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潋滟笑得愉快,而华总管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大乱,他赶紧道:“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要……想要散布宰相来到扬州的消息吧?”
她笑道:“我不但要散布观销红是宰相,还要散布他特地来扬州来娶妻!哈哈,我就等着看他这个混蛋忙得团团转,看他怎么面面俱到的不得罪任何人。”
花总管吓得心跳差点停止,他非得阻止不可,“小姐,你若这么闹,那你的亲事怎么办?”
想到可以整观销红出王口怨气,她就心满意足,而且她对自己的婚事根本不在乎,于是她挥挥手,仍旧一脸笑,“我又不想嫁他,当然要给他暗中助力,让他娶到扬州最丑的女人,哇!我的主意简直是棒呆了,好,我立刻去散布消息。”
好马上站起来,“华总管,我先走了,若是观销红来兴师问罪,你不用怕那个混蛋,就叫他到天香楼来找我名妓华潋滟。”
一听到她这么说,华总管简直快晕了,若是让观公子知道小姐是名妓,还会娶她吗?他紧张的道:“小姐,你不怕你的身份暴露吗?”
“呵呵,我不怕,反正我若泄露出真正身份,他一定不会想娶我的,而且我要让他知道,就是我华潋滟整死他这个大混蛋!我走了,华总管,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
华总管急忙拦住她,不能再让小姐这样胡搞下去,“小姐,这件事千万使不得,一定会造成天下大乱的,而且这是你最好的姻缘啊。”
“华总管,你错了,你没见过那姓观的混蛋真正的本性,这家伙根本烂到了极点,我若嫁他,才是我这一辈子不幸的根源,所以当然要踢走他。好了,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想嫁人时,自然会嫁。”
带着笑靥,她高高兴兴的离去,只剩华总管一脸悲苦的颓然,想着这事若是闹大了,不晓得要怎么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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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早晨,只有几声鸟叫,观销红起身洗脸,忽然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停下后,那人怯怯的轻唤着,“观公子,你醒着吗?”
观销红打开房门,“有什么事?”
仆役进门来,手上拿着一张纸,“今日小人出门时,看见满街都贴满了这个,小人不识字,不晓得上面写什么,但是上面画了观公子的画像,小人觉得奇怪,于是赶紧带回来给你看看。”观销红眉头微皱,“我的画像?扬州见过我的人少之又少,怎么可能会有人画我的画像,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我也以为是我看错,但是这画像之逼真,就像公子活生生出现在纸上,我才会把它带回来。”
观销红接过纸张,一摊开来看,脸色随即变得十分难看。纸上画的人千真万确就是他,且还题了几句话——
圣朝宰相观销红,为寻美妻下扬州,若要见他并不难,杏花街上银花尾。
“可恶,这究竟在搞什么?快,带我到街上去!”观销红看了勃然大怒,气愤的将纸丢在地上,是谁的恶作剧,他原本就是微服下江南,被人这么一声张,只怕麻烦都接不完。
仆役带着他到街上去,只见满街都是他的画像,连题诗都一模一样。
他气极了,这个人若是让他捉到,他一定剥下他的皮。
他转向仆役,“快,我们立刻换住的地方,回去带着随身的重要物品马上就走。”
观销红回到别馆,别馆前已经站满了人,县官首先迎上来,“观大人,你近日来访扬州,卑职竟未远迎,请大人海涵。”
“是啊,观大人,我们不知你前来扬州,请你千万要恕罪。”
“观大人,我乃小小生意人赵尊天,请你一定要到寒舍住几天。”
观销红脸色转青,又不能当场对这些要讨好他的人发作,不过他那一张俊脸已经气得快爆了。
而华潋滟也挤在人群之中看热闹,而且愈看愈是高兴。但她嫌事情还闹得不够大,灵机一动,慢慢移动脚步,走到观销红面前,故意高声道:“观大人,扬州天下闻名的就是美女,我一介名妓的庸俗美色自然引不起大人的兴趣,但是这里的众位大人皆有女儿及妹子,我先预祝大人美眷得抱,一偿下扬州寻妻之愿。”
