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天莲皱一下眉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听说妳现在是皇莲邦的妻子?」男子语带询问。
扬天莲微微颔首,道:「你要找莲邦吗?」
男子摇摇头,收起笑容,语气徐缓地说:「妳惹了一个麻烦,妳知道吗……」
扬天莲愣了愣。「对不起,先生--」
「我叫丘致广。」男子打断她,报出自己的姓名。
扬天莲震了一下,回身,迅速往上坡走。
「等等!」丘致广大叫。
扬天莲跑了起来。
那一场婚礼是在海滨别墅举行的,圣坛设在庭院回字型水池中央平台……
那年的「丘扬联姻」,前来祝福的宾客很多,即便是一场没有爱情而以政商利益为前提的婚礼。
她和那个地连脸都记不清楚的丘致广,手挽着手,通过白玫瑰和木犀搭成的隧道,在盛开着睡莲的水池中央,听着牧师的福证,对彼此说了「我愿意」,只差一个誓约之吻……
「妳不能再逃了!扬天莲!」丘致广追上她,一把揪住她的肩,扳过她的身子。
「我们没有誓约之吻、没有签结婚证书,那样的婚姻不成立!」扬天莲对上他的脸,急声嚷了出来。
路上有些行人对他们投以异样眼光。
丘致广叹了口气,道:「妳知道,这些年来,妳给我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困扰吗?」
扬天莲垂下脸庞,喘着气不说话。
「我们找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丘致广放开抓在她肩膀上的手,继续朝上坡走。
扬天莲看着他的背影,重复道:「我们没签结婚证书……那样的婚姻不成立。」这次,她平声静气多了。
丘致广停下脚步,回过头。「妳就是要在街头谈?」他盯着她。
扬天莲又不说话了,但也不走动。
「好吧。我们就在这里谈--」他说着,走回她身前,双手环胸,仰望天空。「妳大概没忘记我们的婚礼那天,现场有好几百位宾客、亲朋好友,还有牧师福证……我记得我们都说了愿意--公开仪式加上两人以上证人,我们的婚姻是有效的。」
扬天莲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他的说辞。
丘致广撇唇一笑,继续说:「妳现在嫁给了皇莲邦,是犯了重婚罪……」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惶恐,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台湾,她念的是义大利语文系,完全不懂法律上的问题。
「但是,妳的犯罪行为是在国外,我想,我这个做丈夫的就算想告妳,也没辙--」
「你不会告我吗?」扬天莲终于开口,眸光闪动地看着丘致广。他的语意听起来似乎是这样--
「不是不告妳,是告不了。台湾的民法管不到外国。我也很想告妳呀,毕竟妳当初潇洒的行径,让我成了社会上的笑柄,大家都叫我『被抛弃的贵公子』,我如果去牛郎店当公关,也许不用取花名--」丘致广自嘲地笑了笑,问扬天莲:「妳觉得我哪里不好,当初为什么要逃?」
扬天莲低垂脸庞,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如果解决得了问题,我就不用千里迢迢来找妳了。」丘致广看着她乌黑的发丝。她还是典雅的短发型,不过比当年长一点,似乎想留长,人也多了成熟风韵。
扬天莲拾起头问他:「我该怎么做?」
丘致广突然说:「其实,我很喜欢妳……」
扬天莲呆住。
他哈哈大笑起来。
她皱起眉,道:「我是认真想解决这事--」
「我也是认真的。」他止住笑,眼睛对着她。「妳必须跟我回台湾补办结婚登记了--」
扬天莲像是被吓着般,目光直勾勾瞪着他看。
丘致广笑了笑。「别这样……我也想要有自由身啊。」他说着,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交到扬天莲手上。「妳看看里面吧。」
扬天莲看着手里的相盒坠炼,疑惑地瞅了丘致广一眼,才打开小小的扁圆形相盒,里头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女子独照,一张是同一名女子抱婴孩的照片。
「那是我的恋人和最近刚出生的女儿。」丘致广发出温柔的嗓音。「她不能永远只当我的情妇,我的孩子也不能是私生女--」
「她!」扬天莲想起什么似的,抬起脸庞。「她是当年送我到机场的好心小姐……」
