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答,手指微颤,扣好自己的衣服。
皇莲邦大掌覆上她的丰背,阻止她,埋下脸,吻咬她胸口。
「莲邦……」她推不开他,身子软倒在沙发里,被他压着。
好半晌,他抬起头,说:「我明天就带妳去选戒指。」
第七章
皇莲邦说要带扬天莲去选戒指。翌日,扬天莲和皇莲邦一起离开祭家海岛,到义大利。
他们先在米兰停留,逛了精品店。说是要选戒指,扬天莲却什么也没看中意,倒是皇莲邦买了不少衣物、鞋子,有她的,也有他的。他其实很少穿现成买来的衣物,她知道他的私人物品全由专人为他量身订制,会买衣物鞋子是因为他们没带行李。
他们像一般观光客,买东西吃美食,夜晚在饭店旅馆过夜,两天后,再搭私人专机回到罗马,当晚住进皇莲邦位于维内多大道的高级公寓里。
他们还是分房睡,自从扬天莲小产后,医师建议他们夫妻分房一阵子,皇莲邦便没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皇莲邦安排扬天莲睡在他单身时睡的床铺上,夜里她依旧被他的气味包围。他在客房里,一夜起床好多次,走出房门去看她,看她枕着自己的枕头、盖着自己的被子安心熟睡的模样,这使他心头突然涌现一股幸福感,舍不得叫醒她,直到天明,她自己清醒,对着站在床边的他露出微笑,他终于吻住她的红唇,说:「早安,我今天要回出版社主持会议,却被妳弄得可能会迟到。」
扬天莲不明白他那指责似的言词为何。「莲邦……」她轻轻推着他。
皇莲邦慢慢地、佣懒地离开她的唇,眸光也灼热也压抑地凝视着她。
扬天莲被看得不禁垂下脸庞来,羞怯般地低语:「你要回出版社……我也一起去吗?」
皇莲邦不想让她去的,她成为他的妻子后,他不希望她上职场--尤其他那家全是男人的公司--的欲望越来越强,但一见她如此,他不由得说了句:「当然。赶快起床换衣服,我们还得去吃早餐。」
扬天莲点点头,掀被下床,走进浴室。
一个钟头后,他们吃完简单的早餐,夫妻俩手牵手用走的到公司。
他开的出版社离他的公寓不远,就在同一条大道下坡尽头的广场,是一栋以大理石为主要建材的六层古典楼房,楼房的每扇窗门都对着广场上的喷水池,一楼门口边墙上刻了一首中文现代诗,其中有几句写着--
你是净土落下的一朵莲,
只身游逛在凡尘俗地,
这里是天上 莲的国度
你的归所 你的栖息地
就是这几句将扬天莲带进皇莲邦的世界。扬天莲后来才知道,那是一首用皇莲邦的名字写成的诗。那时,她已经是他的员工--净土里的一朵莲。
「老板!你--你来了啊--」皇莲邦和扬天莲一进出版社,先是传来一阵不知是惊讶还是失望的怪叫。
然后,他的员工个个神情怪异,走到他身边叫一句「老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老板……」连杂志部门的总编辑Sergio也一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皇莲邦一问。他又猛摇头说没事。
「没事,就准备十分钟后开会。」皇莲邦命令道,带着扬天莲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Sergio默默目送他们,一干男人围了上来,同样对老板的背影行以注目礼。有人在说:「十分钟后,开得了会吗……」
「Sergio他们怪怪的。」走到皇莲邦的办公室门口时,扬天莲开口这么说。
「别理那些人。」皇莲邦打开门。
「皇先生,我等你很久了。」一名东方男性从窗边的沙发座椅站起,走过来。
扬天莲看了男人一眼,觉得有点面善。「莲邦,是客人吗?」她在丈夫身边低语。
皇莲邦回头看她,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办公桌左侧的一扇门前,沈声说:「妳到里面等我。」他将她推进门内,动作有点大。
「莲邦--」
「别出来。」皇莲邦打断她困惑的嗓音,关上门。
扬天莲愣了愣,盯住门板。
好一会儿,男人交谈的声音在隔壁传开。
「我说过,这里没有你要采的天上莲花。我们也不采用你的稿件,你来再多次都不会改变。」皇莲邦的嗓音很强硬。
