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可以叫忍进来帮她,伹是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难看的一面,所有自哀、自怜、自伤的感情都齐涌向她的心头,她坐在床上哭泣,泪痕顺着双颊潸然流下,她掩住口哽咽的哭出来。
像忍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两只脚不能动的自己,每个星期固定来两天只是他的例行公事,因为这是帮主的命令,他是多么服从命令的人,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她好永远都只是服从命令所致,她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反正忍永远都只会对她重复那几句话,复健、请早点安歇、下个礼拜再来向秀请安,而自己还妄想诱惑他,又不是没听遇他的女人缘有多她,跟那么风流的哥哥在一起,他一定也看过很多漂亮又可爱的女人。
想到忍看过很多漂亮又可爱的女人,杜少瑄既生气又伤心的趴在床上,想了又哭、哭了又想,这一夜似乎很长、很长。
正值半夜,深黑的夜里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突然一阵刺耳的惊恐尖叫声从杜少瑄的房间传来,忍一阵心悸,快速翻下床,矫健的身躯直冲她的房间,踢开房门,看到眼前这一幕,让他一向不变的一号表情也变得怒气冲天。
杜少瑄被人捂住嘴巴,头发散乱、衣衫零乱的被人曳到地板上,不停的眨着两只眼睛,颊上是一片惊恐的泪水,而那曳她的粗壮男人虽蒙着脸,但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显然认得他是谁,不伹叫出了他的名字,还愤怒的骂了句脏话,又脱口而出,“这栋屋子里的人今天不是都放假去了吗?”
忍抬腿一个狠劈,那蒙面男人虽仓卒避过,但显然忍的武技高过他许多,以至于他避得有些吃力,而让原本捉着杜少瑄肩膀的手因躲这个狠劈而放松了。
忍见状更逼近一步,腿劈得更快。蒙面男子流下汗来,几乎招架不住他接二连三的攻击,而离杜少瑄愈来愈远,于是决定放弃杜少瑄,破窗而逃。
忍急忙往外看,只见蒙面男人逃进暗夜里一台接送的车子,车子立刻发发扬长而去,车子没有褂着车牌,显然就算绑架失败,也不能经由车子而查到任何线索,由这一方面看来,足可证明这件绑票是有预谋的,而且是认得出他的人干的。
杜少瑄衣衫不整的瘫在地上,忍急忙不再望向窗外的扶起她,额上的热汗似乎削减了他话里的冷静,可见他刚才整个心神的极度慌乱,“秀,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忽然紧紧的抱住他,整个人都贴到他的胸膛上去,因惊吓而哭嚎的声音不停的颤抖,一再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似乎除了他的名字,再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仿佛他的名字就是她生命的保证。
忍看到她惊吓到这个样子,不禁心生爱怜。
杜少瑄向来娇生惯养,虽然生在黑道、长在黑道,但是因为前任帮主跟现任帮主疼爱她,不希望她涉及黑道而遇到任何污秽不好的事情,所以绝不让她与黑道有所牵涉。
然而老帮主过世后,在一次黑帮之间的明争暗斗,曾有人针对十几岁的杜少瑄威胁杜少华,在那次事件之后,她的腿几乎残废了,现在每个礼拜还必须到医院去做复健,而他也为保护她失去了一只眼睛。
发生这一件事之后”修罗’杜少华愤怒到用极残酷的手法,把那个帮派全部剿灭,不只剿灭,还让那个帮派再也无法死灰复燃。从此黑道的帮派间便有了共识,没有人敢再碰杜少瑄,而杜少华经由这次事件,也更怜爱这个妹妹,几乎把她当成公主一样的宠上天。
所以当碰到这么危急的情况,对于一向生长在只有人人恭敬的和平环境中的她,能承受危险状况的压力几乎是零,所以这次她会受到那么强烈的惊吓。
因此忍做了以前的他绝不会做的事,他不禁伸出粗大的臂膀环住胸前颤抖个不停的纤弱人儿,一手擦去她遍布脸上的泪痕,抚着她的头发,跟他一向机器人似的服从声音不同,很温柔的说道:“不要怕,没有事了。”
被他这么安抚了好一阵子,杜少瑄渐渐收了眼泪,从他的胸前拾起头,“我没事了,忍。”想到自己哭得淅沥哗啦,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忍看到这么可怜兮兮的自己,不知道会怎么想?