所有的富商,官员全都面面相觑,毕竟若是自己的女儿或是妹子能嫁给当朝宰相,自己以后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所以在这里有尚未出嫁的妹子及女儿的人都是敌手。
观销红那像喷火似的目光移向华潋滟,像要杀了她似的直逼视她!可她不但神色自若,而且笑得十分端庄,连眼睛都在发亮,美丽清纯的笑容足可让万人沉醉,只可惜现在观销红正在气头上!根本没心情欣赏。
华潋滟微微的行礼,“观大人,你有这么多客人,必定要一一招待,请恕我先行离开,失陪了。”
看着她的背影,观销红气得咬牙切齿,偏偏又不能当场破口大骂,因为她的祝福之语完全合情合理,若他发怒,会显得是他不近人情,所以他即使气得要命,也只能把怒气往肚子里吞。
而华潋滟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她开心的低语道:“说我又笨又蠢,那被我这个又笨又蠢的家伙整了,不就是更呆更笨?哈哈!观销红,你放心我还要你更惨,等我一口怨气抒发后才算完,我会让你知道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你惹毛我,我就让你倒十八辈子的楣。”
第四章
终于送走了别馆前的一群富商及官员,观销红走入自己的房间后,刚才闷在心中的气一举爆发出来,再也不必有所顾忌。
他坐在椅子上,用力一拍桌子,整张脸气得涨红。
他知道一定是有人暗中整他,而且一定是见过他的人,但是他微服来到扬州,人没见过几个,更别说与人结怨,况且这人只宣布他的身份及地位,还有他要来扬州娶妻之事,并未做什么危害他的事,若对方是仇人,怎么可能只是这样对他?但若说那人与他没有过节,又为何要这么整他呢?
这几天别馆必定会挤满要来拜见他的人,让他不胜其扰,却又不能将他们赶出去。他愈想愈气,又想,在扬州只有两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一是让他借住的主人,二、是求亲的华家。
但若说是借住的主人泄露此事绝无可能,主人敬重他也惧怕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若说是华家泄的密,更不可能,因为他们应该知道若将他的身份及来此的目的暴露,必定会有许多官员和富商要将女儿、妹子嫁他,华家绝不可能冒这个险让自家小姐嫁不成他。
那到底是谁做的呢?观销红拿起早上他揉成一团丢在地上的纸,纸张上的丹青笔触细致,题诗的字迹灵秀飘逸,这表示作画题字者是个笔墨十分厉害的人,才能将他画得如此维妙维肖。
他灵机一动,带着纸往外走去,来到一处闹街的肮脏暗巷里,一扇朱漆掉光的门前。
他用力敲门,然后门轻轻的被打开,从里面露出一张老脸,冷冷的道:“吵死人了,今日不做生意。”
“你可以不做天下人的生意,就是不能不做我的生意,张老三。”
那叫张老三的老人看到观销红,眼立刻发直,急忙把门打开。
“观公子,许久不见了,自从四年前就没见过你下扬州,你究竟到哪里去了?几乎是销声匿迹,我张老三已经好久没听过你‘银仙神偷’的名号。”
“我偷技输了华老人后,就遵照他的约定离开扬州,四年后才再度回来。”
“啊,原来你还是与华老人比试了,可是华老人四年前就死了,我看是你一离开扬州后就过世的吧。唉!他虽是怪人,但也是好人,只可惜不长命。”张老三说起旧事,颇有感伤。
闲话不提,观销红直接道出来意,“张老三,我知道你是鉴定字画的行家,我要你看一幅字画。当今能写出这么秀丽文字的,除了我之外,应该再也没有别人,你久住扬州,必定知道这张字画的真正主人是谁。”
“观公子,我现在住在扬州,只知扬州附近之事,若是其他地方的名家字画,我就不能给你保证了。”
张老三接过那张纸,看到上面的画像及题字,不禁吓了一跳,这个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惹观销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究竟是谁竟然敢惹观公子,简直是在老虎嘴上拔毛,不过画得真好,可说天下难见,的确只是稍逊于观公子你而已。”
再看一眼上头秀丽的文字,张老三忽然张大嘴巴。他认出来这是谁的字了,他虽未见过华家小姐的画,但华老人死时,就是华小姐亲自写的挽联,所以见过她的字。他吃了一惊,大惑不解的道:“这个……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