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够笨的,尤其是她儿子。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谁教她从小就把他教育成冷血无情的人。
她最近新婚,嫁给一个默默守在她身旁三十多年的男人,她才懂得什么是真爱。她的新婚夫婿李忠诚——就是在张家做了三十多年管家的李伯,也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远亲——坚持要她回来帮助儿子。
邵千华轻咳一声,轻描淡写道:「那贱女人女儿的照片我都看过了,真不愧是唯一拿到欧洲摄影大奖的华裔青年李明汉拍的。」
「伯母您说什么?」罗少甫怔愣道。
「李明汉的照相技术真的不错。」说完,邵千华故作冷淡地离开。
「她在暗示我们!」展跃不敢相信的说。
「其实张肆一定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只是不愿先低头认错。」
「不管如何,该是他清醒的时候了。」
罗少甫和展跃相视而笑,一人拖住张肆的臂膀,一人抓住他的脚,合力把他抬到游泳池边,狠狠地丢下去。
张肆凭著本能游上岸,对著两双干净的皮鞋咒骂道:「喂,你们谋杀啊?」
「这是让你清醒的最快方式。」罗少甫笑咪咪的说。
「清醒干嘛?」张肆心痛地想,杨薏又不在了。
「喂。」展跃蹲下身,撇撇嘴道:「你怎么那么孬呀,明明爱她,还躲在家里。」
「她为什么不先回头?」张肆的自尊仍在受伤阶段。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才会离开她。
「因为她快死了。」李明汉边朝他们走过去边说。
张肆一眼便认出他是照片中的男人,瞬间清醒过来,「是你!」他倏地爬起身,一拳挥过去,两人登时扭打成一团。
罗少甫急忙拦住张肆,展跃则眼明手快的拉住差点掉下游泳池的李明汉,结束两人的打斗。
「别打了。张肆,听听李明汉要说什么。」罗少甫困难地抓住他。
「你刚才说什么?」张肆想起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说,杨薏快死了。」
「杨薏快死了?」张肆茫然地问:「为什么?」
「她今早要来找你时昏倒了,我急忙送她到医院。她高三时得到血癌,虽然当时病情控制住了,但医生怀疑有复发的迹象。」
「不!」张肆狂吼一声,粗暴地揪著李明汉的领子,「她在哪里?」
「高明医院。」
下一瞬间,张肆便冲出去,跑车的声音随即响彻花园。
「他酒醉驾车,不要紧吗?」李明汉担心地问道。
「无所谓,他习惯了。」展跃不以为意的回道。
「我们快跟去。」李明汉说。
不待展跃、罗少甫出声,一个威严的声音先响起。
「不用了。」邵千华的脸色因听到的消息而泛白。「如果肆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了,就太丢脸了。」
「可是……」李明汉犹豫道。
「现在正是他表现的时候,你们去只会抢了他的英雄风采。」邵千华瞪著李明汉,此刻她再也装不出冷漠,「你,进来解释清楚照片是怎么一回事。」
展跃、罗少甫感兴趣地跟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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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肆冲人病房,恐惧地站在门口,看著杨薏静静不动的身躯。有好一会儿,他以为她死了,他气得想拆掉这间白得像停尸间的病房。
他脚步艰难地走向她,坐在她的身边,俯下身亲吻她苍白却依旧美丽的脸庞,低声喃道:「我爱你……」
他的深情举动引起同病房内另外三名女病人脸红心跳、又感动地猛眨眼睛。
这时主治医生前来巡房,拍拍他的肩膀,「这位先生,你是?」
「我是她的丈夫。」张肆站起来,面对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惊愕地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他一反刚才对病人的满脸柔情,此刻他充满威严的看著他,不禁让人怀疑他是谁?
