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爷点了点头,同梁夫人道:“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是一门好亲事了。”
见对方来头势力这么大,梁夫人满脸堆笑又问:“那你们生意做得挺大的喽?”
李拓没有隐瞒,“若说我们天云堡,道上的人没有不晓得的,只不过最近我大哥才开始做南方的生意,所以可能在南方的名声并不像北方那样有名。”
梁夫人点头,似乎同意了,梁老爷问道:“承蒙你们堡主前来提亲,我们是极想结这门亲事,但是小女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想让她在这里成亲之后,再让你们堡主偕同小女北上,否则她人生地不熟,做父亲的总是不放心。”
一听到梁老爷的条件,李拓面有难色,“不瞒你说,我们堡里一连串出事,我大哥也被搅得心烦意乱,并不是不想南下迎娶梁小姐,而是许多事情部还在待查中,实在没有空闲可以南下,所以才希望能把梁小姐尽快带回北方,然后在吉时之内成亲。”
梁老爷一听事态似乎十分严重,原本他就是个好人,因此不禁关心起来,“是贵堡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切我大哥都在查探之中。不谈这个了,请问梁老爷,什么时候可以迎娶梁小姐,好让我保护她北上?”李拓不愿再多谈下去,只简单说两三句话就将话题转到别处。
梁老爷看他似乎不愿多谈,可能是堡里私事,也就不再探问下去,他只和蔼笑道:“如果真的有事,那就莫可奈何,只是迎娶的事情不是一般小事,等我问个吉日,再通知你来迎接小女!”
“这是应当!”李拓吁了口气,婚事终于谈定,那个传闻似乎还没有传到南方来,否则婚事绝不会谈得这么顺利。“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决定日子,因为我们天云堡挑的吉时不到三个月,算算减掉北上的行程,实在是没剩几天,所以能愈快愈好,还有,我住在来福客栈,若是有任何要事,可以找人知会我一声!”
“好!好!”梁老爷忙不迭的答应,而梁夫人看在那么多金银财宝的分上,更是从头到尾笑得阖不拢嘴,这好字就叫得更快更大声了。
李拓向梁家拜别,回到镇上的来福客栈。
** ** **
“什么?”梁夫人高八度的尖叫声几乎要冲破耳膜,“你说什么?林媒婆,你再说一次!”
“胡言乱语!简直是道听途说的胡言乱语!林媒婆,你出去!听见了没有?出去!我们梁家再也不欢迎你来串门子。”梁老爷老好人一个,几乎从来都不发任何脾气,然而他道会连脸都怒得发红,脸红脖丫粗的大骂,杯子都因冲动而拨倒在地。
“唷!别人求我说我还不说呢!”林媒婆摸摸脸,指着自己的嘴巴,“汴京城里,谁不知道我这张嘴要是一开口就是银两进门,若不是看在我们是老邻家,我还懒得说呢!你们还是快快把梁家小姐送进阎罗殿吧!”说着,她站起身子,“我走啦,不多话了,以免别人嫌我这张嘴只会胡言乱话。”
梁夫人哪肯让林媒婆走,急忙拉住她的袖子恳求道:“我的好姊妹,我的林大姊,你千万走不得,快说个明白,你这一走,我晚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林媒婆觑着这会儿呼呼喘气的梁老爷,梁老爷涨红脸,偏过脸不说话。
她嘴一扁,接着说:“反正死的是你们梁家的人,跟我毫不相干,只恨梁小姐花容月貌、才高八斗,竟被自己的亲生爹娘送进阎罗殿!”她拨弄一下自己的袖子,话说得更大声了,“是啊,天云堡的势力大得很呢!而且距离汴京不下千里,也不想想为什么欧阳堡主不娶北方任何一个想嫁给他的姑娘,凭他那么大势力难道还没姑娘想嫁他吗?他却偏这么奇怪多走这几千里路,跑到汴京来娶新娘,你们不觉得奇怪,这倒显得我多疑了,看来传说都是假的,是我只会道听途说,是我错了。”
梁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向梁老爷一扭衣袖,急得都哭了出来,“自己女儿的事,你不探听清楚,难道真要到收尸了,你才会掉泪吗?”
