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再吃我会吐出来。」她掩住小嘴。
「你的胃还是没好?」他啜饮白酒,注意到她的酒杯没动过,只喝水。
「我尽量不吃刺激性的东西。」棉棉强迫自己送上甜甜笑靥,「你要开车,可以喝酒吗?」
「这酒很淡,不信你喝一口试试。」
「我不会喝酒。」她的父亲喝酒後更无法控制自己的凶暴,她警惕在心。
「怕我酒後乱性?」深眸掠过一丝异样。
「不是,闹胃疼不是玩的。」她吐吐小舌,那粉色小舌落入段豪成眼里:心蓦然一悸,口乾舌燥,仰起头将剩余的白酒一口饮下。
她的心抖瑟了一下。他真的会酒後乱性吗?
幸好他拒绝侍者再添酒,如深潭的精锐眸子,一瞬也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你有话要说吗?」柔弱纤细的她令人爱怜,他不懂她为何总是怕著他?
是的,她伯他,没有理由的畏惧。段豪成不可能毫无感觉。
她能说什么?只有满心无力。
「照实说没关系。」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样子花钱,你父母不介意你花在女孩子身上吗?」
「花在你身上的每一块钱,全是我自己赚来的。」段豪成挑了挑眉,仿佛她问了个怪问题。过去每一任女伴都只在乎他花多少钱在她身上,从不问他的钱从哪里来。「我从高中起,寒暑假都在我父母亲身边见习,学会了如何赚钱,累积财富。而且,我父母从来不管我,所以你也不用理会他们;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继承人,不是儿子。」
他的笑容,是那么自信昂扬,他的语调,是那么平淡无奇;但她听著、看著,不禁怔住了。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大男生,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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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豪成狂追庄棉棉,已成了H大今年度最劲爆的一则新闻。
以往倒追在段豪成身後的莺莺燕燕仍然没少过,「日兆集团」可是排名前五大的企业,唯一的继承人明年就要毕业再见了,有野心的女孩无不卯足了劲儿,想在最後这一年攀龙附凤。
只有庄棉棉没主动去找过段豪成,反而赢得段豪成天天以礼物攻势追求,只要今天的课上完了,段豪成必准时出现把她接走。
典型灰姑娘的浪漫情节,少不得流言四超,或羡慕、或嫉护、或出言攻击庄棉棉手腕一流,晓得「以退为进」钓金龟婿。
所谓流言,是因为当事人在乎才会造成伤害,棉棉觉得自己是「迫於无奈」才跟段豪成在一起,和「灰姑娘」一点都不像,很乐於换人做做看呢!
其实,段豪成待她好到没话说,除了言语上、行为上霸道不改,也不曾打过她。不过,她记得母亲说过,结婚前父亲对她几乎是宠上了天,有求必应,没想到的也会替她先想到,有时故意刁难,他也乖乖照办,令她感动到不行,终於点头下嫁;谁能预料,婚後情郎变恶狼!
所以,如今段豪成坚持要送她礼物,她会乖乖收下,却不敢「开口」要求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别那么紧迫盯人,让她喘口气。
爱得太沉重,也是一种负荷。
更何况他身边的花花草草从没断过,她能依仗著他的爱,直到永远吗?不,她没有信心,所以她不敢放下感情。
她一个人走著、踅著,真想跷掉下一堂课,让段豪成找不到她。
忽然一个人影挡在她面前,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一看,却愣在原地。
是马语秾!段豪成最忠实的仰慕者,大胆直言她是未来的段少夫人。
一袭火红的紧身洋装裹住她惹火的好身材,呈现出一种高贵的冶艳风情。她不屑地看著棉棉的清新打扮,现代狐狸精反过来会装清纯。
以为这次和过往无数次一样,段豪成只是玩玩而已,顶多一两个月他就腻了,没想到一学期过了一大半,段豪成的热度不灭反增,猜忌与烦躁的情绪在马语秾心中反覆煎熬,深怕庄棉棉会轻易夺定她想要好久的东西。
「我要跟你谈一谈豪成的事,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
棉棉正想跷课,便点点头。
属於女性的敏锐直觉告诉她,马语秾的来意不单纯,甚至不怀好意。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害怕,还隐隐约约有点期待。
坐在学生餐厅里,各点了一杯饮料。
棉棉突然有个感想,段豪成和马语秾基本上是同类人,太主观、太自我,别人的意见若与他相左便不算意见。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段豪成便对外公开她是他的女朋友,抗议无效。
马语秾也一样,认定了段豪成是她未来的另一半,便四处放话。
这两个人才是天生一对呢!