张肆下令,「我要知道她的情形、你的资历,立刻通知这方面的权威过来,和马上准备一间头等病房。」
主治医生立刻命令护士去准备病房,接著他向他报告杨薏的病情。
「……她醒来我们才可以为她做进一步更详细的检查。不过她昏迷的情形很不正常,我们怀疑另一个可能,就是她有一种厌世的心态。当务之及是先让她清醒,你可以多说一些让她开心的话,或许能尽快唤醒她。对了,我刚好从院长那里得知,有位这方面举世闻名的权威Dr.史密斯,秘密来到台湾访友,不过很可惜,我并不认识他。」
「立刻通知院长,说我张肆有事相求。」
他就是张肆!那个举世闻名的商业钜子!难怪有如此盛气凌人的气势。医生立刻答应,「是,我立刻就去打电话。」
张肆不再理医生,深情地坐到杨薏身边,握住她的手,声音因恳求而沙哑。「薏,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你骗我,骗我说你是个丑巴怪,害我不敢吻你。但若是现在,你真变成了七老八十、眼睛一大一小、鼻子歪七扭八的丑巴怪,我仍要把你的牙齿吸过来。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就当场跟你做爱,如果你要用心脏病发作做藉冢揖桶锬阕鋈斯ず粑N一崛媚阒溃阍僖财涣宋遥蛭沂悄歉瞿闵畎哪腥恕G笄竽悖阈牙矗梦野悖寐?」
我好爱你……他的声音像曙光照亮她黑暗的生命。杨薏在他的浓情爱意中缓缓苏醒。
「肆……」
「你醒了!你醒了!」张肆激动地跳起来。
「我哪有说我的鼻子歪七扭八!」杨薏觉得全身虚软无力,她用力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还有,我不准你吻电梯那个丑巴怪。」
他的鼻子顶著她的鼻子,故作惊讶道:「那个丑巴怪不是你吗?」
「不是,我是天仙大美人。」她赖皮地否认。
「对,你是我的天仙大美人娇妻。」
杨薏虚弱地抚著他下巴的胡碴,「肆,你还误会我吗?」
「不了,我爱你。」
「好,轮到你好好解释那些照片了。」
「我根本不在乎那些照片,我相信你。」
杨薏想吻他,但她全身虚软使不出力气。她的癌症复发了吗?她快死了吗?不,她不想死!如果她死了,她就会看见他伤心的样子,那么她一定会死得很痛苦,比活著还痛苦。
「吻我……」话声方落,她的意识便沉入黑暗里。
「医生!医生!」张肆冲到门口大喊。
杨薏的主治医生、护士,和接到电话带著Dr.史密斯赶来医院的院长,立刻赶到病房。
经过Dr.史密斯的仔细诊断,他面色沉重地说:「病人的白血球数量有偏高的情形,加上病人又怀孕——」
「怀孕!」张肆脸色苍白的大喊,「那对她岂不是更危险?」
「要经过详细检查才能确定危险程度有多高。」
「张先生,我们会通知张明医生,他是国内妇产科的权威医生。」院长开口道。
「谢谢。」张肆平静地说。
「这样吧,先把她送到三楼的头等病房吧。」说完,主治医生示意护士推病床。
「不用了,我抱她。」张肆一把抱起心爱的人。
在前头带路的护士,无不羡慕又嫉妒那个被他抱在怀中的女人。
尾声
三年后 日本北海道
张肆著迷地看著杨薏和他们两岁多的儿子打雪仗。
她戴著红色的毛线帽,乌黑的秀发、轻盈的身影与雪地相互晖映,她真美!他觉得永远看不够她。
突然,她在雪地上滑了一跤,他紧张地冲过去。「薏!」
杨薏在他还没跑身边前就站起来了,张肆紧紧抱住她。
都三年了,他还是无法把怕失去她的恐惧解除。杨薏心疼地对他低语道:「肆,我没事。」
他们在雪地中拥吻,欲火在雪地中燃烧。
「爸爸、妈妈,你们要亲热,我去跟别人玩了。」齐齐很识相地跑走。
张肆看著儿子可爱的背影,赞美道:「我们的儿子真可爱。」
「你不怪我坚持要把他生下来了?」她健康红润的脸颊盈满笑意。
他把她拉到马厩,这裏是最近的隐密地方。「怪。若没有他,我当场就在雪地中占有你,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你哪里顾虑他呀!」杨薏脸红地想起,他们每天晚上陪儿子睡觉时,好几次忍不住在儿子房间的地板上亲热起来。
「我已经尽力而为了。」其实他一点也不在乎。
一到马厩,他们来不及脱去身上的衣服,就狂野地占有彼此。
事后,张肆看到她的大眼中隐约透露出烦恼,命令道:「告诉我,你在烦恼什么事?」
「肆,我发觉我好像不能生了。」她难过地说。
「怎么说?」
「我好想要一个女儿,可是最近半年,我们没有避孕,我却一直没有怀孕。」她小声地说。
「你以为我会再让你怀孕吗?」他抿著唇,严肃地说。
「你是什么意思?」
「你上次住院的时候,我就结扎了。」
「张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杨薏愤怒地捶他的胸膛。
他抓住她的小拳头,柔声道:「齐齐我没办法阻止你,可是你是属于我的,我要你这辈子休想再怀孕了。」
「你好霸道!」她大吼。她是多么想要一个女儿啊,强烈的失望让她哭了出来。「我好想要一个女儿。」
「我们去领养一个女娃娃。不过我可要挑一个像你一样,有一双大眼睛、可爱鼻子、美丽双唇的可爱女孩。」
「不要,我要一个丑巴怪。」她原谅他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是那么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