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急诊室,经医师诊断,她得了“急性盲肠炎”。当检查完毕之后,他不仅殷勤询问她病情,关怀备至;打点滴时,更是寸步不离在一旁耐心守候。最后,还再三坚持送她回到家门口才安心离去。
目送他车身离去,直到他驶离巷口,她才猛然想起——她不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一句“谢谢”都忘记跟他说。
她怎么这么糊涂呢?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失礼了。话说回来,他们还可能有下一次相遇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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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就算你对我刚才说的话有意见,也没必要把眼睛瞪得那么大吧!”
他的声音,把她从遥远的记忆拉回现实中来。
“我没有……”她喃喃自语。
淡淡收回眼,他从地上捡起设计图递到她面前。
“这张图,你还要不要?”
“当然要!”奈何他比她快一步抽回,让她扑了个空。“还给我!”
“不急。”无视她的怒目相对,他慢条斯理借着路灯微光,观赏她的设计图,上面还印着他湿黑的鞋印。“这是你设计的?”
“不错!”
“你要穿的?”他淡淡看了她一眼。
这目光虽然一闪而逝,但她却没错过——那是种怀疑她嫁得出去的眼光。
“不是!”她气呕的说。还让他蒙对了,目前为止她的确还嫁不出去。
“这么说,你是服装设计师喽?真不幸啊!”好端端的,他发出这样的叹息声,弄得她一脸莫名其妙。
“不!我倒觉得能从事这份工作,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
她语气充满了对这份工作的肯定及自我梦想的实践。
“怎么了吗?”接触到他怪异的眼神,她挑挑眉问。
“我是指,穿上你设计服装的这个人真不幸啊!你是听到哪去了?”他用夸大的语调讥讽着说。
“你——”她咬着牙、瞪着眼,压抑着脾气。
不是她容不得别人批评,没有接受的雅量;而是……他的批评,根本就像是针对她个人,这样教她怎能心服口服?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恼羞成怒了是吗?可惜,我这人就只会说实话,你听不顺耳我也没办法。”
不晓得是存心或有意,他继续火上加油的说。
话不投机!她负气的掉转过头,不愿理他。
“既然我这套礼服设计得如此低俗,你可以把它还给我了吧?”她摊开掌心等着,却迟迟不见他有所行动。“怎么?没人教你要物归原主的道理吗?”她不耐的催促他。
“我是很想把它还给你啦!只不过……如果我真这样做,就太对不起穿这礼服的新娘。”
“你说什么?!”
“别装糊涂。你是女人,就更该明白婚纱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你怎么还能把设计得如此……‘低俗’的礼服交给别人穿呢?你实在太没道德良心了。”
听完他的理由,江羽寒错愕得愣在原地睁大眼。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设计的礼服不但和“低俗”扯上关系,还跟“道德良心”沾上了边。毕竟,一直以来,她做着自己喜爱的工作,努力吸收新资讯,以服装创造流行风,展现个人魅力特色。
却不料,在她小有成就的今天,得到的竟是这样的批评与指责!她真是太意外、太惊讶,也太不可置信了!
“我懂了!”她抱紧画册,了悟的点点头,板起了面孔。“原来你这个人,损人是你的嗜好、刻薄是你的兴趣、批评是你的习惯,而自大狂傲更是你不变的本性!基本上,你这人根本是极端可恶、无可救药!”
“啧啧啧!”他一脸夸张的表情,一副懊恼神态。“我真后悔在说这些话之前,没给你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这样,我现在就不必面对一个情绪失控的女人。”
“你……”不知道他名字,害她想连名带姓骂他都做不到。
“要骂就骂呀,不必客气!”
他吊儿啷的态度令她看了就有气。
“看来,我该再加上一条,你有欠骂的毛病!”
“谢谢你的分析。不过,能不能请你不必这么关心我?我真是受宠若惊了。”
他手按住胸口,眼神满是轻蔑的嘲弄,嘴角似笑非笑。
“少胡说八道了!谁关心你!”
她都快给他气出病了,关心他?哪有可能!