「学姊要跟我说什么呢?」棉棉喝一口橙汁,吐吐小舌。她的味觉被段豪成宠坏了,竟觉得学校的饮料难喝。
马语秾根本不喝便宜的冰咖啡,直截了当的说:「我是来警告你别上了豪成的当,以为他现在对你好,就想一生一世的跟著他过日子,那你是在作白日梦!不管他对你的爱是真是假,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场爱情游戏。」
「爱情游戏?」棉棉眼波流转,清丽娇柔迷人极了。
妖精!狐狸精!
马语秾沉住气的说:「身为『日兆集团』的接班人,他身上的重担不轻。这个暑假我陪著他巡视美国东西岸的各家分公司,到了寒假也还是一样。等大学毕业,他就要长住美国,一边上班一边修硕士、博士,他是在美国出生的美国公民,我也是,到时候我会过去陪他,在美国继续学业。我说这么多你懂了吗?我才是段伯父、段伯母心中内定的媳妇,可以大摇大摆的陪他出席总公司的新年酒会,你呢?你只是陪他玩一场爱情游戏的玩伴女郎!」
玩伴女郎?!
棉棉的脸色一下子刷白,她终於明白自己为何始终无法接纳段豪成,因为他让她不安心。除了双方家世与个性上的差距,段豪成比他父亲更坏,至少父亲在追求母亲的时候是全心全意的,让母亲心甘情愿下嫁,甚至在十多年的婚姻暴力下都不肯离去,因为父亲自始至终只有母亲一个女人。而段豪成身边的女人,直追阿拉伯贵族的後宫。
他毕业後要长居美国的事都没告诉她,真的只是想跟她玩一玩吧?
她怱地凄楚地笑了,既然不爱他,怎么还会感觉很受伤呢?
马语秾乘胜追击,寸步进逼的说:「你一定紧守住最後一道防线吧?只要他一天没有得到你的身体,就会一天恋著你,只要你把身子给了他,乖乖陪他上床,不出一星期他就厌倦了,信不信?」
「学姊也是其中之一吗?所以他不爱你了。」她的眼中滑过一道悲哀。
「你说什么?」马语秾拔高音调,把桌上的冰咖啡泼得棉棉一脸一身,微微扭曲著面孔骂道:「别把本小姐跟你这种次等女人相提并论!」扭身而去。
棉棉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她是招谁惹谁了,天晓得她巴不得段豪成马上跟马语秾结婚,她会给予衷心的祝福,好让自己从爱情的压力中释放出来。
偏偏大家都以为她很享受被爱的幸福,连好友任凰都恭喜她擒获花心男,没有人能为她排忧解郁,直到此刻被马语秾当众羞辱,终於忍不住把心中的委屈全哭出来。
「棉棉,棉棉。」
轻柔的呼唤,任雍年抬起她的脸,用乾净的手帕擦拭著。错过午餐,他只好来学生餐厅找吃的,就刚好瞧见马语秾像个泼妇似的对棉棉又骂又泼咖啡,眼见棉棉哭得伤心,他无法坐视不管。
「任大哥~~」看到自己心仪的男生,再想想自己现在的惨状,她羞得几乎无地自容,掩面哭著跑出去。
「棉棉~~」任雍年不放心的追上去。
在池塘前,他终於捉住她,让她停下来,转过身来面对他,看著珍珠般的眼泪不断掉下来,他的心狠狠一揪。
「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那么在乎她,在乎到心痛的地步。
她好委屈地掩面哭著,「任大哥……我是不是很差劲、很差劲……即使他对我再好……我就是没有办法把心给他……我无法爱他啊!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不明白……也不允许我拒绝……我好害怕……我该怎么办……」她像个小娃娃般放声大哭,那哭声凌迟著他的心。
「棉棉、棉棉。」他心疼的搂住她。
哭声渐歇,棉棉抬起脸,泪眼汪汪道:「任大哥,你也是男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男生只要得到女孩子的身体,就不再希罕她了,是不是?马学姊说我只要肯陪豪成上床,他就会厌倦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任雍年生气的摇晃她。
棉棉不禁悲从中来,又滑下了眼泪。「如果这么做可以让他对我厌倦,愿意放手,我……我……」她终究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