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公司的时候都很忙,不时会有人进来请示、报告,永远有开不完的会,哪有时间陪她好好聊一聊?
不说说话,怎么能增加彼此的了解呢?她可没有练读心术,不说,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还有事。”他指著桌上一大堆公文。
“那很简单。”她走过去,把那些公文统统扫到桌旁堆好。“现在你没事,可以跟我聊天了。”
看来,他不想聊天都不可以。当然,敖续也不是不能拒绝,只是在她面前,似乎什么事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想聊什么?”
“你每天都忙到凌晨才能休息吗?”
根据她所知道,他每天八点准时出门,在这之前他已经运动过,吃完早餐,下班后回到古堡,用过晚膳后,便到书房里忙。她凌晨两点睡已经很晚了,可是他更晚,第二天还能一大早起床。
长期这样下来,他不会过劳吗?
“我习惯了,就算太早休息,我也睡不著。”还不如利用时间,多看一些公文、多了解一些世界经济的动态。
要知道,当德国是夜晚时,世界上还有一半以上的国家是白天,地球上一半以上的人正在工作。
“习惯是可以改的。”她靠著办公桌低头看著他,“你这样太过操劳了,有损身体健康。”
根据习武强身的观点,正常作息是最基本的保身与养身之道。
“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他一点也不担心,手一伸就想拿资料看。
“不行。”她一手压住。“少看一、两个小时的资料,敖氏财团的资产也不会损失多少,你的身体健康比较重要,不能这样一直操劳。”
“你干扰到我办公了。”他淡淡道。
“我也很不想啊,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幸福著想,我才不必这么辛苦。”她一副哀怨模样。
“你的幸福?”他似笑非笑的说。“你的幸福跟我熬夜看公文、处理公事有什么关系?”这样也能连在一起?太离谱了。
“当然有关系。”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并顺势贴近坐在椅子上的他。“如果我追到你了,那你的身体健康,跟我的幸福就很有关系,男人的元气,绝对是女人很重要的宝藏。”
敖续一愣。
现在是深夜,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处在一起,她还说这种暧昧的话,她是故意的还是在开玩笑?
“那就等你追到我再来讨谕这个问题。”他稍微推开她一点,免得一呼吸,闻到的尽是她沐浴过后的诱人幽香。
他只是个男人,自制力当然有限,他可不希望有什么擦枪走火的事发生,结果却是她不愿意的。
“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被推开的高净彤眼一眯,干脆坐到他腿上,任他的外套自肩上滑落。“等你注意到我、为我著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我现在就开始纠正你比较快。”
“净彤……”
“在你眼里,我漂不漂亮?”
“你很漂亮,但──”
“那我是不是不够温柔,太泼辣呢?”
“你不泼辣,可是──”他的话再度被她打断。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她目光直鳅著他。
“我当然喜欢──”他猛然止住话,却已是来不及了。
“你喜欢我!”高净彤开心得像中了彩券,差点从他腿上跳起来。“你喜欢我!你说了你喜欢我,你说了,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净彤!”他连忙捂住她的嘴。
“唔……嗯?”她不解的看望著他。
“你小声一点。”虽然房间有隔音设备,但那并不代表在这种静得连掉到地上都可以形成噪音的深夜,她的大叫不会吵醒堡里所有的人。
高净彤点点头,指著他的手,意思要他放开。
敖续才放开手,她立刻倾身向前亲了下他的脸颊,笑得好高兴、好满足。
“你说了,不可以反悔。”
“好,我不会反悔。”他半是无奈、半是没辙地看著她。“那么,你现在可以先去沙发那里坐吗?”
真是一失“口”,只能认输。
“不要,这里很舒服。”她自动偎到他肩上。
“净彤。”他的语气不太赞同。
“借人家靠一下嘛,不要那么小气。”她嘟嚷著。
“我小气?”敖续瞪著她的头顶。
“敖续,你有经验吗?”一点也不介意他瞪,她软软地问道。
“什么经验?”