“哦?那这是什么?”他扬起手中设计图。“不正是你用来接近我的手段?”
“手段!?”她愕然。“或许你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你尽管放心,我和你那些‘爱慕者’是绝对不同的!”
“你要我相信你的话?”他的口气充满怀疑。“算了!我绝不会再轻易相信你们女人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那都是谎言!谎言!用来欺骗我们男人的谎言!”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阴郁,像蒙上了一层阴影;眼光也变得深沉,幽暗得几乎看不见底。
她突然怕了。看见他突如其来的改变,她惶恐得害怕起来。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那么,你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忍受我的不可理喻?难道你以为我还会被你们女人美丽的容貌、虚假的言词所迷惑欺骗?你自认你有迷惑我、欺骗我的本领吗?你有吗、有吗……”他顿时情绪激动起来,一改先前的冷漠傲慢。
在他的逼近下,她不自主一步步退后,恐慌占据了她整个心房……虽然,她不明白,他怎会在短短时间内情绪转变如此大?但无论如何,她不愿再待在这了,一刻都不愿再待在这里了。
她转过身,近乎仓皇的逃离他身边,冲进了滂沱大雨中……
第二章
一路上,她不顾雨水打痛了脸庞、模糊了视线,只拼命的向前跑,仿佛有人自她背后快步追来……
她从没感到如此慌张狼狈,一颗心几乎快跳出了胸口,喉头干涩得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其实,这实在很没道理的不是吗?
两个陌生人,彼此话不投机各自站开一边就是了,用得着赶她走吗?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莫名其妙乱发一顿脾气。
她怀着一肚子怒火冒雨奔回家,站在客厅里大口喘气。
“羽寒,你回来啦!”坐在沙发上与未婚妻谈笑的江帆随口招呼一声,等看清她狼狈模样后,立即从座位上跳起来,直奔到她身边。
“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淋湿了?还跑得这么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江羽寒摇头,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面颊,水珠沿着发梢滑落,全身都淌着雨水。
“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他着急追问,为唯一的妹妹担忧。
“没什么,不过碰到个神经病。”她不愿多谈。
“神经病!?”方心柔掩唇低声惊呼。“羽寒,你要不要紧?!他有没有伤害你?!”
握住她冰冷的双臂,她上下打量着江羽寒,察看她是否受伤。
“没有。”
“那……”
“好了,心柔,”江帆轻轻打断了她。“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你没看羽寒都冷得发抖了吗?先帮她拿条毛巾擦吧!”尽管是夏天,夜雨打在身上还是有几分寒意。
“好!我马上去!”
“等一下,心柔!”江羽寒拉住了她。“有件事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可以吗?”
被她认真的神色一惊,方心柔先看了江帆一眼,然后镇静问道:
“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欣赏我设计的风格,还是因为我哥的缘故,才‘不得不’把结婚礼服交由我设计?”
原来是为了这一回事!
“羽寒,你既然这么严肃问我,那么,我也严肃的回答你——我的结婚礼服,只请一流的人才为我设计;所以不管她是任何人,或者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真的?”她仍半信半疑的。
“除非你看不出我的坦诚。”
低头沉思半晌,她终于化解心头死结。
“我明白了!我想……我是一时受到他的话影响了。”
“他?谁?”江帆怔愕。
“别问了,我不想谈。”她淡淡表示,显然无意再延续这个话题。“哥,爸妈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爸说是朋友间有聚会,一定要夫妻结伴参加,就带妈一块去了。”
在事业上忙碌大半生的江风已呈半退休状态,公司里除非有重大决策需经由他亲自批示,否则一律交给江帆打理公司事务;他也好偷闲读读书,或者和三五好友聚聚充实生活,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自在。
“喔,如果没事,那我先回房了。”
“等等,羽寒!”才走一步,江帆立刻叫住她。
“还有事吗?”
“哥待会有位生意上来往的好伙伴,而且还是这次婚礼要担任伴郎的朋友要来。
到时你愿意和我们一起招呼他吗?哥希望你们能先认识一下彼此。”
“好,我会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