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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竖起耳朵细听,她听见海瑞上楼睡觉的脚步声。房间没开灯,她靠著墙壁望著窗外思考。

  东西到底藏在哪里呢?

  一个月来,她把海瑞的家全都翻找过一遍,可是依旧不见踪影,有地方被漏掉了吗?她在脑海中过滤曾经搜过的地方。

  脑筋运转,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窗台一下又一下。

  东西到手后又如何?

  心头突然窜上大大的疑问……她再次成功的完成任务,然后,再等著接受将军的指派,出发去完成任务,一次又一次无止尽的循环,直到她任务失败被处罚为止……这就是她的未来和命运。

  内心深处,她不想太早完成任务,不想离开这里。

  她眷恋著待在海瑞身边的感觉——平和温暖。她真心喜欢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总是无辜的张大眼,仰赖的看著海瑞,就像个撒娇的小女儿般信任他所有的决定,而海瑞也总是宽容的对待她。

  但愿这样的生活可以延续到无止尽,她永远不需要离开。

  可惜这是白日梦,不管梦境再美,也总有清醒的一天。

  才刚这么想,就见到对街的树丛中有细小如点的红光一闪,明月警觉的挺起背脊,搜寻屋外的一切动静。

  地下室有道小门可以通往院子,根本不需要进入屋子。明月动作灵巧如猫的伏低身体前进。

  小小的银光一闪,明月的右手握著刀柄,架上蹲在树丛里抽烟的男人的脖子,流利的泰文低低的传出,「泰邦,不管你听令于谁,都给我滚开,别来坏我的事。」

  脖子上的刺痛让他放软语气求饶,「公主,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来保护你,当你的援手的。」

  「保护还是监视?你说说,以我的身手,还需要你的保护吗?」她声音虽然还是维持轻浅,但手上的力道却狠狠地加重。「替我传话回去,我进行得很顺利,将军要的东西我会尽快找出来。」

  「可是……可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以为凭德力临终前吐露的一个名字来搜找,范围很小吗?听清楚,我的事没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都给我滚得远远的,滚!」

  女声冷斥完,泰邦就感觉脖子上的压力顿减,不过却痛得要死,「要命,又见血了。」他的手指摸到黏黏的湿意。

  透过黑夜的掩护,女人纤小的身影来去如鬼魅,社区里还是宁静无声的沉睡著。

  ☆☆☆

  就像过去的每一天,晨光准时的照进二楼的卧室。

  一颗小小的头颅出现在门后,她探头进来,看到床上和地上散落一大堆的影印资料。

  「又晚睡了。」她不赞成的摇头,靠近沉睡中的男人,为了一场跨国的「解读马雅文字研讨会」,海瑞每天都弄到很晚才睡,有时候睡过头,就需要她的morning call。

  胸口规律的起伏吐气,明月用双手撑著下巴靠在床上,脚跪蹲在地板上,视线正好平视海瑞的睡相。淡褐色的胡子从鬓角延伸到整个下巴,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脸部肌肤。

  「你干嘛留著大胡子?看起来很怪,活像大野人。」她对沉睡中的海瑞轻声抱怨,「胡子全剃掉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她伸手遮掉他嘴巴下的胡子,猜测著那个画面。

  柔嫩的手心,触碰到海瑞的胡子,感觉毛毛软软的。

  她好奇的手掌左右轻栘,让胡须搔过手心,忍不住痒得笑出来。原来胡子摸起来不刺人,和想像中的感觉完全不同耶!

  「玩得还愉快吗?」男人浓浊的嗓音突然响起,吓了明月一大跳。

  「你醒啦?」她宛如触电般的收回手,赶忙以问题掩饰尴尬的气氛,「你昨晚熬到几点才睡?」

  「你呢?看幻灯片神游到几点?」海瑞不答反问,侧身一手枕著头和她面对面。

  晨光中,明月的脸色呈现晶莹的白皙,不过,眼睛下有淡淡的阴影,「黑眼圈出来啰!」他的中指抚过她的黑眼圈。

  「两点。我昨天游览到希腊的『天空之城——梅提欧拉』,那里好漂亮,在一片平坦的绿野中,红瓦的修道院就矗立在巨石顶上。」明月最近迷上看幻灯片,于是特地从阁楼里翻出海瑞旅行时所拍摄的片子一一观赏。

  海瑞把枕头立起,坐起身,拍拍床垫要她坐上床。「幻灯片其实传达不出亲眼所见的震撼。从西元九世纪起,就有隐士在『梅提欧拉』的石洞里修行,由于地势高峻,早期在山上的修道士,还得靠垂绳把石块、食物,甚至人拉上去。」

