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能去。”芸儿一时情急,拉住梅妃娘娘的手,阻止她进入。
这个慌慌张张的举动,可让梅妃娘娘更笃定这轻云宫的内室里头,必定没了段明月的踪影。
再者,稍早彩衣就看见穿着男子服装的人影,由侧宫门离开,只是不知道离开的是贵妃娘娘还是丫环罢了。而现在,答案昭然若揭。
她使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守卫。
“大胆,竟敢冒犯梅妃娘娘。”
“奴、奴婢不敢。”芸儿纵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抓着娘娘,只好把手放下。
怎么会这么巧呢?
娘娘也才出宫没多久,梅妃就这么浩浩荡荡的来请安。这要让梅妃发现娘娘私下出宫,怎得了?
梅妃一得自由,便往宫殿内走去。
“啊!怎么没人呢?”梅妃匆匆忙忙的跑出来,抓住芸儿问,“贵妃娘娘呢?怎么不见了?”
“芸……儿,不、不知道……”死都不承认就是了,谅梅妃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不知道!?”这会儿梅妃人赃俱获,刚才的慌张神情迅速转为得意,“我看就由我来告诉你吧,贵妃娘娘私下出宫,是吧?”
芸儿一惊,她怎么会知道?“你……你……”
“你怀疑我怎么会知道?”梅妃冷笑,“我不只知道你家主子私下出宫,还知道,她是去私会男人。”
“没、没有,绝对没有。”芸儿赶紧否认,这事关娘娘的清誉,怎许人乱说。
而另一头,彩衣去请御医的事,果然惊动了在明风殿的玄律,他丢下一群官员,匆忙往轻云宫走来。
一进轻云宫,见到宫前又是一大群宫人,他怒不可遏,威严一再被挑战,他已失去耐性。
“朕不是说过任何人不得擅闯轻云宫吗?”
是梅妃?玄聿一见来人不禁眉心紧攒,连深居丹青宫的梅妃也来搅和!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叩见皇上。”梅妃欠身行礼。
“你来干什么?没人告诉你这轻云宫不得擅入吗?”他的声音里有不容质疑的威凛,令梅妃心颤,但她一定要把握机会才行。
“皇上,臣妾是接获密告,贵妃娘娘与不明男子相约,私下出宫已有不少时日。皇上国事繁忙,臣妾不好惊动您,因此先来查探传言是否属实,绝非擅闯,请皇上明察。”
“哦!是吗?”玄聿不相信,月儿明明知道他每天下了朝总会过来一趟,没理由出宫去,更不可能出宫去私会男子,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皇上,您若不信,可以问问丫环,刚才丫环已经承认了。”梅妃往身旁一指。
芸儿一听,马上跪下,“皇上,奴婢没有承认什么。”
“那你告诉我,贵妃娘娘呢?”梅妃又问。
“这……”
“芸儿,贵妃娘娘呢?”玄聿见芸儿心虚的样子,也起了疑心。
“说呀!”
皇上、梅妃娘娘都在逼她,芸儿又惊又怕,皇上或许不怪娘娘私下出宫,可要让皇上知道娘娘是去见风大哥,一定……
“皇上,贵妃娘娘是出宫去了,可……”
“在哪里?”玄聿截断芸儿的话,不想听其他废话。
“在宫外佳宾客栈。皇上,娘娘她……”芸儿抬头,眼前哪还有皇上的影子呢?他早就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只见梅妃幸灾乐祸的笑着,“哈哈,你还是为你家主子祈祷吧!”
而后便趾高气昂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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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宾客栈
相聚的两人,并未感受到席卷而来的风暴,只有即将来临的离情依依包围着他们。
“月儿,离开栖兰已有数月,我想这几天就启程回乡。”终于,沐风说道。
“你要回去了,这么快?”段明月急问,她还想修书一封,请风大哥带回去呢!
“是啊,见你有了幸福的归宿,我也能对段伯父有个交代。”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原因,他看到她幸福的笑脸是因别的男子而漾起时,他就怨恨自己的无能。
一时情急,她拉住沐风的手,“什么时候走?我想写封家书让你带回去好吗?”
“嗯。我等你。”
她看看外头的时辰,自己没办法再待在这儿太久,恐怕得回宫写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明天再来,你可以等我吗?”
