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现象则是两人的关系,似乎更上一层楼,越加的亲近了。
一星期七天里,下了班几乎有一半的时间他们都在一起,感觉就像对情侣一样,即使约完会回到家,仍抱着电话讲个不停,聊天至三更半夜。
日子对依涵来说,是充满了快乐与满足的,只要能这样偷偷地暗恋着他,就已别无所求了,幸福的滋味令她做梦也会笑。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显得有些特殊了,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不同。
因为,他在礼拜天的清晨五点多钟,天方蒙蒙亮时,就已经在她家楼下等候了;而且车子到达的地点,还是个她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海边。
他们下了车,在海滩上静静的漫步着。
依涵见他眉头深锁,而脸色阴郁、暗沉;因此也不打扰他,只默默的陪在一旁,留下两人并行的足迹。
不久,太阳缓缓的自海的那方升起,夹带着一股惊人的热力,燃亮了天空,烧烫了大地,同时,还染红了这片海水。初升的朝霞,万丈光芒齐聚的洒在海面上,到处可见点点闪烁的波光,眩目得刺眼,却又忍不住为了大自然的景观而感叹。
海风卷起了阵阵的浪潮,飘起了她的发,却吹不开堆积在世伦眉宇间那一抹深深的愁虑。他依旧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语,目光抛向了远方。
“周世伦”口里虽仍习惯性的这么叫他,但在心底,她早已呼唤过千千万万次他的名字了,却不能让他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方便告诉我吗?”
“你看得出来?”这是他沉寂许久后说过的第一句话,声音也低沉得很,似他的心情。
“我们都不是擅于掩饰的人;而且你一有心事,人就变得不太爱讲话了,沉默又安静。”
“没想到,这你也注意到了。”
“朋友间——本来就该互相了解、互相关心的嘛。”何况她对他还多出了一份用心——感情上的。依涵隐忍着不敢把话说出口。
“所以说你这个朋友我并没交错的,是吗?”他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伸出手握住了她。
“当……当然。”她的心因他这突来的动作而加速跳快了,混合着喜悦与紧张。
“依涵。”
“什么?”
“你老实说,我难道不是个值得女人爱的男人吗?”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她吓了一跳,定眼凝视他。
“你先不要管,回答我就是了。”这问题显然很重要,他烦恼得眉都蹙拢了。
“你该对自己有信心,至少在我看来,你有深度、有思想、有教养、有学识……更富爱心、耐性……以及绝佳的风范。瞧,一细数起来,我连十根手指都不够用了。拥有这么多优点的男人,怎么会不值得女人爱呢?”她轻松的说着,面带微笑,希望能缓和他的情绪,不致看来如此烦忧。
“依涵,你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说起话来果然非常的悦耳动听,你安慰我的效果达到了。”他苦笑的瞅着她,稍显凄凉。
“周世伦,你再这样怀疑我说的真实性,我可要生气喽!”她作状的摆起了脸孔,一本正经的叫。“我们的友谊可没掺杂任何的利益关系,不需要拍你马屁。”
“那为何——我始终得不到云儿的心呢?若我真像你说得那么好?”他自问问人,思绪有些许的怅惘,眼光迷NB427了起来。
依涵的心仿佛被针用力地刺了一下,那股疼痛令她浑身掠过一阵痉挛,脸微微的变白了;不过,沉浸在自我意识中的世伦却没留意到。
“好端端的,你怎么又提起她来了?”她不自然的问,转移开了视线。
“因为……一张喜帖,下个月……我那唯一单身的朋友也要步入礼堂了……”
“因此,就让你触景伤情了是吗?”她明白了,规劝着他:“算了吧,周世伦,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用回忆来折磨自己了;况且,你不是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忘记的吗?何必再去想了?”
