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见她站在那口放着她所有收藏的人偶的大木箱前面。
自从琅琊晶与她逃出宫后,她便再也没有碰过那些戏偶了,巨大的木箱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
鹊儿直觉的知道此刻的公主需要那些带给她元气的傀儡娃娃,于是立刻动手帮琅琊晶揭开厚重的箱盖。
尘埃四扬。
琅琊晶却不闪不避,跪在那口箱子前,神色急切地在里头翻找东西。
鹊儿试探地问:“公主,您要找什么?让鹊儿帮您找好吗?”
琅琊晶没有回答,只是发狂地翻找着。
找不到……找不到!她将所有的傀儡娃娃全都搬出来丢到地上,然后继续跪在箱子边翻找。
“公主……”鹊儿想唤她,但是她脸上却有种令人不敢打扰的专注。
终于,她在箱底翻出一个最陈旧的傀儡娃娃。
啊!那是女皇第一次赏赐给公主的戏偶!鹊儿掩着唇,不敢叫出声。
琅琊晶就那样拿着那个傀儡,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瞧,然后,她的眼眶冒出一颗颗的泪珠。泪珠越落越急,最后像下雨一样大颗大颗地溅湿了双颊。
她紧紧抱着戏偶,像是抱着最珍惜的宝贝,用一种不出声的方式哭泣。
在一旁呆站的鹊儿,看了,也觉得心酸。
“晶。”
司徒漠胸膛起伏,披风有些歪斜,显示他一接获通报便匆匆赶来了。眼前所及,是一个泪娃娃坐在傀儡娃娃堆里,无助得像是被蓄意舍弃。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抬起泪雾迷蒙的眼。
她看不清楚他,但她知道他就在她面前。
他总是会在她的身边,每当她需要他的时候。
“司徒漠……”她哽咽唤着,拎着那只戏偶朝他伸出双手讨抱。
司徒漠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并以自己的脸颊怜爱地摩挲她哭泣的泪颜。
“哭吧,我就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就在这里,永远和你在一起。
有了他这句话,她再也无法压抑的放声哭泣。
母亲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从今以后她要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不!不要!为什么?她还来不及为母亲付出什么啊……
她一心仰仗的支柱垮了,她的天空,也倾斜了……
她听见自己哭得声嘶力竭的声音,像个迷途的孩子。
在她最心碎的时候,始终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温暖地环绕住她,她的耳边,始终飘荡着最轻柔的诱哄,为了不让自己沉溺在泪海里,她只能紧紧的攀住他,好像他的胸怀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栖息处。
她抬超朦胧泪眼,看着眼前那个不复冷酷的男人。
“晶?”他的眼中,首度浮现那么清晰的忧虑。
她捧着他英挺的俊容,以沾泪的唇吻上了他的。
“和我做爱……”她流着泪,急切地吻他,纤纤素手忙着解他的衣裳。“拜托,和我做爱,让我忘记所有的痛苦……”
司徒漠握住她的小手,深深的凝视她的泪颜。
他拂开她凌乱的发,望着她的眼低哑地问:“你真的要我这么做吗?”
一道泪痕倏地画下脸颊。
“我需要你。”此刻的她,只需要肉体的抚慰。
没有更多言语,他一把打横抱起她,快步走向寝房。
贴心的鹊儿与喜儿早已退出寝宫,不去打扰他们,宁心宫里悄无声息,彷佛世界只剩下他们而已。
两人的衣裳尽皆褪去,燃烧着木炭的火盆,使得寝宫暖意融融。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从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一路蜿蜒而下,轻柔地滑过她柔软的浑圆、平坦的小腹,以及敏感的大腿内侧,继续往下,直到她的足尖。
她含着泪闭上眼,感受他温柔的抚触,彷佛涤清了她悲伤的心。
最后,他回到她的唇,修长的身躯如同最温暖的裘被,温柔地裹住了她。
琅琊晶觉得自己彷佛变得好小好小,如同一个小娃娃,如此柔弱无依,只有在他的怀抱里才感到安心。
她感受着他的吻,那样轻柔;感受着他的体温,那样灼热,他将她圈在身下,把空旷的世界顿时缩得好小,只剩下两颗跳动的心。
她一直在抽噎、颤抖,停止下了,司徒漠低喃着安抚的语言,温柔的吻亦始终不曾停止。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正深深的被爱着。
直到她停止流泪与抽噎,他的温存转为火热。
他的大手探往她最私密的花园,亲匿揉弄,狂野爱抚。