“嗯,我等你。”沐风点头,明天将是见她最后的一次。
再一次告诉自己,终该死心……
“恐怕你来不了了。”低沉的嗓音传来,来势汹汹的凝重气息盘踞空中,令人窒息。
玄聿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他刚来便听见她告知那名男子,明天她会来,要他等她的话。当下他便认定,她要和那名男子离开。
“皇上!?”段明月一愕,皇上会来此,想必已经东窗事发。可怎么这么快呢?他不是与众大臣一同议事吗?怎会……
“皇上?他就是皇上?”沐风看着来人,英挺不凡的外表,除了与生俱来的傲人气概,还有慑人、剽悍的力量,这样的男人,与娇柔的明月,反予人一种相衬的美感。
她又惊又愕的表情,激怒了玄聿,鹰隼般的眼扫向他俩紧握的手,“好亲密的一对啊!”
两人这时才惊觉到他们的双手相握,匆匆放开,段明月心中暗暗叫苦。
“皇上,你听明月解释。”
怒火一燃不可遏,玄聿气红了眼,“什么都不用说了,朕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上……”段明月心急如焚。玄聿认定的事实,除非他自个儿想通,他是不听她的。
“来人,把贵妃娘娘打入冷宫,听候处置。”
他撂下话,忍住心中的异样情绪,转身离开。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月儿!”
他不明白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皇上误会了什么?为何要将明月打入冷宫?沐风上前,却一把被侍卫拦住。
冷宫!?
段明月心一冷,原来,昔日玄聿为她在锁容宫前挖一座镜湖之时,就已经预言了她未来的命运。
玄聿果然不听她解释。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盈满失焦的双眼,任凭侍卫将她拉离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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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皱了湖面的水,激出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在苦问奈何,轻叹嗟吁……
萧索的悲凉围绕着一座以红瓦为顶的宫宇,倚在栏杆的纤纤人儿,迟迟不愿离开,只能无语问天;四周的空旷皆无情的告诉她,她已是弃妇。
那人儿叹道:“独上江楼思悄然,月光如水水如天;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
“娘娘,夜深了,进去吧!”芸儿在她身后站了许久,而段明月仍不言不语,不笑也不哭,让她好生担心。
那日皇上离去之后,芸儿就替段明月担心,怎知忧虑成真,皇上回宫的消息传来,接着就是贵妃娘娘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她不信,跑来锁容宫前一探,果见大批的互叉卫将锁容宫的入口围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也不容里头的人有逃脱的机会。
“这位大哥,里头关的可是贵妃娘娘?”她上前询问。
“不错。”守卫点头,并驱离她,“这儿不是你能来的,快离开!”
“这位大哥,别这么不通人情。”从袖里拿出一袋银两,每个人发了一锭银子,“这是孝敬大哥们的,你们放我进去看看我家娘娘,好吗?”
守卫们看着手中的银两,十分无奈,“你别白费心思了,职责所在,这些银两我们不能收。”
“可是我家娘娘……”
“你去求皇上吧!我们实在做不了主。”
求皇上?芸儿哑然失笑,要不是皇上下旨,娘娘又怎会在冷宫中呢?
“大哥,你们行行好,我瞧一眼娘娘就走,皇上不会知道的,我总得知道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这……好吧!”一名年纪较大的守卫终于点头,“你可要快点出来,别拿我们的项上人头开玩笑。”
“谢谢大哥。”芸儿像生怕他们反悔似的,一溜烟便跑入锁容宫。
只是,一进入锁容宫后,芸儿就不愿意出来了。
娘娘太沉静了,静得像灵魂出了窍,静得像一只木娃娃,完全没了生气。
所以,她不愿出来,她要陪在娘娘身边。虽然她不明白,那日在宫外皇上究竟是看到什么,但她知道,绝非传言所说的——贵妃娘娘让皇上蒙羞。
娘娘爱皇上,她知道,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尽管娘娘不说,她也可以从娘娘的言行举止中看出来。
皇上来,她笑得开心;皇上离开,她静待下次会面。
她的一颦一笑全由皇上左右,皇上怎么还狠得下心来,关住娘娘呢!
唉!情是自古多磨难,娘娘真是太可怜了。
在芸儿怨责难皇上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守卫们之所以没来催促她离开,完全是因为皇上的默许。
“咳、咳。”
段明月突然一阵猛咳,让芸儿立刻回过神来,顺顺她的背,“娘娘,你一定是受寒了,快进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