  她静静的听他以刚醒来的性感嗓音,述说关于「天空之城」的点点滴滴,想像著那里的景色、气氛。透过幻灯片,海瑞让她知道世界无限宽广,有很多地方的风俗、地理、历史……是她连听都没听过的。

  「好了,故事说完了。」他慵懒的伸懒腰拉拉筋骨,晒得匀称的棕色肌肤在阳光中闪动著健康的光泽。

  她著迷的看著雄性阳刚的体魄,注意到他的左胸有一处圆形的疤痕,不禁好奇的伸手轻点,「这怎么来的?」

  「好多年前的事情,我想想……」他习惯性的摸摸下巴,「几年前我在墨西哥『奇阿帕斯山区』挖掘遗址,勘查时不小心在热带雨林中迷了路,在丛林里转了两、三天,后来误触当地土著的陷阱,才会留下这道疤痕。」

  她想像那样的情境,轻轻的说:「单独待在丛林里,感觉就像要被漫天席地的森林怪物所吞噬,那是很可怕的经验,虽然你现在说得轻描淡写。」

  海瑞吃惊于她的敏感纤细。

  明月看他的眼神很温柔,「你是个坚强的男人,很多人只要在丛林里迷过一次路,就会恐惧得再也不肯接近丛林,可是你没有。」

  海瑞迷惑的看著她,「我现在有种错觉,你好像非常熟悉丛林的环境……」

  「我看过幻灯片。」她以巧笑搪塞,聪明的以问题转移话题,「为什么你每次思考就会摸胡子?害人家一直很好奇,胡子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你刚刚不是趁我睡觉时偷摸了?」

  「哪有?我才刚碰到你就醒了。」明月干脆把手往前伸,继续未完成的动作,小手来回摩挲著他的下巴,「我小时候爱赖床,我爸就常用胡碴刺我的脸,叫我起床!可是你的胡子不一样,摸起来很柔软、很舒服,还有点痒痒的。」

  她娇脆的嗓音,再加上白嫩的纤指抚摸他下巴的动作,随著她若有似无的挪移,海瑞感觉到四周气氛煽情而撩人,一阵又一阵愉悦的轻颤,让身体敏感的紧绷坚硬。

  「原来如此,我也来试试。」海瑞懒懒的拉长音调,坏心眼的挑起眉,突然玩性大发的拉过明月,大脸凑近她,以胡子摩擦她的嫩肤。

  「不要,好痒……」明月的双手都被海瑞抓住,脸颊麻痒的感觉让她发出清脆的笑声,不住的扭动身体躲避攻击。

  「看你要躲到哪里去,接招!」除了脸颊,他开始攻往颈项。

  明月越是扭缩身体,她和海瑞接触磨蹭的部分也越大,本来是童心大发的纯粹开玩笑,可是随著肌肤相贴的亲密感,两人竟越玩越惹火。

  她的双手高举过头和海瑞的十指交缠,无助的边笑边躲,脸色嫣红如火。

  突然,海瑞停下动作,看著身下急促起伏的柔软,喉咙紧缩干涸得发不出声音来,明月水灿的大眼信任的看著他……

  信任的眸光对海瑞而言,就像兜头淋下一大盆冰水似的,「shit!见鬼了。」他咒骂著推开明月,卷著被单翻身滚开,狼狈的冲进浴室。

  「我冲澡,你先去吃早餐。」模糊不清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

  明月不解的看著海瑞的背影,她浑身燥热的躺在床上,手指触摸著床垫上的凹陷,被褥还忠实的记录著他的体温,她微笑的回味起刚才两人在这里嬉闹玩笑的亲密气氛。

  浴室里,海瑞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以冰水冲澡,希望能冷却勃发的欲望。

  他怎么可以对一个年纪差他一大截,并且全心把他当长辈信赖的小姑娘产生非分之想?他真是太可耻了。

  「方海瑞,难道你就这么缺乏自制力吗?」他气愤的质问自己。

  烦躁的扯著头发,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明月天真的不懂防备,对他肢体上的接触完全信赖著,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不安好心」。

  不行,他必须想点办法控制自己才行,否则事情若一发不可收拾就糟了。

  ☆☆☆

  明月最喜欢晚餐后的阅读时间,他们两人各自占著客厅的一角,安静地阅读著不同的书籍。

  共处在同一个空间,不需要交谈,彼此无言的互相陪伴,那是静谧又温馨的气氛。

  但是,最近几天海瑞的态度很奇怪,总是尽量一直回避她的视线。

  在灯光的照映下,海瑞的发色显得更淡,带点透明的金黄,闪耀著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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