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可恶,被说中了!
当雷仲尧温柔地对自己说:「我答应妳。」
露出那种即使她说月亮是方的,他也不会反驳她说是圆的时,覃棠真的很想找面墙撞去。
「朋友,妳一定要挖出我的弱点,晾在太阳下晒才甘愿吗?」覃棠横了方泉菲一眼。
「妳欺恶怕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嗯……那么,我有时候欺负妳、有时候还真怕了妳,妳又算什么?」
「呆!非善非恶,除了死党,还能是什么?」
方泉菲微笑。她知道,个性开朗的覃棠有很多好朋友,但是在她璀璨的生命里,她只认定一个死党,而她,也是。
「厚!不要骂我呆……」覃棠皱着脸抱怨,不过:心里很满意方泉菲说的答案。
「不呆吗?已经心烦意乱成这样,还当雷仲尧是『兄弟』,真服了妳。」方泉菲优雅地拿起咖啡啜饮,试图敲醒好友难得呈直线条思考的大脑。
果然,一直认定雷仲尧是「兄弟」的覃棠一听便大叫,「雷仲尧是兄弟,是没有血缘的兄弟,妳别乱说!」
切!鬼才会为兄弟「心烦意乱」啦!
「是吗?那么,妳--和雷仲尧上床的时候,也当他是兄弟?」
「……」
方泉菲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望着哑口无言的覃棠。
第四章
「二哥呢?」小女孩一身狼狈,从一年级教室跑到六年级教室找人。
「不在。」男孩盯着辫子明显被扯散的小女孩,皱着眉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女孩闭着嘴,死不肯说。哼,怎么可以告诉他她打架输人的丑事!
岂料--这个每次都欺负她的家伙居然牵起她的手,疾走急问:
「是谁欺负妳?」男孩义愤填膺,「我去替妳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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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下午,覃棠捧着一本杂志,靠坐在阳台摇椅上,优闲地晒着太阳。
虽然空气有点冷,但天清日暖,非常宜人。覃棠薄衫长裙,一脸素净,懒洋洋地翻着杂志,摇椅舒适,和风徐徐,渐渐地,她有了睡意。
「棠?」
才陷入睡梦中一会儿,一道熟悉的男声便在她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但这位身影健硕的仁兄刚好站在她面前,遮住了阳光,由于他背光、她意识混沌,一时之间,覃棠没认出来人的身分。
「你……」她揉揉眼睛,打了个小哈欠。
「大过年的,才几点就睡觉啦?」男人带着笑意问。
「雷仲尧,是你啊!」
她终于认出了他。覃棠随意抬了一下手,算是跟他打招呼。
「今天太早起床,睡个午觉,非常理所当然啊。」
「大过年的,怎么一早就起床,不睡晚点?」
「没什么,临时起意,跟我二哥聊了一下。」
覃棠抬起头,对着雷仲尧说:「你坐下来吧,我脖子酸。」她挪了挪身体,摇椅很大,再坐一个绰绰有余。
雷仲尧一坐下,覃棠这才觉得有点挤。
「我忘了,你不是泉菲。」学生时代,她和好友常常一起窝在这张藤制的摇椅上看书、聊天,两个女生,怎么坐怎么宽敞舒适,她忘了雷仲尧手长脚长,跟哥哥们都是长人一族,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怎么了?」雷仲尧倒没觉得不舒适。
「有点挤,你要不要另外搬张椅子过来?」他长长的脚,挤贴在她掩于长裙下的腿,没有空隙。
「没关系,我坐一下就走。」
「好吧,主随客便。」
不过,覃棠还是再挪了一下身体,她不希望他坐得不舒服。
「恭喜发财。」她偏首,向他伸手。
很有默契的,雷仲尧从口袋抽出一个红包,放在她的手心上。
「祝妳平安长大。」
他望着她笑起来像天使的脸,说着每年都一样的祝福。
忘了是哪一年开始的,总之,有一回过年,他来覃家拜年,小覃棠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只要年纪比她大的都必须给红包,于是,他也成了她「拜年」的对象。后来这个习惯便一直延续着,甚至他不在台湾的那几年,还利用方便的快递,保持了他跟她之间的拜年习俗。
「老兄,不要再祝我平安长大了,有点创意,说些别的吧。」
「收人压岁钱的小朋友,不可以太挑剔。」
女人一过了二十五,便开始在意起年龄了吗?雷仲尧聪明地猜中了覃棠的心思,不过,他很绅士地没去戳破就是。
