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狰狞的张竹勋猛咳了一声后,吐出一道血箭,气绝身亡。
瞬间,一切恍若都静止了。
张竹勋气绝,左敦扬昏迷不醒,而沈灵儿是吓傻、吓呆了,她怔怔的瞪着倒卧在她脚边的左敦扬,他的胸前有一大片血渍,而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探探他的鼻息,她怕,她好怕他死了……
风静,树止,这一刻的寂静令心惊胆战的左灵儿只听到自己那混乱不定的怦怦心跳声……
“灵儿、敦扬!”妙轩师大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个身影一晃,她已然站立在沈灵儿的身边。
而在瞧见不省人事的左敦扬后,她神情大骇,连忙蹲下身子,探视他的脉搏。
糟了,一股邪阴之气正在他的气脉中流窜!
她急忙将他扶起端坐后,双掌立于他胸前,想将那股邪阴之气度化,奈何那股邪气极盛极阴,她居然无法动它分毫……
“他——他会死吗?”沈灵儿小脸儿色如死灰,颤巍巍的跪坐一旁。
她摇摇头,收回掌势,看着她道:“你得帮我将他扶回竹林小屋去。”
“他……他会死吗?”两行清泪应声而下,她哽咽啜泣。
“灵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那个人——”妙轩师太敏锐的目光投注在张竹勋身上,“心术不正,练的是阴冷邪淫之功,实不是良相正派,如果任由敦扬体内的邪阴之气四处流窜,一旦侵及脑部,怕是你我熟识之敦扬将会从此消失。”
“这——这是什么意思?”沈灵儿愈听心愈惊。
“此人练的是毒功,而看敦扬体内极盛之邪气,可以想见的,他抱有必死之心,而将体内毒气全数击出,这股既邪且毒之气,恐会将敦扬体内的正气侵吞,或者将其压制,甚至影响到他的记忆,届时敦扬能否保有正派之心、正派之理,恐有变数了。”
“师太的意思是他会变成跟张竹勋一样的恶人?”
她露出一抹苦笑,“这是最坏的打算,端看敦扬仅存的正气能否战胜邪气了,不过,他的伤势过重,我怕他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这该怎么办呢!”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妙轩师太叹声连连。
沈灵儿泪如雨下,“不,我不要他变恶人,我喜欢他,不要他变恶人……”
“别说了,赶快帮我将他扶进屋去,我再试试看能否将他体内那股邪毒之气逼出。”
“嗯。”
沈灵儿连忙弯身,跟着妙轩师太扶起面无血色的左敦扬进屋去。
* * *
左敦扬在竹林小屋里躺了一个月,不过,昏睡时间居多。
这段时间,沈灵儿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着他,而那张娇憨的瑰丽脸蛋上再也不见稚气,取而代之的是愁容与成熟。
另外,妙轩师太也暂缓了秋海村之行,四处为左敦扬寻求草药,甚至每日为他以内功疗伤,但效果一直不佳。
傅炎红则是回京找来太医诊治,她父亲傅正也焦急的赶来探试,也在那时,沈灵儿才知道左敦扬居然贵为王爷。
但不管他们为左敦扬忙得人仰马翻,他依旧沉睡,虽然太医将他的伤势治好了七、八分,外表看来也不见伤痕,不过,妙轩师太及太医都无法将他体内那股邪毒之气逼出体外。
而这期间,沈宗承夫妇也多次上山探视为救爱女而受重伤的左敦扬,张竹勋已死,沈灵儿不必再屈就于他,但造化弄人,他们心中的良婿人选却遭此劫难,二老是过意不去,却又使不上力帮忙……
“灵儿。”子芸踏入竹林小屋,便见到陷入思绪,脸上却是两行热泪的沈灵儿。
沈灵儿咽下梗在喉间的硬块,将目光投向子芸身上,“子芸师姐。”
子芸走近她,拍拍她的手后,目光移向屋后,“他还没醒吗?”
