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将门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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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在她离开前,曾在厅中一角瞥见那匹傲狼的身影,这家伙身边挤满了为着今夜盛宴而特意自辽东请来的汉人军妓,这是努尔哈赤的意思,一来言语通,可以陪侍远道而来的嘉宾,二来又可慰劳麾下战士多日汗马功劳,倒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的「德政」了。

  而那群汉人军妓一到了费阿拉城后,在满地的臭男人堆里,苍狼就像一颗会发光的夜明珠一般,让人想要假装看不见也难,是以个个施尽了媚功在他身旁穷打转,企图今夜得以爬上这俊男的床。

  人太多,声音太杂,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不难猜出他的反应。

  男人嘛,遇着了自动送上门的温香暖玉,哪里还会有推拒的道理?

  醉卧温柔乡,想是所有雄性生物的一致向往,她虽未识床第之事,但同老爹那些粗鲁不文的部属相处久了,听也听得够多了。

  瞧他屋里一片安静,想是仍沉醉在那堆温柔乡里,而不知该如何选择了吧。

  骆虎儿轻手轻脚地撬开窗板,俐落地翻身潜进苍狼的房间。

  进房之里后她点亮了火折子四处探瞧,一瞧之后她双瞳大亮,因为见着了满满一整片墙壁的卷册书籍,她陆续抽出几卷,天佑她也!总算让她看见了她所熟悉的汉字了。

  真好!真好!

  她笑咪咪地靠近,打起精神准备开始搜寻,蓦然一阵天旋地转袭上,她努力撑住额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她早已被「人」给盯上。

  盯上她的其实不是人,而是目前暂代月老一职的丘子乔。

  自从丘子乔将小金箭射向苍狼后,他就一直隐身在骆虎儿附近等机会了,他不想也给她同样的小金箭,因为这么做就太没创意了,也许……他嘿嘿笑,他可以试试别的办法,一个可以让匹猛狼制服了头小老虎的办法。

  他隐身贴近骆虎儿,往她头顶一击,将她方才灌下肚里的酒意,全都翻腾了上来,于是乎,那原是清清醒醒一心想要窃得军机的小姑娘,剎那间便犹如全身沉浸于酒乡了。

  人类老说酒会误事,丘子乔好奇地想,他倒想看看,酒,究竟能误出啥事来。

  果不其然,他看见了苏州小老虎迷迷糊糊地在屋里打圈圈,似乎在找个能让她晕沉沉的头歇息的地方,他看见了她的心嚷着:她好困……好热……好想睡觉……

  他用手握牢她的双肩,将昏沉的她猛转向,下一刻,一张好大好大的暖炕,一条好暖好暖的羊毛毯在那儿向她招手,那毛毯柔软、洁净、纯白、温暖,就像是一双来自于母亲的臂膀朝她展开,细语温诱……

  来吧!来吧!小虎儿!来歇一会儿吧……

  那个声音并非幻想,而是骆虎儿的自言自语,在酒力的驱使下,她毫无意识地爬上苍狼的床。

  嘿嘿嘿!丘子乔得意窃笑,再一个轻击,让小老虎的酒意更加上扬,然后他满意地退场。他这天上来的红娘,能做的事只能到此了,接下来的纠葛牵缠,可得要看他们自个儿的造化了。

  丘子乔离去后,倒在床上的骆虎儿睡得更沉了些,却是愈睡愈不舒坦,因为酒意的不断上扬让她全身发热,她面色潮红,脑袋瓜昏昏沉沉,身上香汗涔涔。

  她一边呻吟,一边爬出暖呼呼的被窝,这时节已是深秋,夜里冷飕飕的,她却是热得受不不了,不但爬出毛毯,还用手松掉了裹束着长发的头套,解开了衣襟盘扣,一颗、两颗、三四颗,直到她呼吸到了沁凉的冷空气。

  上半身是解决了,但下半身还是绷得难受。

  她开始磨呀蹭呀地用脚趾互勾,一圈圈褪去了长腿上的绑条和那不透气的裤子,终于能够如愿地让她那双修长的腿在柔软的毛海之间,尽情地伸展及快乐地蠕动缩趾了。

  因为睡得舒坦她再度沉沉睡去,甚至在门声响起时她都没有听到。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这屋子的主人。

  苍狼面色冰冷地甩脱了门外那一堆揪着他不放的手,不论是男是女。

  男的是想拉他再去喝酒,女的却是想进来和他温存,做些他没兴趣的事情。

  他并不是柳下惠,只是没兴趣纯粹为着填喂感官,去和个压根不熟的女人做那些必须分享彼此体味及体液的亲密活动,再加上他对于床伴向来挑剔。

  苍狼伫立于门扉之后,直到听见人声懊恼散去。

  他脱去大氅先到后堂稍事梳洗,在让自己彻底清爽了后再往卧炕的方向走去,疲惫数日,他期待着一场好觉,他一点都不想与旁人分享,却在走到床前时不得不停下脚步。

  屋里很暗,床上仅有着透洒入的月光,苍狼在月光下瞇紧了碧色双瞳,因为在自个儿的床上赫然见着了个裸露长腿、酥胸微袒、面色潮红、黑色青丝飞散成瀑的……女人。

  第五章

  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他的头一个反应!

