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来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靖靓把碗盘放在流理台,虽然待清洗的碗盘不少,但她也洗得很快乐,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陪她作伴了。
当靖靓把屋里的大灯关上,改成房里的小灯时,危轼庭在外头的高级房车里早已梦了两回周公。
而当他好梦方酣之时,台北的危宅却因为他的失踪而急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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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二弟他竟然留下一张便条纸要我暂代副总裁之位?”
危轼庭的哥哥危轼亭一手拿着当代艺术赏析的本子,一手拿着二弟留下来的字条仰天长叹,怨恨他的命运为何如此多舛。
“不要啦,人家明天预约了SPA的课程,我才不要去公司当行政公关。”危轼庭的妹妹危轼婷也拿起电话忙着找危轼庭。
“统统给我住嘴,现在最重要的是轼庭人不见了,你们还有心情打混?你们还是兄妹吗?”危父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焦急之心更是溢于言表。
此语犹如青天霹雳,危家兄妹对看一眼,很有默契的说:“对,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挖出来。”接着,两人又踢了正步,向父母誓说决心后回房间。
“老公,你说老二他会不会有意外?”危母担忧的说。
危父语气轻松的说:“放心,我们家轼庭做事最有分寸,他一定是在试探我们而已。”
刚才危父其实只是想吓吓大儿子及小女儿而已,毕竟他们花钱如流水的态度他也早有耳闻,也许这次老二是要乘机教训教训他们而已,明天他就会出现了。
这日的危宅,一个坐在蒙娜丽莎的微笑的床单上痛挝着,恨自个儿二弟的狠心;一个则是在满室的薰香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的都是怎么兼顾公司和已预约好的课程。
而被咒骂的当事人则是睡了个有史以来最安稳的觉。
第三章
大家超市每月的十五日是进退货日,靖靓都会比平常要早个两个钟头来超市等厂商。
意外的是她竟遇上危轼庭正勤劳的拿着大拖把将超市的走廊全拖过一遍。
难怪她最近每天来上班都发现地板很干净,原来是他早就做完拖地的工作了。
为了清洁超市的地板,靖靓特地买了一把由日本进口的大拖把,往常等她拖完地,她的手就会酸痛一整天,那拖把非常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重,但是现在她看到危轼庭转、洗、拖就像在拿扫把般,既轻松又简单。
危轼庭背对着她,还没发现她的到来,当清扫告一段落时,他才直起腰捶捶僵硬的肩背。虽然他的房车是原厂配备的顶级皮椅,但连续睡了两个礼拜,肌肉难免也变得紧绷。
看见他的动作,靖靓才想起他还没找到房子落脚,不知为什么,镇上有许多热情的乡亲要免费招待他住宿都被他婉拒了。
靖靓从置药处拿了一条酸痛软膏走上前。
“你又拒绝豆浆伯的好意啦?”靖靓上前拍了拍他,将药膏递给他。
危轼庭讶然回头,他不知道她今天会这么早来。
“我不喜欢打扰别人的生活。”他接过她手上的药膏,淡然回答。
豆浆伯几乎每天拿早餐来给他时,就会问他一次,但他从没答应过;豆浆伯还派出他两个当助手的女儿来当说客,免费地送豆浆或送油条,甚至还愿意帮他打扫超市。
南部的纯朴风气他也大略知道,因此为了避嫌,他一概不接受她们的好意。
“待会儿厂商会来进新货,你跟我先把逾期的商品下架。”靖靓越过他来到饼干货架前,其实她进的货种类多但数量少,过期商品通常不会超过十个。
“不用找了,过期商品我已经全部整理出来了。”危轼庭阻止她一包包检查日期的动作,比了比仓库前的一个大纸箱。
“咦,这么快?”她又没告诉他何时要进退货,他的效率怎么这么好?