男人回答道:「就算没有我要采的天上莲花,我认为你还是该出版我的作品,并且让Cielo来负责--」
「Cielo已经不撰稿了。」皇莲邦低吼。
男人没料到皇莲邦会这么快失掉耐心,嗤声笑了起来。「刚刚那位美丽的女士--」
「Cielo已经不撰稿了。」皇莲邦打断他,压低嗓音,再次强调。「从今以后没有Cielo这个人。你如果想要这样的撰稿人,也许你去别家找--」
「我只要你这家的Cielo。」这会儿,换男人语气坚持地打断皇莲邦。
皇莲邦脸色沈了下来。男人就是那位来自台湾的「采莲者」,几次交锋,皇莲邦确定了他是为扬天莲而来,但意图不明。
「刚刚那位美丽的女士……不会凑巧跟我的逃妻一样,叫做『扬天莲』吧……」男人幽沈、不清晰的嗓音拉回皇莲邦的思绪。
「你说什么?」皇莲邦对上男人的双眼,一字一重音地问着。他刚刚似乎听到「扬天莲」三字。
「没什么,」男人摊手笑了笑,往办公室门口边走边说:「与公事无关,还是别谈。不过,我想,皇先生今天心情可能不太好,我先告辞,改天再来与你商讨Cielo--」
「Cielo永远不撰稿了!」皇莲邦这次完全压抑下住嗓音,带怒气般地大吼起来。
男人笑声飘扬,走出他的办公室。
皇莲邦的心情被搞坏了。他按下办公桌上的通话机,恶声恶气地道:「会议取消,下次谁再让『采莲者』进公司,就滚回老家吃自己。」他结束通话,烦躁地走向休息室,打开门。
扬天莲侧身斜倚着大理石窗槛,坐在窗台,望着楼下街道。
皇莲邦走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见「采莲者」走出公司门口。他用力地拉下窗板。
扬天莲回首看他。「你觉得我没把草原的房子整理好,所以不让我接任何的撰稿工作是吗……」她听到他最后那一声吼叫。那个男人似乎想要借重她的文笔,皇莲邦却断然拒绝。
「没错。」皇莲邦神情冰冷,盯着她。「妳说过,妳能做好工作,同时也能专心当我的妻子。先别说妳没整理好草原的房子,专心当我的妻子--这点包括孕育生命,平安产下健康的小孩,妳显然也没做到。」
扬天莲脸色倏地刷白,说不出话来。
他说了很残忍的话,刻意伤害她。她抖着身体,站起身,踉跄了一下。他伸手抱住她,她挣脱他,快步走向门口,开门跑出去。
皇莲邦懊悔地握串,追了出去。
整间公司人员都看到老板追着扬天莲跑出出版社的情景,一堆男人甚至好奇地跟出去瞧,到底是为什么,「采莲者」搞得今早乌烟瘴气。只见维内多大道上两个男女上演一场追逐戏,最后,男人抱住女人,用扛的,将她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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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再进公司,而是回到他的公寓里。
扬天莲关在房里一整天,没出来吃饭。皇莲邦心情坏透了,打开一瓶烈酒,在客房里喝到天黑,倒头闷睡,梦中全是妻子那张神伤难过的美颜。
天亮时,他被莫名的疼痛弄醒,以为是宿醉,却没宿醉的感受,隐隐觉得是心在抽痛--在他伤害妻子后的感觉。
他抓着头,坐起身,下床进浴室淋冷水澡,对着镜子刮脸上初生的青髭,眼睛不由自主盯住镜中左手光裸的无名指,一个分心,便在下巴划出血痕。
「该死!」皇莲邦低咒了一声,丢开刮胡刀,擦掉血痕,走出浴室,换了外出服,离开客房,转往主卧室,敲着锁紧的门板。
「天莲,我知道妳醒了,妳如果不和我出去吃早餐,我帮妳带回来--」皇莲邦站在门外等着她出来,过了一分钟,他知道她不会出来,径自转身离去。
直到脚步声消失,主卧室的门板才慢慢敞开。扬天莲走出房门,行至起居间临街的玻璃窗,俯视着,见不到皇莲邦的身影,心莫名有点空。她旋身,离开窗边,走出公寓大门。
维内多大道上,一名绝伦的东方女子正朝下坡尽头走,另一名潇洒的东方男子正往上坡走,他们在中途相遇了。
「美丽的女士请留步。」男子挡在扬天莲面前。
扬天莲抬眸,认出男子是昨天出现在皇莲邦办公室里的客人。
「妳不认得我吗?」男子笑了笑,说:「也对。毕竟是多年前的事了,何况我们本来就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