「看样子,妳已经想起来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当年载走的,是从我的婚礼逃走的新娘。总之,有很多阴错阳差的事。最近我们想结婚,才发现结不了,其实我的问题比妳多,不过,妳能帮我解决的,就是跟我回台湾办理结婚登记。如果不办理结婚登记,我们便无法离婚,那段有众人见证、却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会一直存在,我和她在台湾,无法像妳这样,让民法管不着,妳懂吗?」丘致广干脆把话说明。
扬天莲小心地收好相盒坠炼,还给他,说:「我会找个时间--」
「天莲!」一个叫喊的嗓音传来。
扬天莲循声转头,看见皇莲邦正从来来去去的人影中走来。
丘致广看着皇莲邦走近,对扬天莲说:「我会先回台湾等妳。」语毕,他旋身,穿越维内多大道,走人两栋古迹大楼间的小巷弄。
皇莲邦看到他的背影了。他什么都没问扬天莲,拉着她,往公寓的方向走。
扬天莲也什么都没对他说。
回到公寓里,她看见他刚毅的下巴有道细长红痕,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说:「回海岛。」
当天午后,他像是强掳民女的盗匪,旋风似的带着她搭私人专机,离开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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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专机,转水路,来回海岛的路程本就遥远,短短几天内,扬天莲历经了长途旅行的折腾,身子其实已经有点吃不消。
皇莲邦的私人船艇于深夜时刻进港,停靠在菜园湾码头。皇莲邦抱着体力透支、沈睡不醒的扬天莲下船,乘车回海滨别墅。
皇莲邦遣退所有仆佣,亲手褪去妻子的衣物,搂着她入睡。他们分房太久、在义大利又冷战,都快忘了彼此的体温。今晚,他能这样抱着妻子--
真好。
皇莲邦吻吻扬天莲的睡颜,闭上限,很快地睡着。
直至大清早,仆佣拿着无线电话筒走到床边,低声叫醒他,将话筒递进床架帘幕里给他。
皇莲邦背靠着床头,视线落在妻子身上,耳朵听着话筒里的声音,回道:「过一阵子再看看,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回去那边……」
扬天莲听见他讲话的低沈嗓音,慢慢苏醒过来。
「我知道。我没有不回去……」他的嗓音有点失了耐性,却又刻意控制着。「我说过,她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回去--」
扬天莲侧卧背对着皇莲邦,娇躯在被子里轻轻动了一下,他的手立刻探过来摸她的肩膀。床畔桌的小夜灯还点着,她听到他说:「您知道姑丈的海岛现在几点吗?您既然知道我们昨晚深夜才从义大利回来,就该清楚我们根本还没好好睡上一觉。我晚点再回您电话。」然后,她感觉他倾身将话筒放到床外,一会儿,他重新躺回床上,胸膛贴住她的背,手臂环抱她的身子。
扬天莲在他怀里翻身,抬眸看着他。
「吵醒妳了?」皇莲邦低头对着她的美眸,手掌在她裸背上下来回抚着。
扬天莲闭上眼睛,睡下不,略微急促的呼吸吐在他颈侧,起伏的柔软酥胸摩擦着他的胸腹。
皇莲邦心猿意马起来。他们真的分房太久了,早该解除宇妥医师「意图式」下的分房令的……
皇莲邦的手在被子底下抬起她的一条腿往自己腰侧跨,唇吻她的小嘴,低语:「可以吗?天莲--」
扬天莲没说话,跨在他腰侧的长腿,微微动了动,小腿勾住他的腿。
皇莲邦加深吻,妻子跟他一样期待着。
「莲邦,」扬天莲睁开眼睛,在他要进入的剎那,推抵他。「宇妥医师说,小产后的几个月,很容易受孕……」
皇莲邦眸光一闪。「妳要我避孕吗?」他的确记得宇妥说最好让小产过的身子调养一年,再怀孕,对妻子会比较好。不过,他现在很想知道--
「妳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他沈声问她。
扬天莲垂眸,想起他在义大利讲的那些话,静默了许久。
皇莲邦翻身,半身探出帘幕外,拉开床畔桌抽屉取了东西,回到她身边。「妳要我避孕,我就避孕。」他打开宇妥交给他的小药罐,长指挖取一点香味特殊的药,搽在自己挺拔的欲望顶端,再取一点往妻子幽径抹。
扬天莲扭动腰肢,感觉他的指在她体内抽动,转了一圈。「莲邦……」纤指在他的肩头抓出红痕。
皇莲邦抽出手指,一条长腿搁进她两腿间,侧卧身子与她结合。他说了句义大利文,那意思是,他其实很想要有两个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