她的唇溢出甜美的嘤咛,在他的挑逗下,雪肤染上粉红色的艳泽,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散发诱人采撷的色香。
透过半掩的长睫,她看见司徒汉额上极力克制的汗珠,他咬紧牙关,近乎痛苦的表情,像一头受困的美丽野兽。
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解放他的人。
拱起身,她将她的娇躯紧贴住他,以修长的玉腿圈住他,全心全意地迎合他。
司徒漠禁不起她的挑逗,发出一声浊重的低吼,腰杆一挺,挺进她的花心深处,开始了猛烈的进击。
进入,撤出。
迎合,交缠。
她低呼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也回应着她,千遍也不厌倦。
当最狂猛的高潮席卷向她时,她在狂喜中灭了顶,又彷佛变成了一片羽毛,被狂风卷上了天际。
最终,又恢复平静。
司徒漠仍眷恋地停留在她的领域里。
当他置身在她体内时,她感觉自己好像充盈了些,胸口涨满了热热的情绪,灵魂在顷刻间安定,不再空洞、不再游移。
灰暗的心情,彷佛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最后又雨过天青。
他们相拥而眠,睡在彼此的怀里。
火盆里的炭火因无人看顾而悄悄熄灭,但寒冷,却不曾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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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女皇的葬礼,在礼部的打点下举哀发丧。
迎灵,哭祭,盛大的场面备极哀荣。
然后,为期十天的国丧期过去了,琅琊国面临了“有国无主”的窘境。
成德女皇死前并未下诏遗命下一任的继位人选,根据琅琊律法,国君未定前,由左右丞相联合执政,直到新帝诞生为止。
台面上的朝廷,表面上一如往常,但台面下的王位之争,却越演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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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边围起来,别让它给跑了!”
身穿紫色骑装,头戴金色束冠的瑞光高踞马背上,嘴边噙着野蛮的笑意,意气风发的指使随从人员团团围住一只在草原上卖力奔跑的羚羊。
那只羚羊眼见自己被团团包围,不停地发出恐惧的低鸣,明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但仍然左冲右突的想为自己找出一条生路。
看着困兽犹斗的羚羊,瑞光仰首发出快意的大笑。
“围猎”是琅琊国世族子弟最喜欢的户外活动之一。
通常先由一名仆人放出猎物──通常是不具攻击性的动物,小至兔子、狐狸,大至羚羊、山羌、鹿,规则是让上场的所有人驾马围住猎物,再让主人一箭射死。
琅琊晶对这种活动十分排斥,总觉得胜之不武,但碍于今天自己是陪客,不好对瑞光说什么,只能谎称自己不舒服,待在树荫下观赏瑞光特意展现的英姿。
不知道若要他单枪匹马去猎一头猛虎,他还笑不笑得出来?琅琊晶突然这么想。
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瑞光从不会单独去做一件事,他的个性就与他的父亲瑞祺一样。
瑞祺是官拜二品的谏议大夫,职责小至对女皇的一举一动提出规谏,大至对女皇所做出的新决策提出意见──通常是反对意见,是朝廷中守旧派的领袖人物。
瑞祺总是先与一群守旧派大臣事先讨论好反对理由,授意别人先行提出,自己再举手附议。
“躲在群众中”是官场的生存之道,这也是瑞祺之所以能屹立两朝的理由。
瑞祺身边还有一群抱持同样处世哲学的大臣,在朝中形成不小的势力。
琅琊晶知道母亲生前对这一号人物很是头痛,但由于瑞祺已是两朝元老,她只能容忍瑞祺固执又偏执的个性。
若非急于取得守旧派的支持,她也不会出席这样的场合。
“拿弓箭来!”瑞光得意洋洋的吩咐,准备在三公主面前显露自己的神射功力。
左右立刻奉上他所需的物品。
瑞光拉开角弓,将箭头瞄准无处可逃的猎物。
琅琊晶别开脸,不想亲眼目睹那血腥的一幕。
一记羽箭破空的声响加上动物惨嚎,她知道瑞光已命中目标。
她的胃部突然痉挛了一下,但呼应她的,却是围猎场上的欢声雷动。
“世子好本事!”
“箭无虚发,堪称百发百中啊!”
“世子爷马上骑射的功夫真是了得,我等甘拜下风!”
随从的逢迎使他更为得意。
为了博得公主好感,瑞光发下豪语。“谁想练就百发百中的神射功力,来找我准没错!有我的指导,保证名师出高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