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醉在星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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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柔望眼妈妈,正想劝他们言好时,水蓝却突然温柔坚定的牵起她手,要带她往楼上走。她不敢反抗,只好求救似的看向雷远。但他仅是朝她挥挥手,互道珍重便走了,徒留她失望的嘟起小嘴。回到家里,她终禁不起这许多难过,悬泪欲滴的摇晃水蓝手臂,声音中隐含泪音的话:

  “妈妈,你别再生气了好吗?雷叔叔得罪你,水柔代他向你道歉,你原谅他了好不好?好不好?妈妈!”

  她能说什么呢?大人的问题孩子不懂,她又怎能将他屈辱贬毁的那番话说给水柔听。于是她只有叹息,拥着女儿深深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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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为了处理几张新添的订单,水蓝比平常晚了二十分钟才下电梯。一等电梯门开,她立刻拔腿向大门跑去,但也是立即的,她撞进一个男人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她着慌的致歉,感觉那男人将她的身子扶正。

  “撞不到车子,所以改撞车子的主人了,是吗?”他揶揄的,指的是二度相逢的情形。

  好熟的声音,她想。抬起头,却遇到一对取笑、嘲弄的眸子,天!竟是雷远!她怎这样倒楣,遇上这避之犹恐不及的男人。

  “你脑子撞坏了,不会说话吗?”

  “对不起。”她只能这样说。

  “撞得这么严重,连话都只会这句?”他讥嘲的。

  忍吧!谁叫她走路不看路,平白赏他一个报仇的好机会!

  “你回家?”他明知故问。

  “是。”废话,不回家去哪?像他一样夜不归营?

  “今天怎么没有一下班就赶着回去?”他问。是关心,抑另有目的?

  “多谢你提醒我,我是该赶着走了!”

  “站住!”这威严的命令式口吻她已听惯了,很自然的停下脚步,伫足不动。他走到她面前,审视着她。“回答我的话!”

  “公司有几件订单,我留下来办理。”她背书似的说。

  “忙吗?”

  “还好。”她敷衍的,一面小心警戒防范。

  “你会怪我吗?”他猝地唐突的问。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怪他什么呢?

  “若非因为我,公司也不致新添订单,你也不必晚回去了。”他主动解释。

  水蓝轻蹙眉,他是在自夸或抱歉?怎么她完全听不出一丝诚意?

  “这是雷总谋略得宜,谁敢怪你呢?”她言不由衷。

  “口是心非的人就敢!”他讥刺的盯着她。

  “例如谁呢?”她故作单纯的问,明知他指的是她。

  “例如……”他眸光放肆的在她身上梭巡,这不是暗示,该是明示了。

  “我吗?”她纯稚无邪的瞧望他,想着他究竟玩什么把戏。

  “咦!我没说你怎么……”他吃惊的张大口,然后,又假装悔恨的自责说:“哎!都怪我小没学会说谎,结果是嘴里没说,眼睛反而泄漏了我的秘密!它违背了我!哦,水蓝,你不会当真吧?”他不放心的追加一句:“我看你不像是会记仇、善妒、小心眼、阴险……的女孩,应该不会当真吧?是不是?”

  真厉害呵!拐着弯子骂她!水蓝心中巨浪排挤,表面仍不劝声色的回话。证明自己没被他击倒。

  “当然不会!‘无心之过’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她加重语气,笑容和悦。有心,那就例外咯!

  “那就好!你这样说我就宽心了!”他虚假的吐出一口气,拍拍胸口。

  “雷总,我可以回去了吗?”她请示的,不想再耳闻他严苛的喝令。

  “你回去为什么要问我?我又不是你丈夫,没权利管你的!”他冷讽的瞟她,占了上风,略胜一筹,报仇报得挺快乐的。

  卑鄙奸险、狡猾多诈!水蓝恨怒的往大门走去,走了好久,还恍觉他狡黠的视线在她身后追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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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夜的撞缘只是个序幕,她明白他不会这么简单便放过她,一定还有难题在后面等着她破解这关,因此,她每日磨利刀锋的准备与他一决口舌之战,不拼个你死我活、分个输赢绝不罢休!而他,也定不容她失望的天天想些新招术邀她共“武”。表面上,两人明争的剑拔弩张、情势紧张,暗地里,却对彼此互不认输、势均力敌的精神互为欣赏,两相怜惜。若说这场战役,唯一获得的益处,就是在这仇视异己的形势下,常常呕得双方都不好受,肚子里塞满了怨气,省下一笔可观的午餐费。

  某天下午,水蓝又惯性的被他叫进了办公室,这回,他不无端出言讽刺,反倒拿了一份规章吩咐她从头至尾详念一遍,细细诵读。她不解他有何用意,平白无故命她念一篇毫无价值的条文,吃饭没事做吗?她并不害怕,亦不畏怯,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他下了挑战书,她还会临阵脱逃、弃械投降不成!?别傻了,这失面子的事她才做不到,宁可尽全力的搏,拼命决斗后再说!清晰简洁的念完了规章,她举头睇眼他,默等他下一个步骤,以便应付。

  “念完了?”