她摇摇头,“妙轩师太说他这两、三天就该醒的,可是——”
“没关系,我们再耐心的等一等。”
她咬白了下唇,一脸歉疚,“都是我害他的,他早说过我跟着他会有血光之灾,可我不听,硬是赖着他,害了他,”她啜泣一声,“不该是他的,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我才是……”
子芸深吸了一口气,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若不是她已闯过情关,此刻的她一定也跟傅炎红一样,不停的责怪、怨恨着沈灵儿。
喟叹一声,她的目光直视若像个泪人儿的沈灵儿,才短短一个月,她便成长了不少,俗言道,爱情让人成长,何况她和左敦扬又经历了这一场可怕的生死关头。
“灵儿,缘乃天定,而我佛慈悲,一切虽早有定数,但命运乃是操控在自己手中,扭转干坤并非难事,何况平扬居士若无帮你挡了那一掌,此刻的你早已魂飞魄散,你们更不会有结果。”
“我宁愿我魂飞魄散,也不要他变成那样!”她一脸哀戚。
子芸点点头,“我明白,不过,往另一个方面想,至少你们两人都还活着,上天既然如此安排,也会让他清醒过来的。”
“是吗?”沈灵儿沉目锁眼的看着她。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平扬居士有信心,明白吗?”
沈灵儿点点螓首,但内疚与伤痛并无一丝减缓……
* * *
隔天,晨曦一划破天际,左敦扬终于清醒过来。
他在床上坐起身后,却看到沈灵儿趴在自己的床边疲惫的沉睡着。
他凝睇着她那张美丽的容颜,深邃的黑眸一闪而过一道邪淫之气,他勾起嘴角一笑,俯身将她抱上床铺,揽进自己的怀中。
沈灵儿眨了眨卷而翘的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眸,但乍见左敦扬近在尺尺的俊逸脸庞后,她震慑的倒抽了口凉气。
“傻美人儿,有床不睡,怎么睡椅子呢!”左敦扬边说边轻佻的抚着她的脸颊。
她瞪着他,直觉有哪里怪怪的,可是一想到他清醒了,“你醒了,太好了,我快被你吓死了,我——”说着说着,她便哭了起来。
他邪淫一笑,“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我好怕你会死,你救了我,却差点害死了自己……”她抽抽噎噎,又哭又笑的。
左敦扬浓眉一拧,试着回想他救她的一幕,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他耸耸肩,再次将目光放回怀中的大美人身上,“这既然是我救了你,那你是不是该懂得以身相许呢?”
“以——以身相许?”沈灵儿错愕的瞪着他,舌头差点打结。
“不是吗?”语毕,他性感的唇瓣直接印上了她柔嫩的唇,一双大手也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移起来。
沈灵儿脑袋轰地一响,顿成一片空白。
“有个女人陪在身边,实在很舒服,尤其还是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大美人。”左敦扬一边低喃,一双手探入她的衣襟,钻往她的肚兜。
而在他的大手覆盖住她的柔嫩双峰时,沈灵儿才从震慑中回到现实,她狼狈的推掉他的手,神色仓惶的连滚带爬的下了床,直奔门口。
左敦扬凝睇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她,嘴角一扬,身形一旋,一把将冲到门口的沈灵儿给抱回了床上。
“你——你不是敦扬!”她咽了一口口水,双手环胸的抵挡他带着色欲的大手。
“我是左敦扬啊,而你——让我想一想?”他吊儿郎当的想了一下,“沈灵儿,对不?你逃婚到我这儿来嘛。”
“你——你记得?”她错愕的瞪着他,“那你为什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会吗?”他上下看看自己,“我跟以前没两样啊。”
“不,不对,以前的敦扬不会像你这样说话,也不会有刚刚的龌龊举动。”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俊脸。
“拜托!”他受不了的瞟她一记,“那是我以前太钝了,不会享受人生——”他话语一顿,突地下床,走到一旁朴拙的柜子里,拉出抽屉,见到里面摆放的都是白色或蓝的朴素衣物后,不禁蹙眉,一脸不悦,“啧,真没想到我的品味也那么差,这里面没有一件衣裳顺眼的。”
呆若木鸡的沈灵儿坐在床上,看着他不耐的将所有衣物全都掏了出来。
左敦扬撇撇嘴角,弯身从一只小抽屉里掏出一堆银票,再勉为其难的拿了一件蓝衣套上后,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沈灵儿不放心的连忙下床,追了上去。
他停下脚步,回头冷睨她一眼,“我可是名王爷,而你只是一名平民百姓,我想你还没有权利问我去哪里。”
她愣了愣,这他怎么变得如此?难道真如妙轩师太所言,他将变成一名她不识得的人吗?
“王爷我要去买点像样的衣服,再回到北京的开元王府去当家——”他突地邪笑一声,“我记得傅王爷之女傅炎红对我可是有意的很,干脆将她讨来当王妃,然后再娶你当妾,这一下子来个齐人之福,肯定快活极了!”
“敦扬,你——你别说这样的话好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么说让我的心理压力好大,是我害你变得如此的。”沈灵儿想也没想的就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