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百年情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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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洛蓁也诧异不已,这是那个温文有礼却不多话的欧阳濂吗?瞧那侃侃而谈、意气风发、凌霄耸壑的模样,直教人想起太史公笔下的击剑任侠,是如此地一脉潇洒、恣意江湖,这是她所不认识的欧阳濂,却更教人欣赏。难怪爹会那么喜欢他,和他比,彦文表哥就只是个穷书生了,除了书本还是书本。爹向来和表哥说话不会超过三句,而和欧阳濂,几乎快要促膝秉烛夜淡了。自己是否该庆幸嫁了这么个丈夫呢?

  这一夜,直到洛蓁上床就寐.欧阳濂仍旧没有回房。

  睡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心中自然应该很高兴才是,但洛蓁没有,相反地,她却忐忑不安、辗转难眠的直盯门口,想那欧阳濂什么会进来,到时自己又该和他说什么?梅家虽富有,却比不上欧阳家的奢华,院落屋子并没有碧纱橱,没了碧纱橱,他要睡哪儿好呢?总不能让他睡外面,如此一来他们未圆房之事不就全露馅了?不过洛蓁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因为到她迷迷糊糊入睡前,欧阳濂仍在大厅里陪着梅圣尧。

  当洛蓁醒过来时,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屋内残火将尽,根本照不清眼前物。在花了好一段时间适应后。她终于看见离自己不远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微低着头,从胸口的起伏来判断,似乎已入睡,但显然睡得很不舒服,频频挪动身躯想找个最舒服的姿势,那人正是迟归的欧阳濂。

  洛蓁瞧着欧阳濂有些凌乱的衣衫,以及勉强挤在椅子上打盹的修长身躯,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忍,是为了信守对自己的承诺,以他堂堂太少爷的身分,又何段如此委屈自己呢?夜已经很深了,夜里露水重,他就那单衣入睡,容易着凉的。

  洛蓁悄悄起身,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从床的一旁拿起丫环早准备好给他的盖的一条暖被替他盖上,正想再回床睡觉时,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谢谢!”

  “吵醒了你了?”洛蓁羞赧一笑,不想自己再怎么小心还是吵醒他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有完全睡着。”伊人在旁,却无法一遂心愿,他睡得着吗?”我可以抱抱你吗?我保证不乱来。”

  不等洛蓁答应,他已经一把将她拥人怀中,隔着薄被,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嗅着她的芳香。

  从没有让表哥以外的男人这么抱着的洛蓁起先还习惯挣扎了下,接着瞧他真的只是抱着自己,却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行动时,也就顺着他,紧靠他温暖的胸前。他的气息不断吹拂着她的颈子,刺激着她的嗅觉与神经,随着他胸口的起伏,洛纂也紧张得一颗心猛跳。

  半响,欧阳濂抱着她站起身,往床上走去,将她放好又为她盖上被子,脸上有着许满足又有些免不去的失意。

  “你 ……”见他一副要走回椅子睡觉的样子,洛蓁忍不住开口:“你就在……就床边靠着吧!不然天亮后,丫环们进来看见你睡椅子上会说话的。”

  欧阳濂眼睛一眯,心也跟着狂喜起来,他坐在床沿一对双眼看黑得发亮,“云儿,你……”

  “别瞎猜,快躺上来,一会儿天就亮了!”洛蓁背守身子用被子盖过自己的头,羞怯得不敢看他。

  欧阳濂紧盯着她,一面脱去外衣,身子缓缓躺下,心中那份复杂之情是可想而知的。原来她一人睡在床上已经让他够难受了,现在佳人就躺在身旁,闻着她的发香,感觉她的温暖,却更加可望不可及,这岂不是要他的命?云儿.你太高估你渊哥哥的定力了。

  一旁的洛蓁原来紧张的心随着床铺的下陷丽更慌乱了,他离自己那么近,真的会信守吗?耳朵里听到的是他平稳的呼吸,空气里传播的是他微带着酒味的气息.洛蓁觉得自己都忍不住会迷失,更何况是他!她就这么带着满心的狐疑入睡。

  这边的欧阳濂确定洛蓁已经入睡后,才悄悄凑上前,将她柔软的身躯拥入自己怀中,睡梦中的洛蓁微微动了下身子,随即在他身上找到个最舒服的地方窝着,然后沉沉着睡去。宠溺的微笑浮在他嘴角,他低下头,火热的唇印着深深的情,烙在那雪白的颈项上,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双眼。