  “你自己写的会不知道?”他机伶的接话,有种灵慧温雅的韵味,迷人双目。

  “谁叫我没有专心听呢!”他慵懒的托着下巴,眼眯密得快睡着了。“你再重复一次。”他食指向外甩了甩,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她歪头想想,半晌不吭声。

  “你该不是在心里默诵吧?怎么我一丁点都听不到你的声音?”他勉强撑起眼皮,对准了焦距瞥她。

  “我没说话,你自然什么都听不到。”

  “原因呢?理由呢?借口呢?你随便瞎编一个,看我能不能接受?!”他懒洋洋的趴在桌上,全身像被人抽掉骨头般虚软无力。

  “我又不是在唱催眠曲,”她嘀咕的,颇为不满。“既然你都不愿听了,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他徐缓的张开眼睛瞅着她,黑而生动的眼珠里充荡的兴味却不若他外表呈现的疲倦乏累,而是满载了浓厚的笑意,掩挡在他时而密盖的睫毛下,不言情已动。

  “你有没有试着一次也不反抗我,顺从的照我命令去做?”他很好奇,薄蹙眉问。

  “有这必要吗?”她憋着气,闷声存疑。“你真要我柔顺的像只波斯猫?”

  “你猜!”他耐人寻味的丢给她这两字。

  她果真猜疑的倾斜个脑袋,企图从不同的角度揣读他思想。他今天怎么了?口不挟枪言不带棍,面容还善良的无一丝邪恶之气,整个人像脱胎换骨,历劫重生了一般,这异常现象,肯定另有蹊跷!她警戒的防备着,以防万一。

  “怎样?猜到没?”她摇头。他显然也不关心这问题,紧接着又发问:“那上面的条例你都看清楚了?”

  “我想我认得字,上过学!”她没好气的,这是什么话!

  “你看东西不用戴眼镜的?”他记得她说过近视两千多度。

  “我视力二·○,正常得很!”果然话中另有目的,真是一刻疏忽不得,放不下戒心。

  “原来你那次骗我!”他始恍悟。

  她淡淡的瞟他。

  “骗人犯法吗?”

  “是不犯法,不过——欺骗一个最关怀你的人,你不觉太过分了?这样吧!你说句道歉,我就原谅你,不和你斤斤计较了,如何?”他一派胸襟宽大,挺起了胸膛,直起了腰杆,端正坐姿的默待她低头,十指交叉。

  她只纯洁地看他,算是给他的回答。

  “不说话也无所谓,我当你在心里认错就是了!”他耸下肩,搓搓下鼻梁,挑了挑浓眉。

  “随便你,反正我不承认。”她也不在乎的学他耸肩,扬下细眉。

  “你的脾气太坏了,要改!”

  “为你吗?不必了!”她不屑的冷哼一声,仰高下颚,掉头就走。

  “请问——”他倏地忒谦有礼了,竟会用“请”字。“我准你走了吗?水蓝。”

  “人老了,记忆是会差点!”她同意这逻辑。“你说过我要走不用问你的!”

  “这也包括上班时间吗?”他的声音不怒而威,自有其尊贵的威严性。

  水蓝折回了步子。

  “雷总,还有事要交代吗?”她恬静的浅浅泛笑。

  “我交代你就会做?”

  “你地位高,我焉能不从!”

  “说得对,地位是对有身份的人讲的!至于你,我只当在突显我的执掌权位。所以,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骄傲狂妄的模样,也别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我会无聊的娶你为妻,我劝你别再痴心妄想,因为我对你毫——无——兴——趣!”他声色俱厉的羞辱她,总算露出此次叫她来的目的。

  “你——”水蓝气愤得好半天说不出话,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卑劣的男人,尖酸刻薄、自命不凡,家世再好又有何用!他完全像个未开化的野蛮人!头一次她这么希望一个人下地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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