”年过半百的农妇大婶端来附蒸好的馒头,不掩好奇的问道。
“她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他冷冷的回答,张口咬下一大个馒头,当它就是那跟他作对的宗芷君狠狠地嚼啊嚼的。
他知道她一直跟在他后面,但他就是不理睬她。看她还能跟到什么时候?她好像都没有吃东西……
“真的吗?”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事情没经历过?眼前这个小伙子像在生闷气,而那个小姑娘则是双跟合情,一脸担忧,说他们两个之间没鬼那才有古怪。
大婶大脚一跨,走到宗芷君身边不知和她说了些什么。邢世珩只管自己据案大嚼,可是嘴巴里到底吃进了什么东西,却是一点滋味不辨不出来,眼角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她们的动静。
但听两人笑得咕咕呱呱,有什么好笑耍笑得这么开心?
忽见那两个女人手牵手向这边走过来了,邢世珩眼观鼻、鼻观心,假装只看见眼前这三、四碟青菜萝卜豆腐冬笋。
“小伙子,大娘我煮得这么多,我那口子又还没回来,我再多遵一个客人来吃饭不要紧吧?”
邢世珩低头不说话,猛扒他的饭碗。这是她家,她爱请谁就请谁,他能说不啊?
呵呵。大婶心底偷偷笑着。
“来来来,小姑娘,你也饿坏了吧?”拉着宗芷君坐在邢世珩身边,将碗筷塞到她手中,青菜豆腐很快叠得老高。
“大婶,我吃不了这么多。”宗芷君感激又为难地看着高高的饭碗。
这满满一大碗,她怎么吃得完啊?
“你身子这么瘦,不多吃怎么行?”大婶不容她拒绝,一边招呼邢世珩:“小伙子你也多吃点,你身上还有伤,吃完早点休息。”
“我吃完就要走了,我有急事。”
“再急也要休息啊。”大婶指着外头已经暗下的天色,“再怎么天大的事,也要养好精神才能办好,你说是不是?你今天在我这里睡一晚,明天再走。”这位大婶的魄力跟黑风寨的恶霸不相上下,她笑昧眯的“我给你们收拾房间,你们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大婶的口吻俨然将两人当作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看待。宗芷君红了脸低下头,要辩也不是,不辩也不是。邢世珩则是绷着脸一语不发,继续大口大口的把碗里的饭菜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