“昨天新闻说有一款饼干的制造过程可能有瑕疵,我已经全部下架了。”
靖靓这才看清楚眼前的货架上,每种样式的商品都被摆得非常整齐,就像刚被整理过般。
自从靖亲请了他以后,原本有点忙又不会太忙的生活就变得很闲逸,几乎每天除了帮客人结帐外,她都不必费心再管任何琐事,因为他都会比她早一步想到并且完成。
“你来这里后,好像还没放过假,今天店交给我,你去散散心。”再不找事做,她都快发霉了。
“我不需要放假。”之前在公司,每天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就连假日也要掌控国外连锁公司的进度,现在忙的事不多,还有空看书听音乐,再放假会让他觉得浪费时间。
“你总得要留一些事给我做吧?你看你才来两个礼拜,我的腰围就变粗了。”靖靓指着“罪证”给他看,以往她可以藉着清理超市、排货品来运动,可现在全被他做完了,不知不觉中,她就变胖了啦。
她气嘟嘟的模样很可爱,危轼庭的薄唇不禁微微上扬。
“你太瘦了,这样刚好。”
“什么刚好?豆浆伯的女儿昨天才警告我说我太虐待你!不行,不行,你去休息。”靖靓推推他,一想起昨天无缘无故被骂,她还一肚子火。
“不如再新开一区生鲜肉品,这样不但有事可做,还能开发新的客户群。”危轼庭将他这几天观察的结果告诉她,顺便为她的荷包着想,毕竟她现在是他的顶头上司。
“不、行。”这次靖靓更严肃的叉着腰,表情认真的拒绝他。
“为什么?”有哪个老板不喜欢自己的店赚钱?
“因为镇上就有传统市场,我不可以跟那些辛苦的伯伯婶婶抢生意。”这是她奶奶很早就告诉她的。
危轼庭感到心头又是一阵震撼,这年头竟然还有为了别人的生计而宁愿少赚些钱的人!他的内心深处有点小小的因她而动容。
“哎呀,反正跟你说这么多你也不懂,你是都市来的,在这里不是每样事情都以钱为出发点,大家都像一家人。”
危轼庭觉得她好像拐弯抹角说他势利,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依他的判断,她不是那种会耍心机、一语双关的人。
“你放心,虽然我的营业额并不多,要付你的薪水还绰绰有余,不用再增加新的生鲜肉品区,现在接近过年,光是卖年货你就会忙到三更半夜了。”
敢情她是以为他怕领不到钱?危轼庭聪明的不置一词,以免越描越黑。
“厂商来了,你去帮他搬货吧。”靖靓见他不说话,知道他为自己着想,却被她给拒绝,心里头有些心虚,还好外头有车子来了,像要掩饰什么,她赶忙指着外头要他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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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大家超市的货全补齐了,靖靓站在结帐台和最后一个客人道别。
“再见,小心慢走。”
腼腆的小女生抱着靖靓贴心为她包好的生理用品低着头走出去。
关上收银机,她看到危轼庭站在泡面架前挑选泡面,皱皱秀眉走上前。
“阿庭,今天别吃泡面,我昨天有买新鲜的虾子,我煮海鲜面请你吃。”
今天他很少跟她说话,也许是介意早上她说过的话,靖靓想弥补些什么,所以邀他吃晚餐。
危轼庭将放在碗面上的食指勾了回来,侧头看向比他还矮一个头的靖靓。
她今天也很累了,为什么不早点回去休息?
“你一定没看过萤火虫对不对?待会儿我们经过的路上就会看到喔。”尴尬!他干嘛不作声直盯着她看?靖靓手指绞在一起,竟有些紧张。
看萤火虫?之前在特定的花圃有看过,不过野生的他倒是没见过。
“好,劳烦你了。”看着她颊上的粉云漫开,水嫩水嫩的好想捏她一把。
“等一下,你的领子皱掉了。”靖靓伸出手帮他整整因搬货而出现折痕的领子,当她的手背画过他直挺的脖子时,一股烫意经由五指直达她的内心,心跳没来由的加速,脸也红了。
“好了吗?”看她越整头越低,危轼庭干脆直接自己整理,不料却抓到她的小手。
靖靓反应过度的跳开,撞到泡面架,几包泡面掉了下来。
“好……好了,我先去关门。”靖靓不敢看他,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脸好烫,肯定出糗了!
危轼庭盯着她的背影,她的小手遗留有余温在他的手心,他反覆握了握,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漾开。
这小妮子真禁不起逗!
靖靓坐在自己的机车上,用大拇指和食指捏捏脸颊,刚才偷偷去泼了些冷水,但还是那么烫,她该不会是感冒了吧?怎么最近都怪怪的,尤其不太敢直视危轼庭的眼神。他是她的员工耶,她为什么要怕他?真怪。
“你先走吧,我开车在后头跟。”危轼庭对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