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但依旧健壮的周婆来传话。曲家的人都知道这个满头白发、脸色红润的老婆婆是谷洞天的母亲曲家小姐的乳娘,她生性活泼,到老来更为爽朗,跟她谈话总会让人十分的愉快,而她有时逗趣的话也常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一看见周婆,曲晓晓刚才的坏心情立刻一扫而光,“周婆,有什么事吗?要不然老爷为什么唤我?我现在忙得很,还得吩咐仆人一些事呢。”
周婆嘻嘻笑着靠过来,笑得眼睛都弯了,“是大事啊,你绝对想不到的大事,也绝对猜不着。”
见周婆说得这么神秘兮兮,又笑得这么开怀,曲晓晓只能猜测道:“是喜事,而且是大大的喜事,对不对?”
周婆点点头道:“的确是大大的好事,孙少爷回来了,现在正跟老爷在大厅说着话呢!”
荪少爷?”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的曲晓晓先是不知周婆说的是谁,忖度她话中的含意一会后,不由得叫道!“你是说谷洞天?”
“是啊,孙少爷回来了,而且他人长得真俊,那玉树临风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美男子,既有他娘的美貌,又有他爹的俊俏。”周婆的语气就像夸奖自己的孙子。
若要说谷洞天丑,曲晓晓也说不出这样的违心之论,她承认,虽然谷洞天个性差劲,但是他真的长得很好看,一个有钱有势又长得玉树临风的男子,的确是值得集所有的恩宠于一身。
她支吾的道:“谷洞天是长得还不错。”
周婆板起了脸,“是非常好看吧!”
这句话实在不能否认,曲晓晓只好点头,“是啊,他长得真的很好看,不过个性就有待观察了。”
周婆听到她类似埋怨的话,笑了起来,“晓晓姑娘,男人要是没有什么脾气,你也看不上眼的。”
曲晓晓听到她这句颇有暧昧之意的话,吃了一惊,急忙盯视着周婆,却见周婆苍老的脸上是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笑容。她有些谨慎的道:“周婆,刚才的话莫要再跟第三个人说,否则老爷听到,恐怕会惹来一些事端,我们是下人,不能开这种玩笑的。”
周婆反而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了起来,“晓晓姑娘,你太年轻,所以不懂,虽然你很能干,但是老爷的心思我看得比你清楚多了,他的心是恨不得孙少爷跟你之间发生什么呢!”
曲晓晓翻了翻白眼,“周婆,你想太多了,我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这些。”她说出在群芳楼发生的事,“况且我摔得谷少爷四脚朝天,你没有看到他那时的表情,简直是可怕之至,我不相信这样的结果能跟他发生什么好事。”
周婆只是抿着嘴笑,曲晓晓见她笑得诡异又开心,忍不住道:“我说的不对吗?”
“是!晓晓姑娘,你说得对,但是不论怎么说,你还是把孙少爷给摔回家了,所以你这一摔,其实也达成了目的不是吗?”
说着她轻推曲晓晓一把,“快去吧,老爷跟孙少爷还在厅里等你呢!而且以他们祖孙同样固执的个性,只怕大厅的气氛挺骇人的,还需要你去做中间人,帮他们和解和解!”
曲晓晓不禁对周婆的话摇头失笑,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做他们的中间人,但是她也不争辩,直接走向大厅,反正周婆总是想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他们祖孙倒更有可能吵起来,她得赶快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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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大厅,曲晓晓立刻感受到大厅里气氛怪异,完全没有祖孙相见时的和乐,像是两个仇人见面,只不过碍于此处不能拿刀互砍,所以各自忍耐着,但是彼此间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丝毫不逊于厮杀时的暴力相向。
“呃,孙少爷,欢迎你回到曲家。”
眼见情况这么糟,曲晓晓也只能强装笑颜,企图以热络的样子,缓和这种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气氛。
谷洞天看到她,只是冷冷一笑,连掀唇都没有,一脸不怀好意。
曲晓晓的笑容变僵,只好行了个礼。她知道谷洞天看到她,只想到所受的羞辱,因此自己最好还是闭上嘴巴,不要对他说太多话,以免自取其辱。
她转向老爷曲怀南,“贺喜老爷,孙少爷终于回来了,我立刻叫下人去准备盛宴庆贺。”
她这番真诚的道贺被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曲总管,我可没说要回这什么也没有的曲家。”
说曲家什么也没有实在太过分了,曲晓晓又想摔死这个口气冷冰冰的谷洞天,但是她强忍着,毕竟他会来见老爷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不能再得罪他,但是她又不解,他没有要回这儿,那他来曲家干什么。
仿佛看出她的疑惑,曲怀南低沉不悦的道:“晓晓,这小子没有要回来,他说只要待个半年,等曲家在他手里整治好了之后,他就要离开,然后跟曲家再也没有瓜葛。”
曲晓晓讶异的看向仍然一脸冰冷的谷洞天,这家伙怎么敢说这么过分的话?!