自己夫人说得有道理,梁老爷望向林媒婆,低声道:“好,林媒婆,你消息极为灵通,你究竟听到了什么?老老实实说出来,若是真的,要赏我是不会吝惜这些小钱的,若是胡言乱语,我也不会轻饶。”
“我的消息从来没有不准的。”林媒婆满意的再度坐下,用着夸张的表情道:“梁老爷,您做的都是南方的买卖,所以不了解这个北方的传闻,这个天云堡啊,买卖的势力道上每一个人部知道,别说是商场买卖,就连官场上也打点得妥妥当当,北方一提到天云堡,无不竖起大拇指说要得两个字。”
“这个我都知道,我要你说的是堡主欧阳尘绝的事情,你听到的事究竟是真是假?”梁老爷问。
“当然是真的,这种邪门的事我敢乱讲吗?就算我不怕天打雷劈,也怕死后下拔舌地狱。”林媒婆认真的道,“这个欧阳堡主连娶了四、无个新娘,每个新娘成婚不到一个月,就都莫名其妙的死去,有的是半夜投井,有的是上吊自杀,有的是跳楼自尽,—个比一个死得更惨,听说看到自杀新娘尸体的人还接连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呢!”
梁夫人捂住嘴,似乎一副快吐出来的样子,“难道官府不办吗?”
“办?谁敢啊!对方可是天云堡,欧阳堡主跟朝廷里的几个王爷还是好友呢!哪个官爷敢捉欧阳堡主去办?又不是不要脑袋了!”
梁老爷脸上神色一片铁青,“这不代表一定是欧阳尘绝做的。”
林媒婆轻佻的甩甩手,“就算不是他干的,人死掉总是真的,反正只要嫁给欧阳堡主的人,总活不过一个月,他在北方娶不到姑娘,就到南方来找,想趁着南方还没有人知道这个传闻时,赶快再娶个新娘。梁老爷,您的运气真是背,若是早点叫我来,我一听对方的来历就知道对方是好是坏!唉,我看梁小姐……”
林媒婆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意思大家都知道,梁夫人大叫道:“退!退掉这门亲事,绝对不能让我的心肝宝贝嫁给那个欧阳堡主!”
梁老爷摇摇头,“你说这什么话,我们都收了人家的聘金,哪能出尔反尔,况且传言夸张过大总是有的,我见过欧阳尘绝,看起来一表人才,绝不是什么杀人凶手,这一定是道听途说的消息,根本就不可信!”
梁夫人失声大哭,“你这老顽固,说这种没良心的话不怕天打雷劈,我不要羽晴嫁,若是叫她嫁给那个天云堡的堡主,我就当场死给你看!”
“无理取闹,简直是无理取闹!”梁老爷不相信传言,十分坚持己见的向着内堂走去,不再理会哭得梨花带泪的梁夫人。
第二章
在梁夫人的内室,传来一小声的啜泣声。
“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个老顽固怎样都说不通,任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是说那些都是不实谣言,他跟欧阳堡主谈过话,认为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跟着别人人云亦云,这……羽晴可是我的宝贝心肝,她要是真嫁给那个欧阳堡主,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梁夫人用手巾拭泪,边哭边说。
林媒婆拍拍梁夫人的手,安慰的道:“我说梁夫人,你也别哭得太伤心,总算是老天有眼,只要你们梁小姐还没有嫁出去,就等于是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只要跟对方说你们听到那个传言,不肯让女儿嫁给夺命煞星,他也得乖乖摸着鼻子回北方去,况且梁小姐是多少富豪权贵想攀亲的对象,你可千万别让她嫁给那个欧阳堡主,让她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
梁夫人点头,“只是我家老爷死都不退婚,我也没法子可想,他这一辈子都听我的,但是就只有钟灵那丫头的事跟这件事不听我的。”
“钟灵?你是说那个林家少爷要娶她当小妾的丫头,是吧?”
一听到心头大患钟灵,梁夫人满心不舒服的挥着手巾怒舞,“林大姊,你就不知道我家老爷多么的宠着她,好像一天没看到她就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似的,每天一定有一、两个时辰要地服侍,不管是念书、记帐还是陪他谈心,我觉得他这辈子对我都没讲过这么多话。”
“哎唷,是真的还是假的?怪不得你家老爷不肯让这小丫头嫁给林家少爷,该不会是想留着自己当小妾用吧?”林媒婆怪声说道。
这一刺可刺中梁夫人的心头,梁夫人脸色大变,“他敢?还得问我答不答应呢!”
“那小丫头是怎样一个狐狸精?”
梁夫人道:“不瞒你说,她长得水灵端正,做事伶俐又大方,没有一丁点孤媚子的味道,但是我们梁家全府上下对她比对我还尊敬得多,更气人的是,府里还暗地里有人说这个死丫头比我们家羽晴更像梁家小姐,这……你说说,这不是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