“跟女人在一起的……性经验?”
敖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在乱问什么?”女孩子怎么可以把这种事讲得这么白!
“我没有乱问,我是很认真的问。”她很耐心地解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问这种问题应该很正常,我应该不会被归类成荡妇吧?”他是男人,问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他就不用害羞了。
“我拒绝回答这种问题。”他的声音紧绷。
她该不会常常对男人这么问吧?他的脑中不由得浮现一副画面,画面中的男人不是他时,敖续更不高兴了。
“你要回答啦,不然我怎么说得下去。”她从他肩上抬眼瞄他,正好看见他有点泛青的脸。
“你问这种问题做什么?”真不懂他为什么要容忍她的胡闹,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真是招谁惹谁了。
“因为我想知道啊。”她答得很顺。
“知道了又怎么样?”
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如果我说……我想跟你上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随便?”
上床?!敖续当场呆了几秒。
“你在胡说什么?”
“不行吗?”
“别胡思乱想,快回房睡觉。”他脸上的表情沉了几分。
她又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瞅著他,很哀怨地望了他一会儿,他还是满脸拒绝,她默默爬下他的膝,低著头往门口走去,睡衣下摆随著她的移动而摇晃,更显得单薄而脆弱。
停在门前,她伸手旋开门把,书房外的冷空气与书房内的温暖立刻形成强烈的对比,她瑟缩了下肩,举步踏出房外,书房的门缓缓在她身后掩上。
敖续坐在椅子上,伸手想去拿资料,结果却是弯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外套,想起她单薄的衣服、缩肩的模样……
该死!
他起身大踏步走出书房,在走道转弯处追上她。
“穿著。”他把外套披上她的肩。
高净彤凭本能侧身闪开,别开脸不看他。
“不用了。”她低声说完,继续往房间走去。
她不对劲。
“净彤。”他扳住她的肩,将她转向自己。“你怎么了?”
“没什么。”见避不开他,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只是要回房间去反省一下,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事。”
“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你生气了。”她虚弱地一笑。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太主动?”她替他接了下去。
他不语。
“我要追你呀,不主动一点你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意?”高净彤深吸口气,像恢复了一点生气与活力。“我以为西方人在这方面的观念比东方人开放多了,结果你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反倒比东方人还古板。”
“我古板?”他错愕的表情有点好笑。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敢一个人在外面到处乱闯,也敢大胆的说要追一个很难追的男人,我还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你不用担心我。”她向后退了一步。“我回房了,晚安。”
“我送你回去。”他想把外套披到她肩上。
“不用了,我认得路。你回书房吧,对不起,打扰你了。”说完,她转身走开,生疏客气得像名陌生人。
敖续站在原地目送她走。
这种感觉他非常、非常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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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高净彤不曾在半夜时分出现在书房,甚至也没有和他一同出门,连用餐时刻都避开他。
有时候遇上了,她会跟他打招呼,但不再跟他开玩笑,也不再问他任何问题,敖续心里开始有种异样的失落感。
她脸上还是有笑容,他可以听见她跟下人们说笑,可以看到她拍到美丽的景色时,一脸开心的模样。他问过管家,她一样用餐,一样很亲切地和每个人打招呼,就连卡特都可以得到她笑语对待,就独独他被屏除在外。
见到他,她会打招呼,但笑容可生疏得很,问候完了,她总是很快从他面前走开走做她的事,或是跟别人聊天。敖续发现自己严重被忽视了。
她不是说要追他吗?难道她放弃了?
她不是怕冷吗?当他发现借她的那件外套,洗干净地摆在他衣橱里时,他问过管家,管家告诉他,那是净彤自己洗干净了,才托他送还的,还吩咐说不必特别告诉他。
她现在是刻意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敖续非常、非常不高兴,生平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生平第一次让女人这么接近他,进而影响到他的情绪。
有问题搁著不解决或者逃避,向来不是敖续会做的事,面对问题、再想办法解决才是他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