“不,你错了,依涵,云儿从不曾在我的心里消失,一个你未曾一时或忘的人,试问还需要特别的费心去回想吗?”他痛楚的紧闭上双眼,声音在苦苦的压抑下,显得那么的无助、隐隐的颤抖着。“事实上,我怎么可能会忘得了她呢?她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过的女人啊。”
“够了!周世伦,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想听!”依涵制止的摇着头,她有着和他一样相同的痛楚;甚至心上还扎了根针,传来阵阵的刺痛感。
“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除了你之外,这些话……我又能跟谁说去呢?再没有人能比你更知我、解我甚深了。”
他张开昏乱的眼睛,苦涩的看着她,脸上的那抹哀伤是那么的叫她心碎且心痛,真恨不得能大声地说出自身的情感,投入他怀中,将眼泪揉碎在他胸前。
“我对云儿的那片心,从她十八岁起,就一直至今没变过了。”见她无语,他当是一种无言的默许,自顾自的,回忆似的开始缓缓的诉说:“我们周李两家虽是世交,但我看云儿,向来就像个孩子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我们相差七岁,而我又长年在国外念书的缘故吧?直到那年,我修完了硕士学位回国来,参加了她的生日舞会,才一时惊为天人,对她动了情的。”
他望向了大海,太阳的光辉洒上他面庞,在黑瞳里放射出无数个闪照的光点,使他的脸看来柔和些,不再是那么忧郁了。他继续沉默的说着:
“那之后,我便经常的上李家走动,藉故去亲近云儿;尽管她对我的态度总是客客气气的,不冷不热;但只要她给我一个笑容,我就能因此而乐上个好几天,开心得手舞足蹈了;尤其,是当我们终于要结婚时,那几个夜里,我更是欣喜若狂的完全合不上眼,幻想着未来的美景到天亮,谁知她竟然那么狠心!一下子就把我的美梦粉碎,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够了!周世伦!”她大喊着,把手握成了拳头,去阻止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别再讲了!你若再这样……我就真的快崩溃了!我求你饶了我吧!
“怎么了?依涵?”他停了口,这会才总算注意到她了。“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苍白,你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关怀的伸出了手,却被她一拳挥开。
“别碰我!”她放声大叫,连海涛也给盖住了。“周世伦,你是个笨蛋!一个睁眼的傻瓜!完全没有感觉的……”
“为什么?依涵?”他微蹙眉的,微动怒了。“我并没得罪你呀,为什么要骂我?”
“因为……”泪水迅速的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懵懂的他怎能了解,听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倾吐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意,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样,是一种多大的折磨啊!在这一刻,她饱受煎熬的心,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因为我早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了呀而!你竟然……还这样子的伤害我的心,你实在太过分了!周世伦,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掩住双颊,依涵哭着跑开了他身边,而伫立在原地的周世伦,却因为她这番爱的表白,震惊得整个人都呆了,只能错愕的望着她远去的背景,连追都忘了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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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个月时间就要到了。而这晚正是莫天夫妇将回法国巴黎的前夕,也是云儿担任莫家媳妇的最后一晚了。
吃过晚饭后,所有人就都聚集在客厅沙发上,离情依依,诉说着不舍。
“云儿,谢谢你,在这段日子里,带给我非常开心的回忆,我过得很快乐,真的。”莫夫人慈爱的望着媳妇,握住了她的手。
“妈,你别这么说。事实上,是我该感谢你才对。你给我的温情,就像我第二个妈妈一样,让我享受到了双重的母爱。”她真诚的说,字字发自心底。
“哦?那以此推论,云儿,我也像你第二个爸爸一样,让你享受到了双重的父爱喽?”莫天在一旁插口道,关怀的笑。
“爸,你真聪明一下子就把我心里话给讲出来了,难怪我有时候看妈不用讲话,光瞧那么一眼,你就知道她需要什么了。”她惊奇的,眨着眼笑。
“那当然喽,我这等功力,是从年轻时就开始接受你妈训练的,到了这把年纪,自然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以出师了。”莫天半真半假的开起玩笑,不改本性。“怎么样,云儿?有没有兴趣向爸拜师学艺,好让你更了解丈夫一点?”
“我……”
“不用了,爸。”云儿才说第一个字,莫风已开口打断了她。“我看你如果要传授,对象倒不如选择自己的儿子算了,我可是非常有心学的。”
“咦?为什么?”莫天不解的愣了下,随即一颔首的恍然大悟了。“哦——我懂了,风儿,你是不是看爸妈都这么宠爱云儿,所以一时忍不住吃味的想引起我们注意,提出抗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