忍看她回复正常,马上收敛温柔怜惜的表情,又变回一向原本的表情,然后将她抱回床上,问了一下当时发生的情况,以便向杜少华请示该如何做。
她回忆道:“我在睡觉,忽然感觉到有人,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蒙面的人,我吓到了,放声尖叫,他捂住我的嘴,似乎要拿什么给我闻,我奋力抵抗,在他手腕咬了一口,他可能很痛,才把我给曳下地板,这时你就闯进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只要我有危险时,你都会出现的。”语晕,她抬起眼睛看着他。
忍看到她眼里完全信任的眼光,他的心一时之间又波动了起来,便急忙控制自己心绪,将念头转向刚才发生绑架她的危急事件上。
“你咬到他手的哪里?”他伸出自己粗壮的手臂,示意她比给他看。
杜少瑄迟疑了一下,似乎自己也不太知道在哪里,“我太慌了,不太记得咬在哪里,加上灯光昏昏暗暗的,更加看不清楚,但是我记得刚咬时,嘴巴里立刻尝到血腥味,似乎他流了很多血。”
“秀,你是说你咬了他,结果他流异常了多的血吗?”忍站起来,开始巡视房间里的床铺、地板,甚至窗户,才发觉血迹斑斑。通常咬伤是绝不会留下这么多血,而以她手无缚击的弱女子,也不可能把那个蒙面人咬得多厉害。
他思考了一下,看来秀应该是咬到那个蒙面男人的血管,也就是一般割脉自杀的人会切的地方,所以才会流了那么多血,若是那个蒙面人将伤口包扎起来,很可能会被别人笑说,他是不是最近想不开自杀过?
“忍,你在看什么,走来走去的。”
“没什么,秀,我立刻去请示帮主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请先等一会,我马上到大厅去打电话。”忍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我这里就有电诂,为什么要到客厅去打,怕我知道什么吗?”
她尖锐的问话,让他立刻摇头,“请不要误会,秀,我……”
杜少瑄打断他话的,“前阵子哥哥受重伤以致失忆了,虽然现在记忆回复,但是有时又不太清楚,刚才又有人要绑架我,发生了什么事?忍,我命令你说出来,要不然你以后就不要来见我了。”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帮主的指示,忍没有私下决定的权利,若是帮主决定不让秀知道是比较好的,那我就遵守帮主的指示。”
“你开口、闭口都是帮主,我哥哥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是给你很多漂亮的女人吗?”
对她的问题,他没有任何的辩解只是更谦恭的道:“请秀不要发怒,我立即去请示帮主。”
“我偏要发怒,我再也不要住这里,他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抛在这里,而且你又一个礼拜才来两次,我宁愿回去大宅子里,也不要住这里难受,我要立刻打电话给哥哥,说我再也不要住这里,若他再叫我住这里,我就不要再做复健了。”
“秀。”忍急忙的劝解道。
杜少瑄毫无理会他,马上拨起杜少华的私人电话。一听到对方是哥哥,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古脑的把怨气吐出来。“我不要住这里,哥哥,若再叫我住在这里,我就永远都不要做复健,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电话那一端显然没有被她的话给感动,杜少华声音有些受不了的道:“忍在那里吧?叫他过来说话。”
杜少瑄将话筒还给忍。
他恭敬的接过,也恭敬的答道:“帮主。”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少瑄会突然想回来?”杜少华单刀直人,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问,他大致已猜测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人想要绑架秀,幸好已经被我打退。”
电话那一端沉寂了,过好一会,杜少华声音冷冷冰冰的道:“果然脑筋已经动到了她那里,少瑄没事吧?”
“嗯,没事,不过受了一点惊吓。”
“嗯,”杜少华再次沉寂,—会他又命令道:“杜少瑄带回大宅子。”
“帮主,太危险了。”
“惟今之计,就是不能让少瑄独处在我的眼界之外,何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大宅子里,有保镖巡逻,安全也比在别墅里好太多,再说把她接到大宅子来,你也可以就近照顾她,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
“不,我……”忍想了一下,也许他的想法是对的。
杜少华的声音低沉,没有一丝他说话惯有的笑意,“更何况我已经帮少瑄找了一个挡箭牌,原本应该集中于少庐的麻烦,现在只会集中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