「要我换词,那么,我要扣一半的压岁钱。」他跟她开玩笑。
「算了,」小气鬼!明明懒得想词,还用这种方式敷衍她。「本小姐体谅你长年在数字中打滚,国文造诣差劲得很,不跟你计较了。」
雷仲尧出身于台湾赫赫有名的金融世家,从小和数字一起混大的,她知道他目前管的虽然不是什么金控或银行,但他负责的基金部门,也和数字脱离不了关系。
「耻笑我?」雷仲尧屈指轻敲她的头,「请问,谁的恭喜发财贺词十多年来都一成不变?」
「呵……」覃棠心虚一笑,赶紧将话题扯到别处去。
「对了,『鼎安』那个案子发下来了,谢谢你。」她说的是上次请他关说的案子。
「不客气。你们公司的企画,有几个点子很有创意,我并没出什么力。」
「是吗?」覃棠不怎么信,这一次参加比稿的,有一家是实力超强的国际公关公司,诲芝曾提过,如果没有意外,获胜的应该是他们。
「是的,妳别想太多。」
雷仲尧好看的眼一瞬,盯着覃棠疑惑的脸,说了个有解释等于没解释的答案。
「别想太多就别想太多。」
反正,「兄长」想给特权,她这个没什么道德操守的人,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找一天我请你吃饭。」
「好。」他微笑,真喜欢她这样干脆明亮的个性,「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今晚啊?」覃棠有些为难,像她这么受欢迎的人,在过年这种大节日,怎么可能没活动嘛!
「怎么,有事?」
「嗯,约好了跟几个朋友吃饭、跳舞兼夜游。」覃棠一脸抱歉,她这个要作东的主人,好像有点不够意思。
「没关系。或者,我跟妳去?」
「你要去--」覃棠咋舌,不会吧?她的朋友他又不认识。
「不方便?」她吃惊的样子很好玩,雷仲尧双眉微挑,明知故问的说:「还是,不欢迎?」
「没、没有,只是怕你这个三十岁的老头跟我们玩不来,」覃棠直率地说,没有耻笑他的意思。「绝对没有不欢迎你。」
覃棠以为雷仲尧会打退堂鼓,改变主意的,毕竟,他是属于那种精英中的精英、工作狂中的工作狂、金字塔顶端的份子,和他们这些「人生以快乐为目的」的俗人,不属于同一个圈圈的。
「既然没有不欢迎,那就今晚了。」出乎她的意料,他仍是维持原意。
「呃--好吧。」
到时候觉得不好玩,可别怪她没事先警告过他。
「别嘟嘴。」雷仲尧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语毕,他低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用那张好看得过份的嘴交代,「我先下楼跟伯父、伯母拜年,顺便再去找你二哥,晚一点再上来接妳。」
覃棠用手抚着额头,呆呆地目送雷仲尧离去。
「什么嘛……」
她微嗔,手,一直按在雷仲尧亲过的部位,没有放下。
这家伙脑筋短路啦,没事吻她额头做什么?
除了对他奇怪的行为感到困惑外,几天前死党菲说过的话也蓦然袭上脑海--和雷仲尧上床的时候,也当他是兄弟?
那时好友问得突然,她脑筋一时转不过来,没能回答泉菲的疑问。
那一夜……当他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啊……如今,抚着额头残留的嘴唇余温,开窍似地,覃棠突然蹦出答案。
「切,想太多!」
她用力摇摇头,大声地说:「想太多想太多!雷仲尧是哥哥、雷仲尧是哥哥……」
虽然往年他都未曾如此做过,但,这个吻,一定是友爱的表示。
一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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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曙光,从东方海面缓缓透出。
喧闹了整晚的年轻人,散坐在海滩,保持难得的安静,静候日出。
这一票朋友,是覃棠大学戏剧社社团的学长、学妹,这一次聚会,除了她的学长、学妹外,还来了几位她毕业后曾经待过的实验剧团的同事。
昨晚,他们在东区某条小巷内的一家日式料理店用餐,吃完饭,又转战两家PUB,跳舞跳到半夜。最后,一行人三台车,往北驶上公路,夜游至东北角海岸的某处海滩。
天冷,几个男生帮忙捡树枝生火取暖。起先,大家围着火堆聊天,彼此分享着近日的情况与漫聊一些剧团界的新闻;后来,天渐明,旭日将升,众人便移向更靠海的区域,三三两两散坐在海滩,等待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