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挣扎了很久,一直不敢去爱你,因为我好害怕再失去自己,更害怕会对不起我和彭大哥之间那份完美的精神之爱。”
莫凡毅有些动容,他无尽怜惜地伸手抚摸着她的发梢,“你这人多愁善感的傻孩子,你不会因为和我相爱而失去自我的,你只会拥有一份更完整、更美好的爱,一份由彭……教授在我身上延续下去的真情挚爱!”
他深情坚定的话扫却了夏筠柔心中仅余的顾忌和负担,她露出释然而甜美的笑容。
“对了,我忘了把你的薄外套带出来还你了。”
莫凡毅潇洒地撇撇唇笑了,“留在你那里吧!就当是我们的订情之物吧!反正……”他别有深意地瞅着她,“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不是你的,何必还来还去徒增麻烦呢?”
他大胆的隐喻让夏筠柔心跳脸红,忍不住娇怯又骄情地举起粉拳轻捶了他的肩头一下。
“恶婆娘,还没嫁过门,就先学会了打老公!”莫凡毅笑嘻嘻地取笑她,并夏筠柔嗔意再抡起一双小拳头前抓住她的手腕,“你敢当街打老公,我这个法律系的教授可要按铃申告你哟!罚你……”他双眼亮晶晶地,故弄玄虚地停顿了一下。
“罚我怎样?”夏筠柔满脸红霞地昂起下巴问他。
莫凡毅稍稍用力把她揽进怀里,“罚你终生监禁,一辈子和我厮守在一起,免费替我洗衣烧饭、生儿育女!”
夏筠柔连耳根都红了,但,她瞪大眼,还来不及示威抗议,莫凡毅已将她拉进幽静无人的巷道内,紧紧地堵住了她所有的嗔喜。
爱情丰盈了夏筠柔的生命,莫凡毅的出现为她带来莫大的欢笑和喜乐,挽着他的臂弯夏筠柔有一种抓住全世界的满足感,幸福的光彩不时绽放在她醉意盎然的脸上。
所有人都感染了她的快乐和喜悦,包括她的母亲刘亦茹在内。她不时催促着女儿把男朋友带回家,让她看看是哪个男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她女儿重绽生命的欢颜!
拗不过母亲的再三催促,夏筠柔终于在寒假,农历春节前夕带莫凡毅返回龙潭让刘亦茹评头论足。
玉树临风、谈吐不俗的莫凡毅一进门立刻就赢得刘亦茹的喝采和欣赏。
尽管身体不适,她仍然强颜欢笑,热心款款地下厨房做了几道拿手好菜招待莫凡毅。
在厨房里张罗饭菜的她,并有技巧地支出女儿,叫她到杂货店买酱油等杂物,并吩咐她回来前,别忘了顺道到阿顺伯家打个招呼,邀他一块过来吃便饭。
夏筠柔不疑有他,便笑容可掬地应允了。
等她一出门,刘亦茹就直接把莫凡毅叫进厨房来。
还来不及和他说话,刘亦茹的鼻子就冒出了两行泉涌的鲜血。
莫凡毅大惊失色,“夏……伯母,你怎么了?”
刘亦茹拿起纸巾擦拭血痕,摇头苦笑了一下,“没关系,这是老毛病了,我也不想瞒你,我得的是鼻咽癌,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莫凡毅脸色微变了,“筠柔,她……”
“她并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请你继续瞒着她不要说破。”
“可是,她迟早还是会知道的啊!”
“对,但,那时候如果有一双坚强的手臂在支撑着她,她会熬得下去的!”刘亦茹黯然而坚定地说。
莫凡毅却心情沉重地怆然无语了。
刘亦茹把他的难过看在眼里,对他的好感和欣赏不禁又增加几份了。“别替我难过,生老病死人生在所难免,我支出筠柔,把你叫进厨房,主要是想问你,你对筠柔的感情是认真的吗?”
莫凡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的。”
“认真到什么地步呢?”刘亦茹又问,眼光温文而犀利。
“非卿莫娶,此情不渝。”莫凡毅也直言不讳。
刘亦茹点点头,似乎很满意他的坦白招供,“不要光说不练,要付出行动,你可以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一切!”
莫凡不解地轻蹙起眉峰,“伯母,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马上向筠柔求婚。”
莫凡毅被她的速审速决吓了一大跳,他有着受宠若惊的晕眩,“伯母,这太快了吧!而且,筠柔也还有念书啊!”