  苍狼不知道其他男人若是遇到了这种事情,又会做何反应。

  他只知道他很懊恼,懊恼自己警觉性竟会差到让人给入侵,且还衣衫半解,他居然都还不知道。

  他下意识抽了抽鼻子,却没嗅见会让他生出排斥的异气,属于生人的气息,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困惑,是酒精降缓了他的戒备能力了吗?

  排开杂绪,他先试图去找出这女人进来的途径,很快就在旁发现了那被撬开过的痕迹。

  苍狼踱回床畔坐下,重新将视线放回不速之客身上,看来这女人只是个小贼啰?

  若非心情不太好他真的会大笑。

  从没见识过这样的小笨贼,偷上门来,却睡倒在主人家的暖炕上,还让主人给逮个正着?不但睡,且还睡得很大方,该松的、该卸的,半点不客气。

  苍狼凝息,闻到了一股淡淡酒气,看来小笨贼是被醉倒了的,但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是怎么进了这费阿拉城的呢?

  仍处战期,外城管束森严,除非……

  他心念一动,除非这丫头正是那批由辽东请回来的汉族军妓之一,这同样也能解释她何以会满身酒气的原因。

  一边当妓还得一边当贼?

  这小笨贼还真是太缺钱了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他伸手推了推床上女子,先用了女真话,没反应,重新再来过,这回他用了汉语,「姑娘,醒醒,醒醒。」

  床上佳人用那双诱人的长腿挣了挣,身子蠕动了下,不但没醒还更往被子里钻了进去。

  「别吵了啦!人家睡得正好的。」

  语气虽恶,嗓音却娇嫩,果真是个汉族的女娃娃。

  明明这样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合该也是陌生的,他却莫名其妙地感到似曾听过,他伸手意图拨开遮覆住女子大半张脸的青丝,却让对方伸手搭开,瞧那反应,小小笨贼竟还是会武的,而且力气不小。

  「都说别吵、别吵了!你是想找死吗?」

  苍狼收回手,哑然失笑,好凶的小丫头!且还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莽丫头!

  小贼睡主人的床,还骂主人在找死?

  「姑娘,这是在下的床……」而且夜很深了。

  「我不叫姑娘,我叫做虎儿!」恶音不改。

  成!虎儿成,狗儿也行,只要妳快点滚了就没事了。

  就在苍狼想冷冷下达逐客令时,炕上的小笨贼突然坐直起身,摇摇晃晃兼呕声连连,一双柔荑还紧抓着头颅不放。

  「都是你啦!人家睡得好好的,一直吵、一直吵……害人……害人……好晕……呕……呕……好想……吐了……」

  听见她想要吐,苍狼难得变容,赶紧跑到外头找了个木桶回来,夜里冷,他可没打算熬夜洗被,更没打算睡在恶臭满满的炕上,等他匆匆忙忙跑回来时,那小笨贼却又不动了,整个人呈大字型地趴伏在被褥上,像是又睡熟了一般。

  「虎儿姑娘,虎儿姑娘。」

  他再喊,对方却没动没静,他咬咬牙决定要将这鸠占鹊巢的小笨贼给扔到大厅里去睡地上,哼!天这么冷,没将她给扔到荒地里去喂野狼已经算是对她够仁至义尽的了。

  他采取了行动,却发现这是个错误的举措,因为他才将她给翻转过来,她的柔荑就自有主意地往上爬,攀上了他的颈项,顿时一个泥人儿似的娇胴偎在他怀里,他低下头,一眼看去恰好见着了一双好看的修长美腿,以及那因着翻动而大半浑圆几乎迸出了衣衫的胸脯。

  苍狼身子僵了僵,叫自己快点把眼睛闭上,因为他已不知道该把眼神往哪儿放才好了,「虎儿姑娘,妳……」他沉声再喊。

  「别别别!」

  她在他怀里空出了只小手堵住他的嘴。

  「拜托别再出声,别再害我犯头疼了……这样就好了……就好了……捉紧捉紧,别让我的头再晃过来晃过去了……」她一边说一边又干呕了几声,呕得他心惊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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