谷洞天总算扬唇笑了笑,不过他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曲老爷,你少说了一项,我帮你们曲家有个条件——拿走曲家的祖产,也就是这栋屋子。”
曲晓晓几乎停止了呼吸,而且谷洞天还叫自己的外祖父为曲老爷,这太不像话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能让曲家脱离现在这么凄惨的局面,但是我要拿走曲家的祖产,因为这是我娘亲该得的。”
“开什么玩笑,你回来不认亲也就算了,还说要拿走曲家祖产这种鬼话,真是莫名其妙!”
曲晓晓对谷洞天怒目而视,终于知道他回来干什么,他只是回来闹事而己。
谷洞天对她的目光完全视而不见,反而笑得更寒冷,“还有你,曲晓晓,我进曲家这半年内,你不仅要当曲家的总管,还要当我房内的小婢。”
闻言曲晓晓脸都青了,房内的小婢说得好听一点,是服侍主子的起居生活,照顾主子的一切所需,说得难听一点,算是主子不具身份的小妾,主子要做什么,身为下人只能任由他做,他若要对小婢胡作非为,小婢也只能认了。
“房内小婢?”她说得咬牙切齿。
谷洞天冷冷一笑,“担心你的贞操吗?放心吧,我见过的绝色美女成千上万,不会拜倒在你那不起眼的外貌之下的,所以你不必害怕失去贞操,假若你还有贞操的话。”
最后这句话差点让曲晓晓失控的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一番,但她硬是忍住,压抑的道:“多谢谷少爷,只怕老爷不会同意这件事。”
“我已经同意了。”曲怀南苍老的声音轻轻道:“他跟我保证,绝不会坏了你的清白,你的确不必担心。”
曲晓晓只知道老爷非常固执,但没有想到他会同意这样的事情,“那老爷也同意祖产的事吗?”
“嗯,我也同意了那个条件。”
曲晓晓真的大大的吃了一惊,然而当她看到曲怀南眼里的寂寞空洞,忽然什么都了解了,曲家若是没有谷洞天来整治,恐怕不到半年一切都要易主,由谷洞天来解围,虽然没了祖产,曲家至少还有其余的家产足可度日。
而曲怀南也有半年的时间可以跟亲生外孙住在一起,纵然外孙对他怀恨在心,然曲怀南年纪已大,再活也没有多少年,想跟自己的亲人一起生活,恐怕只有趁现在了。
谷洞天冷笑起来,显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曲晓晓,我很感谢你把任何事都美化,但是我告诉你,我跟曲老爷之间纯粹只谈生意,我们都知道,若是没有我,曲家就完蛋了,而我不想让曲家的祖产落入他人手里,所以这是一桩对我们两个都有益处的生意而已!”
这家伙说什么话,简直是冷酷至极!曲晓晓怒瞪他一眼,“你难道对自己的外祖父一点情份也没吗?”
谷洞天回答得十分尖锐,“据说当年这个人对我爹娘也没有多少情份,只怕我现今做的还比不上当年他做的事呢!我爹被打得半死,我娘被关进柴房,这个人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要我与他谈情份?”
曲晓晓只知道当年是他爹娘两人私奔,曲老爷派人去捉了回来,重重惩处一番,之后他们又私奔,这次跑得不见踪影,二十多年来下落不明,一直到最近有人看到了谷洞天神似他爹娘的脸,曲老爷才晓得谷洞天便是他的外孙。所以谷洞天说的话,她一时之间也难以反驳。
见她无法反驳,谷洞天显然才满意,他站了起来,一副曲家现在已经是他在当家的表情,“我累了,赶快带我去厢房歇息。”
曲晓晓见他这副讨人厌的嘴脸,简直要气爆,但是曲怀南反而顺着他的意开口,“晓晓,带谷少爷到那间安静的厢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