刘亦茹苍凉一笑,“对你们这些来日方长的人来说,或者是太快了,但,对我这个来日不多的人来说,却是迫不及待的一个心愿,你别打岔,”她挥手制止莫凡毅的辩解,“让我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不希望筠柔知道我们之间的对话。我是一个跟时间赛跑的癌症病人,更是一个对女儿未来的幸福牵挂不已的母亲,在我有生之年,我希望能看见筠柔披上嫁衣,快快乐乐地嫁出去,这是我唯一仅存的最后心愿。”她喉头梗塞地停顿了一下,“若不是因为我的时日不多了,再加上我不放心筠柔会被她那个混蛋继父纠缠骚扰,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过她的家世背景,筠柔她亲生父亲在她才两岁时就因为肝癌去世了,而我……守寡了十多年,却又因为认人不清,嫁给一个游手好闲、无恶不作的无赖,才会害我们母女这两、三年过得战战兢兢,时时刻刻要提防他的勒索迫害,他……甚至还曾经企图非礼筠柔,若非我撞见及时阻止,筠柔的一生就要被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给毁了。”
莫凡毅眼中闪过一丝痛怜,“伯母,我了解你的用心良苦。”
刘亦茹眼中泪意更清晰了,“你能了解我的苦衷就好,她继父罗建雄这两、三年来是因为我还在他勒索得到钱,所以,他暂时不敢动筠柔的主意,但,等我走了,就很难说了,所以,如果你是真心爱筠柔的话,就赶快把她娶走吧!”
“只要筠柔不反对,我会马上娶她的。”
“很好,不过,我对你只有一点不放心。”
“哪一点?”
“你太漂亮了。”
莫凡毅有丝错愕,然后,他笑了,笑里有丝苦涩的味道,“这点,我完全别无选择。”
“你可以用你对筠柔的爱来消弭我的疑虑。”刘亦茹犀锐地提醒他。“至于婚事,你不必担心,交给我来全权处理,我……嘘,筠柔回来了,我们到客厅去,我们两个好好合作来说服她吧!”
夏筠柔委实没想到她才出去一会儿,刚到家坐在客厅里气都还没转换过来,莫凡毅居然当着她妈妈的面前向她求婚,更离谱的是她母亲居然在一旁敲边鼓唱和。
任凭她怎么闪避拖延,他们都能一搭一唱地逐一拆招,一个动之以情,一个诉之以理,弄得她毫无招架之力,再加上旁观的阿顺伯不甘寂寞地摇旗呐喊,势单力薄的她只好竖起白旗,答应莫凡毅的“逼婚”!
“妈,你真是的,那有做妈妈的像你这么猴急把自己的女儿销售出去的!好象我是个没人要的清仓库似的!”
不料却不小心说中了刘亦茹心中的痛楚,她一时心酸竟忍不住地掩面哭了出来。
夏筠柔被她这一哭给吓傻了,“妈,你怎么了?”
刘亦茹仓皇地擦拭泪痕,还来不及从失态中恢复过来,了解她心中愁苦的阿顺伯已赶忙强笑着补充道:
“你妈她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忍不住喜极而泣的!”
“是吗?”夏筠柔仍有些怀疑纳闷。
“当然是真的,吾家有女初长成,妈……看到你能交到凡毅这么出类拔萃的男朋友,心中欣慰,不免感触良多,所以……才会有些失态。”刘亦茹也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于是,在众人强颜欢笑的遮掩下,夏筠柔卸下了心中的疑云,在有点羞答答、喜盈盈的情况下准备着她和莫凡毅这桩来得快如闪电的婚事。
第七章
三月,一个春风徐徐、百花绽放的好日子。
夏筠柔穿着一袭象牙白的婚纱礼服,长发轻绾成一个典雅蓬松带点浪漫风味的发髻。薄施脂粉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似喜还羞的红晕,那水汪汪、如两泓秋水般迷蒙的明眸,掩映在两排浓密的长睫毛后面。
纤细的颈项上只挂着一串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和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环相辉映,把她衬托得精致古典,如诗如梦,好象从壁画中走出来的凌波仙子一般屏息动人!
刘亦茹静静地审视着女儿,愈见清瘦的脸上有着满足和依依难舍交织而成的复杂神情。
瞥见母亲眼中闪烁的泪光,夏筠柔心中有感,眼圈也不禁跟着红了。“妈!”她哽咽着唤着刘亦茹。
刘亦茹轻轻将她拥起怀里,“别掉眼泪,小心弄坏你脸上的妆,妈很高兴,真的,你有好的归宿,妈真的非常欣慰……”说着,说着,自己却也禁不住鼻端发酸,老泪纵横了。
夏筠柔能感受母亲那份悲喜交集的矛盾情怀,于是,她紧紧揽紧了刘亦茹,两行清泪悄悄顺颊滑落。
刘亦茹望见女儿哭花脸庞,赶忙拭去脸上斑驳的泪痕,拿起粉盒替她补妆。