  第二天,开封两大富豪梅家和欧阳家联合在会仙楼宴请亲朋好友,一方面是祝贺两这家结成秦晋之好,另一方面也有粉碎流言的意味。因为前一阵子欧阳家的独子欧阳濂莫名病倒,请了各地各医都无法医治,使得城内纷纷传说有人对欧阳家的富有感到眼红,于是从中作法,让欧阳濂病倒;还有人说是因为欧阳濂生得太俊俏,教狐狸精看上了,把他的魂魄勾去作丈夫;更甚者说,因为欧阳家坟葬得不好,无法传丁,所以欧阳濂注定要英年早逝,连房媳妇儿都没有。

  如今,这些传言全在欧阳濂领着头罩红巾的新娘子现身时,粉碎得无影无踪。

  欧阳濂和洛蓁一人端起一杯酒,在父母亲的带领下向众宾客敬酒,承后欧阳家就托辞新娘子不善饮酒,将洛蓁以花轿接回,留新郎官和梅圣尧、欧阳德二位老人家独撑大局,在会仙楼奉陪宾客到底。

  且说洛蓁上轿后,在众丫环、家丁的族拥下离开会仙楼,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直到快接近家门口时,花轿突然顿了下,只听得一家丁喊道: “哪里业的脏乞丐!还不滚一旁去,别挡着我们少夫人的路!”

  “我已经饿三天没吃饭了,求求大爷好心赏点饭吃。”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昕上去仿佛故意捏着鼻子在说话似的,好不奇怪。

  “要饭吃到后门去,那里有看守的嬷嬷会赏你饭吃。别在这儿着碍眼。”

  家丁指指另一方向,示意乞丐往后门厨房要东西去,然后才吆喝一声,花轿继续前时,直到进了大门,换上小轿,摇摇晃晃来到新房,其实就是欧阳濂听居住的院落绛萼楼。

  一干人退下后,翠墨上前替洛蓁重新更衣梳头,先褪一身厚重的礼服,换上一悠扬黄绿相间的间色裙,身后宽松的大袖,两肩佐以白色的薄纱披帛,然后梳个发髻、插上银钗,再累细为洛蓁画眉。

  “小姐天生丽质,唇不点而红,而且肌肤赛雪,不根本需要那繁琐的胭脂,只是还得画个眉才行。”翠墨边画边说着。

  洛蓁听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低声喝叱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画眉就画眉,哪来那么多话?你明知我向来不喜欢在脸上点唇抹粉的,好好个人涂成戏子样,成何体统?”、“可是现在小姐身分不同了,是开封首富欧阳家的少夫人哪!总得体面些,免得旁人说我们没见过世面,不懂得礼数。”

  “礼数是从打扮看得出来的吧”洛蓁推开椅子站起身.轻声责备着: “孔老夫子说文制裁相符,这道理我告诉过你几次?别尽从外表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翠墨噘着嘴无奈地点头。她只是很单纯地希望打扮得漂亮一点,甚至戴上珠宝首饰什么。没想到却换来一顿责骂。她没好气地跟在洛蓁身后怯怯地说:“帐房的刘伯派人来请小姐过去核帐,说要发月例了,得向小姐领对牌才能做事啊!”

  洛蓁点点头,带着几个丫环,便往帐房的方向走去,现在她是欧阳家的媳妇儿,不论愿不愿意,这一切都得经手,都得学习过一遍。因此这一天下午她就这么在帐本及一堆大小名目中度过,当踏出帐房时天色早已近黄昏。

  “寒香,你去问问老夫人,今晚要在哪里用膳,想吃些什么,好吩咐厨房做去。”说完转身面对翠墨,“翠墨,去大小姐里请她来我这儿一趟.我有事请教她呢!”

  洛蓁又吩咐了其他丫环一些事后,才姗姗地走往绛萼楼,只见丫环正忙出的打理着,洛蓁见状,以为欧阳濂回来了,于是找了个岔路钻进一条花丛小径.因为她不想和欧阳濂碰面,而且就算见了面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在今天早上当她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他怀中醒过来时,不仅尴尬、意外,还带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明明躺得很里面的,怎么会变成在他怀中?莫不是翻身时不自觉地滚到他那里去了?但真正教她惊讶的不是欧阳濂脸上所浮现的笑意与爱怜,而是她并不排除这种状况,甚至有些没来由的熟悉感,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般。怎么会这样?莫非在这短短两天的时间里,她已经喜欢上他?不!不会的,自己喜欢的不是表哥吗?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喜欢上另一个人?这问题教洛蓁想愣了,但不论她怎么想,除了不解还是不解,仍旧寻找不出答案。看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也该是吩咐开饭的时候了,她转身欲走,不意一条人意条地从树丛钻出挡住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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